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澤平路上回家途中,先是給班主任上原正雄打了個電話,表示自己這幾天可能沒辦法去學校,準備請個假。

上原正雄對於他的請假需求自然是滿口答應,隨後還很貼心地關心了一下白川澤平請假的理由,被他用換季感冒的借口給搪塞了過去。

他倒是想說自己中槍了,隻是這麽魔幻的事情,上原正雄會不會信是一個大問題。

早川夏至被刺殺的事件中,雖說他受的傷不是很嚴重,但好歹也是個槍傷,就這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平平淡淡地去上學,白川澤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尊重殺手。

主角光環的治愈效果發揮得不是很理想,白川澤平準備在家劃水幾天,等傷口不用包紮了再去上學。也隻有這樣,才不會在學校引起太多不必要的眼球和關注。

夏至大小姐有派司機送他,隻不過為了低調,司機也隻是把他送到了有電車的地方,接著就把他放了下來。他一路坐著電車和公交車,總算從早川家的專屬療養院回到了自己的家門前。

【白川同學~明天晚上有空嘛?我請你吃飯好不好。】

人情債,就用飯來償還好了!

這是來自摸魚少女的約飯請求,盡管有些突然,白川澤平還是一邊上樓梯一邊回複了她。

然而手機的line界麵還在輸入,白川澤平的麵前卻忽然傳來了響動,他抬眼一看,發現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正站起身來,很有禮貌地對著他鞠了一躬。

和服?女人?沒見過。

白川澤平還以為是鄰居來拜訪,把手機暫時放進了袋子裏,還沒等他開口,那和服女人便莊重地行禮道:“終於等到您了,萬分抱歉,息女給您添麻煩了。”

白川澤平:???

他看了看和服女人的裝扮,她的和服十分雅致,橙花白底,花紋淡雅而柔和,給人一種雍容而不豔俗的觀感。和那些劣質的和服一看就不太一樣。發型是典型的公主切,也就是所謂的姬發式,頭上的飾品輕輕搖曳,金色的光輝閃耀其間,臉上化了一個素顏妝容,宛如二八少女。

她的表情緊緊繃著,說起話來溫婉卻略顯嚴肅,像是某種前來謝罪的語氣。

白川澤平有些摸不著頭腦,息女的意思是謙稱女兒,這個女人說自己的女兒給他添麻煩了,難不成是早川夏至的媽過來了?

這也太快了吧,而且不合常理,哪有當媽的一回來女兒都不看,先去救命恩人那裏道歉的。

他遲疑地出聲道:“那個……冒昧地問一下……您是?”

“鄙人名字月見山鳥,此次前來,是為小女之前的失禮行為道歉的。”和服女人再次鞠躬道:“還請您原諒她年幼無知。”

月見山鳥?白川澤平愣了一秒,反應了過來。這好像是月見櫻澤那個嚶嚶怪的家裏人啊!

月見櫻澤究竟幹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需要讓家裏人這麽鄭重地過來道歉?

終於等到我了?她在這等了多久?

念及於此,白川澤平連忙道:“沒那回事,那個……月見夫人,先進去坐吧,一直站在門口和您說話真的很抱歉。”

不管怎麽說,先進門再詳細解釋好了。

麵對白川澤平禮貌的請求,月見山鳥微微鞠躬道:“失禮了。”

她輕輕提起身邊的兩個用紙包裝好的禮物,隨著白川澤平進了家門。白川澤平進門後,先是招呼這位嚶嚶怪的家長在客廳坐下,接著快步走向廚房,準備燒水泡茶招待客人。

普通高中生獨居的時候,家裏估計不會放茶葉,不過白川澤平畢竟不是普通高中生。他買的並不是什麽好茶葉,可在這種時候,卻能夠起到撐起一點門麵的作用。

等一壺茶泡好後,白川澤平給月見山鳥倒了一杯,兩人這才坐下來開始交談。

“月見夫人過來……道歉,是為了什麽呢?”

白川澤平對於這個問題,怎麽也想不到合適的理由,隻得開口問道。

月見山鳥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接著把杯子放到茶幾上,莊重開口道:“前些日子,小女承蒙照顧了。關於她擅自在您的家裏留宿的這件事,我希望您能原諒她的年幼無知。”

“關於禮儀這一方麵,我們從小教導過她,請您放心,小女絕不是不懂得自尊自愛之人。”

白川澤平有些納悶,問道:“留宿?那天月見同學她不是問過家裏人的意見了麽?”

“那是小女擅自欺騙了我,她說是在一位叫橘知墨的好友家中留宿,這一點我們也是後來才得知,萬分抱歉。”

“這是一點小小心意,希望您能夠原諒她。”

月見山鳥輕輕推出了茶幾上的兩份小禮物,看包裝,似乎是茶葉和特產。白川澤平見狀連忙道:“月見夫人言重了,我和月見同學是朋友,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的。”

月見山鳥嚴肅道:“不論如何,這是我們教女不嚴的過錯,希望您不要推辭,不然的話我們會很不安的。”

“……”

白川澤平不禁有些無語,眼前這位月見夫人看起來保養得很年輕,甚至於說她是月見櫻澤的姐姐都有人相信。可就是這樣一個留著古典姬發式的女人,脾氣和態度卻像是上了年紀的老婦人一般莊重嚴肅。

明明隻是留宿了一下,又沒發生什麽,應該不至於吧?更何況吃虧的難道不是月見櫻澤麽?

嗯?難道說男孩子終於站起來了麽?男女之間終於實現了真正的平等了麽?

氣抖冷……哦不,已經不冷了。

為了女兒的失禮行為特地過來莊重地道歉,這樣的做派似乎有些脫離了時代。外加上這個女人還穿著不俗的和服,這讓白川澤平猜測她可能是出生於某個古老莊嚴的家族。

可是,這麽一個古老森嚴的家族,怎麽會教出月見櫻澤那個嚶嚶怪呢?

基因變異?還是說不是親生的?

想到這裏,白川澤平忍不住又道:“關於那件事,其實是一個誤會,那天因為下雨,電車停運了……”

“關於這件事,我們已經有了了解。”月見山鳥低頭道:“希望您能夠原諒她的失禮。”

“……”

合著我今天要是不原諒她,這事就算翻不了篇了是吧?

哪有這樣的老媽,強行逼著人原諒的!我明明不是受害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