正如魏晉蒙猜測的那樣,江逸風發行糖票之初,就是朝著‘銀票’方向發展的。
隻要繼續保持白砂糖的稀缺性,糖票的價值就能媲美金子、絲綢、香料,成為所有貴族趨之若鶩的東西。
以後需要銀子的時候,隻要加印一些糖票,就能夠收割一筆財富。
“大哥,我突然有一個想法。”
魏無羨看著糖票,眼睛中閃爍一絲狡詐,“我們找一些人仿造糖票,再把仿造的糖票賣出去,是不是就能賺銀子了?”
“學會動腦子了,不錯。”
魏晉蒙稱讚了一句魏無羨,緊接著遞過去一張糖票,“感受一下。”
“感受什麽?”
魏無羨接過糖票,滿臉問號問道。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魏晉蒙的意思了,因為糖票入手的觸感,跟普通紙張有很大的區別。
普通紙張很粗糙,質地柔軟,易損壞,顏色泛黃,仔細觀察能看到很多粗大纖維。
反觀糖票使用的紙張,摸上去竟然有滑潤感,純白色,並且有很大韌性。
兩種紙放在一起,就如同鄉野村婦與大家族的白嫩大小姐相比,隻能用天差地別形容。
魏晉蒙看到魏無羨明白過來,笑著說道:“你能想到的害人方法,江逸風早就有了應對之策,暫且不說其他防偽手段,隻是這紙張,就不是我們能仿造出來的。”
“那怎麽辦?”
魏無羨還是不死心。
聞言,魏晉蒙塞了一些糖票到魏無羨手中,“江逸風送給咱們爹一千張糖票,咱們用他送的糖票吃喝玩樂,這不就報複他了。”
“我想將其打敗,踩在我的腳下。”
“不服輸是對的,但也要看清楚實力差距,你這種放在話本中話不過三回的智商,就別去送死了,咱們兄弟倆不如趁機大賺一筆。”
“大賺?”
“你不會覺得,十兩銀子一張糖票就是極限了吧?”
魏晉蒙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裏浮現出睥睨天下的目光,隻不過這種目光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轉而臉上浮現一抹苦笑。
身為大梁魏氏族人,治粟內史的大公子,他曾經意氣風發,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一直到那個男人出現。
那個男人擊潰了他一切的驕傲,讓他意識到人外有人的道理。
……
廢棄宅院內,江逸風一隻手撐著下巴,盯著旁邊正在努力複原魔方的薑王姬。
落日的餘暉照射在薑王姬精致的臉蛋上,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光暈,讓任何男人都會為之失神。
當然,薑王姬沒有絲毫覺察,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魔方上。
“這樣,這樣,再這樣……”
薑王姬一邊背著公式,一邊轉動魔方,當看到魔方六個麵顏色都一樣的時候,驚喜抬頭看向江逸風。
“江公子,你快看看,是不是……”
就在薑王姬想炫耀成果的時候,卻發現江逸風在盯著自己,小臉唰一下就紅潤起來,羞澀地低下腦袋。
“江……江公子,你在看什麽?”
“佳人如畫,美不勝收!”
江逸風緩緩抬起手,指著那幾個正在幹活的老乞丐道:“我說在看他們,殿下也不會相信啊!”
四字總結:我在看你。
咚咚……
薑王姬聽著江逸風的話,隻覺得胸口有一頭小鹿在亂撞,完全不知道說什麽,猛地站了起來。
“江公子,我……我要回去了,今日謝謝你的款待。”
“好的!”
江逸風看出來薑王姬很緊張,也就沒說挽留的話,微笑說道:“我見殿下挺喜歡這些小玩意的,就送一些給殿下吧!”
薑王姬聞言,目光在眾多魯班鎖上停留了一會,最後揚了揚手中的魔方,“我要這一個就夠了。”
說完,薑王姬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江逸風看著薑王姬離開的倩影,不由笑了起來,他發現別人眼中莊嚴高貴的薑王姬,越看越可愛。
目送馬車遠去,江逸風看了眼天色,也打算回去了。
不過,這個時候狗蛋找了過來,“東家,我這裏剛剛收到一個情報,薊城燕氏這幾日召集了大量武士。”
“嗯!”
