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䵍（tun一聲）淡淡看了眼朱金，一邊繼續喝酒吃肉，一邊說道：“我暫時不殺你，帶我去找那兩個墨門弟子，我先清理下門戶。”
咕嚕！
朱金咽了咽口水，他很清楚清理門戶是什麽意思，想了想道：“前……前輩，他們又沒做錯什麽，不至於清理門戶吧？”
腹䵍聲音一寒，“你打算過問墨門的事情？”
“不不不……”
朱金連連擺手，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開口道：“那兩位墨門弟子隻是保護總鏢頭，並不參與鏢局運行，我覺得沒什麽錯。”
他之所以為兩名墨門弟子辯護，很大部分原因是想保全自己。
因為隻有定性兩名墨門弟子沒有做錯，才能證明他們不是山賊，而是改邪歸正的鏢局鏢師。
要不然，眼前這個瘋子，真可能把所有山賊給屠了。
要知道，墨門大半的威名，都是這瘋子打下來的。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腹䵍蠻橫不講理，聲音中透著殺意，“要麽你帶我去，要麽我離開殺你了，讓其他人帶我去。”
“這……”
朱金已經看出來腹䵍不耐煩了，猶豫說道：“前輩，如果你真要找的話，我建議你別去找這兩位墨門弟子，我帶你去見另一個人。”
“沒興趣。”
腹䵍冷淡說道。
“不，你一定感興趣。”
朱金咬咬牙，開口說道：“你……你的師弟藥辰大師也在這裏，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問他，他會為你解答。”
“藥辰師弟也在？”
腹䵍眉頭緊皺，眯著眼睛看向朱金，“他也與你們有關係？”
“有一點。”
朱金點點頭。
“帶我去見他。”
腹䵍眼睛裏射出兩道寒芒，沉聲說道。
朱金不敢有任何怠慢，帶著腹䵍前往順風寨。
雖然順風鏢局的名字取自順風寨，但順風鏢局總部並不在順風寨，而是在商道中間的清風寨，便於管理整條商道。
順風寨的山賊，全都被編入其他山寨，整個順風寨隻剩下藥辰和秦洪。
此時的秦洪，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已經蘇醒過來，並且可以下床走動了。
“藥前輩！”
秦洪步履闌珊從屋子裏走出來，朝著正在烤肉的藥辰走去。
“醒了啊！”
藥辰正在烤肉，聽到呼喚聲看了過去，當即笑了起來，“我本想烤好了肉再喊你的，既然你已經醒了，那就過來吧！”
秦洪看著正在烤的肉，擔心問道：“藥前輩，你不是說我暫時不能吃肉嗎？”
“讓你少吃，不是完全不吃。”
藥辰撕下野雞的腿，遞過去說道：“你正在長傷口，要是不吃肉的話營養不夠，反而不利於傷口愈合。”
“謝謝藥前輩。”
秦洪道謝一句，接過雞腿吃了起來。
“吃慢點，充足咀嚼。”
藥辰提醒秦洪不要狼吞虎咽，而後自己撕下一根雞翅，邊吃邊問道：“現在商道上的山賊都沒了，順風寨也名存實亡了，等你傷好了後，打算幹什麽去？”
秦洪聞言，身體愣了下，不舍環顧順風寨，說道：“我想前往洛邑，去找江公子。”
“你不打算加入順風鏢局？憑你做出的貢獻，能有個不錯職務的。”
“不了！”
秦洪微微搖頭，“江公子於我有救命之恩，這份恩情我沒齒難忘，我必須報答他。”
“就算你要報答他，也不至於前往洛邑。”
藥辰說到這裏，停頓下來看向秦洪，“洛邑作為大周都城，各種勢力錯綜複雜，一旦去了那裏，可就沒有這裏逍遙快活了。”
即便藥辰知道秦洪想報恩，也不太希望他前往洛邑。
一來，江逸風身邊不缺少秦洪這樣的幫手，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去了幫不到太大的忙。
二來，秦洪留在商道上用途更大。
雖然現在所有山賊都被整合到一起，但內部派係林立，要不是有墨門名頭壓著，估計根本沒人搭理王琨。
如果秦洪能留下來幫助王琨，憑他對商道的了解，將會是一大助力。
