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您怎麽不說話？”
“老祖，您是不喜歡說話嗎？”
“老祖……”
林默的嘴就像是一台機關炮似的，不停輸出著。
聽得林一那是一個腦袋兩個大，沒好氣地踢了他一腳，“你小子給我閉嘴！”
林默笑嗬嗬地結束了語言轟炸，“所以老祖要不要跟我說一下紅衣仙的事情呢？”
“行行行，說，我說還不成嘛，真是怕了你。”
林一無奈地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回憶，“紅衣仙成名比我還早十幾年，也曾登臨過紅榜第一，不止實力冠絕天下，容貌同樣冠絕天下，經常穿著一襲紅衣，所以被人稱為紅衣仙。”
“紅衣仙，在當時算得上三代武者心目中的女神，沒有之一；她就像是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出道即無敵，哪怕是超脫境的高手，也不是她的一合之敵。”
“一出現，就登上了紅榜第一，我之所以說她鎮壓了一個時代，那是因為她在登上紅榜第一後，直接去了天機山，找上了虛道子，要求虛道子把她從紅榜上抹去。”
林默聽得很認真，接話道：“然後呢？”
“然後……”
林一神色複雜，“然後，虛道子沒同意，兩人就打了起來。”
“啊？”
林默無比驚訝，“紅衣仙竟然敢跟老虛動手？他雖然打不過我，但……”
不等林默把話說完，就被林一吹胡子瞪眼地打斷，“你小子評價別人的時候，能不能別順帶誇自己一波？我都不想戳破你！”
林默也不尷尬，“老祖，您繼續說。”
林一沒好氣地瞅了林默一眼，“你是不是覺得紅衣仙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跟虛老頭動手？”
林默點了點頭，正如他剛才所說，虛道子雖然打不過他，但虛道子的實力毋容置疑。
尤其是在天機山上的虛道子！
雖然上次林默和虛道子切磋的時候贏了，但直覺告訴他，虛道子有所隱藏。
到了他這個境界，對於危險的感觸極為敏銳，一般情況下，直覺很少出錯。
如果真和虛道子拚個你死我活，說實話，林默心中還真有點沒底，雖然他也藏了一招，但他總感覺虛道子隱藏的底牌更為強大。
至於老祖口中的紅衣仙，在林默看來，也就是個陸地神仙境的高手。
以虛道子半步超凡境的實力，拿捏一個陸地神仙境的高手，完全就是信手拈來。
“不止隻有你是這麽想的，當時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古武界都覺得紅衣仙瘋了，但……”
說著說著，林一突然發出一聲歎息，這聲歎息中包含的情緒極為複雜，有驚歎，有感慨，有震驚，也有不解。
聽到這個‘但’字，林默臉上浮現出明顯的震驚之色，“老祖，您別告訴我，紅衣仙贏了？”
“贏了。”
“準確來說，不止贏了，而且還贏得極為幹脆。”
“也正是那場戰鬥，把天機山的高度都打丟了十幾米，當時的天機閣成為了一片廢墟，你現在看到的天機閣是後來重建的。”
等林一說完，林默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自言自語道：“打贏了？還贏得很幹脆？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的？”
對於林默這副難以置信的反應，林一絲毫不覺得驚訝，當年這個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整個古武界都傻了。
他跳下石頭，慢悠悠地來到北邊的懸崖處。
林默也跟來了。
“都幾百年了，我拿這種事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林默沒說話，眉頭擰作一團，等了一會兒，他試探性地出聲問道：“老祖，當時老虛的武道境界……”
“半步超凡。”
聽到這個結果，林默徹底沒話可說了，再次沉默了一會兒，深深地吐了口氣，緩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紅衣仙的名字就從紅榜上消失了，再後來，紅衣仙也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等林一說完，林默情不自禁地倒吸了口冷氣，“聽上去…還挺嚇人的，這個世界上還藏著這麽多的世外高人嗎？”
林一搖了搖頭，“不清楚，誰也不知道當年的紅衣仙到底去了哪裏，但直到現在，我依舊覺得紅衣仙依舊活著，隻是隱藏在某個地方，大隱隱於市。”
說完，他再次歎息一聲，“行了，都是些陳年舊賬，聊它幹什麽，還是說說你和安丫頭的婚事吧，除了讓我當證婚人，還有其他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了。”
林默客氣一笑，“老祖，其他的事情不用您操心，我母親已經籌備好了。”
林一點了點頭，“行，你和安丫頭要辦婚宴，確實沒精力練武，不過等婚宴過後，你小子可得給我好好練武，我這把老骨頭沒多少日子了，耗不起的。”
林默眨了眨眼，神情極為無辜，“老祖，等婚宴辦完，我還要和小魚兒去度蜜月。”
“……”
林一麵色發黑，看向林默的眼神極為不善。