江逸風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揮手讓狗蛋離開了。
七大門閥世族中,他對薊城燕氏是最為了解的,因為韓雅婷的師姐,毒士玉玲菲就效忠於薊城燕氏,並且她就在洛邑。
相比較薊城燕氏其他人,他更為在意這個縱橫家謀士,所以他來到洛邑的第二天,就開始派人調查玉玲菲。
然而,玉玲菲太會隱藏自己了,即便他有整個洛邑的乞丐幫忙打探消息,卻依然沒調查到任何關於玉玲菲的事情。
她像是不存在一般。
不過江逸風知道,玉玲菲不是不存在,她隻是不讓自己出現在大眾麵前,從而在背後操縱一切。
這樣的謀士,就如同一條毒蛇,當你放鬆警惕的時候,給你致命一擊。
如此對手,江逸風真不想麵對。
當然……
就算他內心再不想麵對,如今也隻能把玉玲菲當成對手,因為他們現在就是對立關係。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玉玲菲效忠的薊城燕氏,正在跟郡守爭奪京兆尹這個位置。
要是其他位置,江逸風讓就讓了,但京兆尹絕對不能讓。
這個位置太重要了,一旦郡守坐上京兆尹位置,他以後在洛邑就是屬螃蟹的,可以橫著走。
江逸風邊走邊想,不知不覺中來到一個小巷子裏。
咻咻!
就在這時,兩道破空聲突然傳來。
江逸風憑借著自己多次被綁架的經驗判斷,不出意外的話,自己又被盯上了。
像是在驗證猜測一樣,兩道穿著夜行衣的身影一前一後,擋住了他所有退路。
江逸風看著兩人,不慌不忙道:“兩位朋友,你們是求財的嗎?”
“不是!”
兩人中擋在前麵的男人,聲音中帶著一絲寒意,沉聲道:“我們是來索命的。”
然而,這名殺手的聲音剛落,就又傳來了幾道破空聲。
緊接著,江逸風看到自己周圍又多了幾個穿著夜行衣的殺手,這不由讓他產生了殺手行業竟然如此內卷的想法。
“他娘的!”
第二批殺手的首領聲音沙啞,罵道:“這次的雇主就如此質疑我們的能力?請了我們的同時,竟然還請了其他殺手。”
罵完之後,殺手首領看向先前兩個殺手,“我不管你們是誰,這單生意我們接了,不想死就立刻滾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
剛剛跟江逸風說話的那個殺手,這時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除了你們兩個廢物,這裏還有其他殺手?”
聲音沙啞的殺手十分蠻橫,再次威脅道:“我們這邊八個人,我八鼎武士,其他人都是七鼎武士,你覺得你們兩個是對手嗎?”
“七三開吧!”
第一個殺手停頓一下,森然說道:“我七個呼吸,可以殺你們三次。”
“哈哈……”
第二批殺手聞言一怔,譏諷大笑起來。
雖然他們的實力在武士中不是頂級的,但絕對不算弱,就算是大宗師級別的強者,也不可能七個呼吸殺他們三次。
“既然你找死,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聲音沙啞的殺手突然收起笑容,沉聲吩咐道:“我來拖住這個武士,你們去把目標殺了,而後直接撤退。”
“是!”
其他七個殺手,立刻舉起武器衝向江逸風。
然而……
眼看著七把武器就要砍在江逸風身上的時候,第一批殺手中,那個始終沒說話的殺手出手了。
隻不過,他並非朝著江逸風攻擊,而是擋在江逸風麵前,朝著衝上來的七名殺手,投擲出去大量暗器。
其中兩個殺手躲閃不及,被暗器貫穿了心髒和喉嚨,瞬間斃命。
這一幕,直接震懾住剩下的五名殺手,讓他們不敢貿然上前,隻能看向首領。
隻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卻是他們見首領的最後一麵。
隻見那名聲稱七三開的武士,已經掐住了他們首領的脖子,手上微微用力,一道清脆的‘哢嚓’聲響起。
我的天!
這才一個呼吸而已!
八鼎武士就被殺了,這實力太恐怖了吧!
“接下來該你們了。”
那名實力恐怖的武士殺死八鼎武士殺手後,看向剩下的五名殺手。
“別殺他們。”
江逸風連忙出聲阻止。
“我們也是來殺你的,你為什麽覺得我會聽你的?”實力恐怖的武士玩味問道。
“他們是來殺我的,你們不是來殺我的。”江逸風瞥了眼被殺死的殺手首領,微微搖了搖頭。
“說說你的理由?”