“藥師弟，你什麽時候隻顧著逍遙快活了？”
就在秦洪思考著藥辰話中意思的時候，一道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猶如在耳邊說話一般。
藥辰心中一凜，循聲望去，隻見一道身影飄然落在順風寨大門上，手上還拎著快要被嚇尿的朱金。
“巨子師兄，你怎麽來了？”
“沒錢了。”
腹䵍鬆開朱金，腳下一點來到藥辰跟前，繼續道：“我聽說這裏匪患嚴重，就過來看看，順便為民除害。”
沒錢了！
為民除害？
乍一聽這兩者沒有必然聯係，實則藥辰明白自己這位師兄的意思：墨門沒銀子了，我來把這裏的山賊滅掉，順便籌點銀子。
藥辰訕訕笑了笑，“巨子師兄，這裏的山賊都被收編了，已經沒有山賊了。”
“我知道。”
腹䵍若無其事抓起藥辰烤的野雞，指了指朱金道：“這個山賊告訴我了，他們搞了個鏢局，保護過往的客商，但在我看來還是搶劫，是搶劫就要除掉。”
藥辰微微皺眉，“巨子師兄，你殺心太重了。”
“我知道。”
腹䵍很坦然地點點頭，“所以我現在不直接殺人了，都會問清楚情況，確保沒有搞錯，再把那些人殺掉。”
嗬嗬……
你對好壞的分辨能力連趙頭頭都不如，讓你自己判斷，十個人九個都該殺。
藥辰心中吐槽一句，猶豫問道：“巨子師兄，你有沒有想過，殺掉這些山賊會有什麽後果？”
腹䵍想了想回答：“商道上沒了山賊，客商自由來往。”
“不對。”
藥辰微微搖頭，“剛開始商道上的確沒了山賊，但時間一長，那些活不下去的人還是會落草為寇，要不了多久，商道上又都是山賊了。”
腹䵍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就再殺一遍。”
“殺人治標不治本，真正的良策是讓人活下去，隻有這樣他們才不會落草為寇。”
“師弟，你什麽意思呢？”腹䵍眯著眼睛問道。
“最近我從一個人身上，尋到了良策，他告訴我要提供工作崗位。”藥辰興衝衝道：“就是盡可能讓人都有工作，不至於被餓肚子，這樣就沒人當山賊了……”
緊接著，藥辰把江逸風說給他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而腹䵍聽完，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是低著頭吃雞。
“巨子師兄，你覺得我的良策如何？”
藥辰期許看向腹䵍，希望得到肯定回答。
然而……
腹䵍卻是淡淡搖頭，“在我眼裏，你的這種做法隻是拿一部分人的銀子，去資助另外一部分人，那些被取了銀子的人活該倒黴嗎？”
藥辰說道：“反正那些客商有錢，取他們一些銀子，隻是讓他們少賺些罷了。”
腹䵍沉著臉說道：“師弟，有錢不是錯，但你的行為有錯。”
“這……”
藥辰不知道如何回答，思索良久，眼前突然一亮，“師兄，要不你跟我一起前往洛邑，我找個人與你辯論。”
“我要為墨門賺銀子，很忙的。”
腹䵍說著，帶著一絲血色的目光，看向朱金和秦洪，嚇得兩人都不敢大喘氣。
“賺銀子是小事，隻要搞定他，以後墨門都不會缺銀子了。”藥辰笑著說道：“至於這些山賊，可以等你們辯論結束後再做決定。”
他或許辯論不過巨子師兄，但江逸風肯定能。
當然，最重要的是江逸風有銀子，反正已經資助了公輸家和醫家，再多一個墨門應該沒什麽。
“也好！”
腹䵍緩緩點了點頭，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秦洪的傷勢已經不需要照料，我們等下就可以出發。”
藥辰突然想到了什麽，繼續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去一趟鄚縣。”
“為什麽要前往鄚縣？”
“我娘子在鄚縣。”
藥辰咧嘴一笑，“巨子師兄，咱倆現在不一樣，我已經不是單身狗了。”
腹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