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冰輪高掛,漫天繁星相襯。

小區外的香樟樹下,林默注意到安幼魚脖頸間的四葉草項鏈,深沉的眼眸動了下。

“魚兒……”

“小魚兒!”

安幼魚柔絲般的眉梢下彎,“阿姨可以叫魚兒,你…不許叫。”

柔美的月光下,她的眼中泛著光暈,似山澗溪水,有種說不出的純淨。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反正…就是不行。”

安幼魚快速地將目光轉移到一旁,那雙泛著深邃的眼眸,似乎有著拉扯人心的魔力。

每當對上這雙眼睛,她的心就止不住地加速跳動。

“好,那就繼續叫你小魚兒。”

“這還差不多……”

不知不覺間,女孩已經默認了小魚兒這個稱呼,這一點,她都還沒意識到。

“時間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見。”

“…嗯。”

見林默準備離開,安幼魚鼓起勇氣主動開口,“周二…我們請假去拜訪院長好不好?”

說完,她似乎覺得有些不妥,連忙道:“如果你有複習計劃,也可以等到下周六或者下周日。”

林默抬起的腳步重新落下,“這麽著急?”

“不、不是。”

見林默投來詫異的目光,安幼魚急忙否認,“我隻是…不想食言太久,畢竟之前答應過你,我想盡快完成。”

聽到女孩的解釋,林默嘴唇微動,“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謝謝,那就這樣…注意安全,再見。”

安幼魚偷摸摸地看了林默一眼,轉身跑進了小區。

林默的目光停留在女孩背後搖曳的長發上,許久才收回目光。

月光下,逐漸拉長的身影中透著幾分堅定……

周一早上,當安幼魚出現在教室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中都不禁浮現出了好奇。

甚至有不少女生專門跑到教室後麵,詢問安幼魚競賽有關的事情。

這一幕,正巧被前排的肖雨看到,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切,不就參加了一個競賽嘛,大家至於這樣嗎?”

正在刷題的趙甜甜放下筆,笑著道:“那可是奧林匹克競賽,單是門檻就讓人可望而不可及。”

“再說,安幼魚的成績那麽好,大概率可以進入全國級的競賽,甚至可能獲獎。”

“獲獎又能怎麽樣?”

肖雨賭氣般地反駁道:“再怎麽說,她也是一個孤兒,有人生沒人養!”

尖酸刻薄的話語,格外刺耳。

教室中瞬間安靜了下來,不少人都朝著肖雨投去詫異的目光。

作為同班同學,就算關係不太好,也不至於說這種傷人的話吧?

正在與人交流的安幼魚愣了數秒,目光落在肖雨身上,她對著座位旁的幾名女生歉意一笑,“抱歉,我先處理一下自己的事情。”

說完,她站了起來。

林默的聲音響起,“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可以處理。”

安幼魚輕聲拒絕,朝著肖雨的座位走去。

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肖雨同學,可以把你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嗎?”

安幼魚瘦弱的身軀中透著一股堅韌,眸中罕見掛著憤怒。

沒錯,就是憤怒!

趙甜甜連忙出聲解圍,“安幼魚,肖雨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

“我就是這個意思。”

肖雨打斷趙甜甜的話,目光中透著不屑,“我有說錯什麽嗎?”

“你本來就是個孤兒,本來就有生人沒人養;依我看,你可能是個私生女,你媽可能是個……”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教室。

安幼魚低頭望著發麻的右手,這是她第一次打人,可她卻一點都不後悔,清軟的嗓音緩緩響起。

“沒人教,我也比你強。”

肖雨呆呆地捂著左臉,愣了數秒才算是回神,氣急敗壞道:“你敢打我?”

說著,一巴掌就朝著安幼魚打去。

安幼魚沒有躲,坦然地看著肖雨。

就在肖雨的手距離安幼魚麵部不到一尺之際,一隻大手牢牢地握住了肖雨的手。

手的主人,正是林默!

“放開,舔狗!”

麵對肖雨的謾罵攻擊,林默神色不變,“二中為什麽有你這樣的學生?安幼魚從未主動招惹過你,你卻逮著她不放,惡毒的言語一句接一句,可以別這麽惡心嗎?”

“你……”

手腕上的劇痛襲來,肖雨麵容扭曲,“疼,你快放開我!”