江逸風想了想道:“幾天前我就知道有人要對付我,所以我不可能獨自出門,每次都會在暗處安排實力強大的武士保護我,結果你們卻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出現在我麵前,這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個可能,你們倆瞬間殺光了他們,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那麽隻有第二種可能了,就是你們相互認識。”
“保護我的人都是墨門弟子,能讓他們老老實實配合,你們隻能是墨門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全程不說話的,應該是藥辰大哥吧!”
“臥槽,江兄弟你厲害啊!”
那個剛剛保護江逸風的殺手摘下麵罩,佩服道:“我為了蒙騙你,都稍微改變了身形,竟然還是被你認出來了。”
江逸風瞥了眼過去,“全身一股子藥材的味道,還有愛情的酸臭味,我聞也聞出來了。”
“有嗎?”
藥辰吸了吸鼻子,咧嘴一笑,“為什麽我聞到的是愛情的甜美味道呢?”
“……”
江逸風懶得搭理藥辰了。
“那我呢?”
那個實力恐怖的武士問道。
“你啊!”
江逸風捏著下巴想了想,“你能在一個呼吸間殺死八鼎武士,至少擁有宗師實力,你是墨門其他的閣主?”
“不對!”
那人微笑著搖搖頭。
“不是閣主?”
江逸風皺了下眉,看向藥辰問道:“墨門有沒有長老這樣的職位?”
“沒有!”
藥辰臉上帶著淡然笑容。
“臥槽!”
江逸風捏著下巴分析起來,等到排除所有不可能後,他猛然瞪大了眼睛,“你……你該不會是墨門那位瘋……風一般的男人吧!”
本來他想說墨門那位瘋子的,但考慮到這樣說話很不禮貌,於是連忙改了口。
這可不是怕!
這是尊重對方!
“你很聰明!”
腹䵍朝著江逸風露出滿意笑容,繼續道:“藥師弟說你能為我解惑,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江逸風從腹䵍的語氣中,感受到對生命的漠視,不由問道:“若是我不能為你解惑呢?”
“殺了唄!”
腹䵍很隨意地聳了聳肩,“我發現你特別會蠱惑人,為了防止你帶壞墨門弟子,就隻能委屈一下你。”
傳言果然沒錯!
你他娘真是個瘋子。
江逸風心中大罵,他感覺腹䵍殺人比踩死一隻螞蟻還簡單,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能放過他們嗎?”
江逸風看向那五名瑟瑟發抖的殺手,把話題拉了回去。
“我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你不太可能從他們身上得到想要的信息。”腹䵍明白江逸風的目的,善意提醒道:“與其浪費時間,不如讓我殺了他們,除掉幾個禍害。”
“他們能不能說出有用的信息無所謂,隻要他們活著就對我有用。”江逸風說道。
“隨便你吧!”
腹䵍見江逸風堅持不殺五名殺手,就沒再說什麽,而是笑著說道:“不過……你要用銀子買他們的性命。”
“需要多少銀子?”
“一個人十萬兩!”
腹䵍稍微想了下,就報出來一個價格。
而他之所以報出這個價格,主要是藥辰告訴他,江逸風有很多銀子。
“那你還是殺了他們吧!”
江逸風很想問問這位墨門巨子,知不知道十萬兩銀子的價值,稍微正常點的人,也清楚這個價格多麽離譜。
腹䵍微微皺了下眉頭,問道:“你願意出多少銀子?”
江逸風說道:“一個人三百兩,最多給你一千五百兩。”
“這麽少啊!”
腹䵍對價格不是很滿意,但看到藥辰朝著他輕輕點頭,猶豫了下說道:“五個人三千兩銀子,少一個銅板都不行。”
“成交!”
江逸風爽快點頭。
“哈哈……”
腹䵍笑了起來,得意說道:“藥師弟說你很會做生意,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因為我的心理價位是兩千兩銀子,你多出了一千兩銀子。”
“你真厲害。”
江逸風隨口恭維了一句,而後看向那五個殺手,“現在你們的命是我的了,我也不多要,隻要願意出五千兩銀子,就可以活下來。”
“……”
看到江逸風的操作,腹䵍臉上的笑容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