被林一這麽盯著，林默自知理虧，尷尬地笑了笑，“老祖，其實我現在練不練武已經不重要了，您也清楚，到了我這個境界，招式對境界的提升已經起不了作用。”
“而且我能清楚的感覺到，我現在的實力已經達到了陸地神仙境的巔峰，隻差一點，這個境界就圓滿了，差的是感悟，感悟這種東西，沒法強求的，或許等會兒我就突然悟了。”
說到這裏，他沉吟道：“如果要是用超凡果實來衝擊超凡境界，現在就可以，但您老不是說過嘛，依靠超凡果實突破，根本無法續上那條斷掉的武道之路，唯有靠自身突破才行。”
“所以，我現在還差臨門一腳。”
等林默一說完，林一臉上露出苦笑，“這些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不該催你，但我這不是…著急嘛，別看我苟活了這麽多年，但當死亡真正來臨的時候，還是會怕的。”
“正常，能活著，誰都不想死，畢竟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林默理解地點了點頭，隨後又道：“不過老祖能坦然承認懼怕死亡，這種心境不是晚輩所能及的，如果讓我站在您的角度，麵對自己的後輩時，我是肯定不會說自己怕死……”
話還沒說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
他本意上是在讚歎老祖的心境，可說著說著，連他自己都覺得有點嘲諷的意思。
林默幹咳一聲，連忙解釋道：“老祖，晚輩沒有嘲笑您的意思，我隻是……”
林一揮手打斷，“不用解釋，這有什麽，怕就是怕，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林默暗鬆一口氣，對著林一抱了抱拳，“老祖，您放心，我答應過您，在您的壽命到達極限之前，我一定會突破到傳說中的超凡之境，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個釘，說到做到！”
聽著林默這副斬釘截鐵的語氣，林一眉頭微皺，沉默片刻後，緩緩搖頭道：“你的這種心境不對，雖然我很希望你能在我的壽命到達極限之前續上武道之路，但突破一事，本身就需要大機緣和大悟性。”
“急於突破不可取，心一急，整個人的狀態就不對了。”
“不要有壓力，隨緣吧，如果你能在短時間內突破到傳說中的超凡之境，那就說明我命不該絕，如果不能，那就說明天要亡我。”
“我之前也有點著相了，不應該催你的。”
說完，林一身影閃爍，原地消失。
林默看著老祖剛才站著的地方，久久無聲。
是啊！
這種事情，本身就是要看天意……
天意？
當這個念頭產生以後，林默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看天意？
為什麽要看天意？
修武一開始是與人鬥，到了後期便是與自己鬥，到了他這個境界，便是在和天鬥！
既然和天鬥，為什麽還要看它的臉色？
想清楚這些的那一瞬，林默渾身一震，周圍的空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靜得可怕，似乎時間都在一刹那間凝固。
百米外，一道身影顯現，正是去而往返的林一。
林一看著百米外懸崖邊的林默，臉上浮現出明顯的震驚之色，嘴裏喃喃個不停，“變態，這小子果真是個變態……”
剛說完或許等會兒他就感悟了，結果這小子竟然轉頭就真的有所感悟。
不是，這也太離譜了吧？
林默這次的感悟持續了不到一分鍾，隨即周圍的空間時間流速就恢複正常，隨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林一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雖然什麽都沒說，但眼中的期待已經證明了一切。
林默微微一笑，伸手握了握拳，隻見他拳頭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顫動，這種顫動逐漸加快，直至靜止。
這個舉動，看得林一麵露疑惑，“這是…天地之力？”
到達陸地神仙境以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因為這個境界的武者已經可以調用少量的天地之力戰鬥，雖說是少能，但爆發出的威能遠超想象。
所以在看到林默施展天地之力後，林一心中非常不解。
這小子又不是第一天晉升到陸地神仙境，當著他的麵，調取一些天地之力幹什麽？
或者說，這小子這個舉動到底是什麽意思？
“天地之力？”
聽到老祖的話，林默臉上升起一抹笑意，隻不過，這抹笑意中透著絲絲玩味，“非也，非也，老祖可以仔細感受一下。”
此話一出，林一閉上眼睛，感知全開，直奔林默握拳的右手而去。
誰知，他的感知剛一靠近林默的拳頭，詭異的情況出現，林默的拳頭就像是一個黑洞，將他的感知全部吸收。
這個情況，讓他立刻睜開了眼睛，“這、這不是天地之力，這是什麽？”
林默咧嘴一笑，抬頭看了看天空，“老祖，這確實不是天地之力，這是人力，有的時候，人力…可以勝天！”
一切都來的這麽突然……
一切都發生的這麽突兀……
可最終的結果卻是……
林默，陸地神仙境，徹底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