林默鬆開手,十分嫌棄地甩了甩。

“嘶——”

肖雨低頭看著手腕上發紫的指印,氣急敗壞地拿起一本書砸向了林默的麵門。

林默抬手擋,這本書原路飛回,精準地砸在了肖雨的鼻梁上,刹那間,鮮紅的血順著肖雨的鼻子流下。

“血…林默,我要舉報你,你…毆打女生!”

“你在說什麽胡話?”

林默麵不改色,“剛才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肖雨先惡語中傷安幼魚,安幼魚才打的她,我隻是來勸架的,也沒動手。”

“再說,你拿書砸我,還不許我擋?剛才發生了什麽,同學們都可以作證。”

顧凡幫聲道:“默哥,我可以作證。”

“我也可以。”

“算我一個,肖雨這次確實太過分了!”

“這哪裏是過分?分明就是欠揍!”

由於肖雨平時高傲的性子,導致她在二班中的人緣關係並不好,除了趙甜甜以外,基本上沒什麽朋友。

再加上剛才的過分行為,導致沒有一個人替她說話。

哪怕是趙甜甜,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件事,的確是肖雨的錯!

不出意外,這件事成功傳到了閻世鳴的耳朵中,距離上課還有十多分鍾,他便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安幼魚,林默,肖雨;你們三個來我辦公室一趟。”

幾分鍾後。

閻世鳴關上門,沉著臉發出質問:“到底怎麽回事?”

肖雨用紙塞著鼻孔,第一時間控訴道:“閻老師,安幼魚打我,林默也是幫凶,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她的眼淚就跟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地順著臉往下流。

閻世鳴的目光落在安幼魚身上,語氣稍稍放緩一些,“是這樣嗎?”

安幼魚一改平時的軟弱,眸中不含絲毫怯意。

“老師,肖雨出言侮辱我,甚至還要侮辱我的父母;雖然我沒見過他們,但也絕不允許別人侮辱他們,所以才打了她。”

“沒錯。”

林默插話,“老師若是不信,可以去班裏問問,很多同學都目睹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閻世鳴聲音漸冷,“肖雨,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誰侮辱她了?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你的嘴抹了開塞露嗎?”

“你……”

“閉上你那張臭嘴!”

麵對肖雨的強詞奪理,林默氣息發冷,“說別人有人生沒人養,甚至還言語攻擊別人的父母,好一個陳述事實。”

“沒文化可以學,長的醜可以整,心眼壞真的無藥可救!”

閻世鳴發話,“肖雨,叫你父母來學校一趟。”

“憑什麽?”

肖雨揚了揚泛青的手腕,以及用紙堵住的鼻孔,“老師,你看清楚,我才是受害者。”

“就算要叫家長,也應該是安幼魚和林默叫,哦,對了,安幼魚沒家長,嘖嘖,真可憐啊!”

“老師,你看後麵。”

林默突然出聲,閻世鳴朝後看去,耳邊卻傳來啪的一聲。

回過頭來,他就發現了肖雨的右臉上清晰的巴掌印,和左臉上的紅痕剛好對稱。

肖雨氣得渾身發抖,語氣那叫一個歇斯底裏,“林默,當著老師你居然敢打我?”

林默一臉茫然,“我什麽時候打你了?老師,您剛才看到我打肖雨同學了嗎?”

“沒有。”

閻世鳴神情古怪地瞪了一眼林默。

肖雨徹底失去理智,怒吼道:“閻老師,你如此偏心,我要讓我父母去教育局告你!”

“閉嘴!”

閻世鳴出聲嗬斥,“肖雨同學,如果你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你信不信我記你一個大過?寫進學籍的那一種!”

“最後再說一遍,叫你父母來學校一趟,現在、立刻、馬上!”

待閻世鳴聲音落下的那一刻,林默的聲音悠悠響起。

“既然如此,我叫我媽來一趟學校,她算是安同學的半個監護人,應該可以代表我們兩個,老師覺得如何?”

“行。”

閻世鳴瞥了一眼肖雨,“既然你覺得老師不公平,等會兒我就帶你們去校長那裏,讓校長來處理此事。”

“現在,請你去通知你的父母來學校!”

話音一落,閻世鳴立刻前往校長那裏匯報此事。

肖雨雙手握拳,憤怒的目光在安幼魚身上停留了數秒後,最終落在了林默的身上。

“林默,你給我等著!”

林默眼中閃過一抹譏諷,“在此之前,我先祝你好運;以我媽的性格…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