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叔,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龍清揚一番話以及他的笑容,令陳天河愣在原地。

他就算是個傻子,也該明白這番話的用意。

這是要他殺掉自己的親生父親!

“龍清揚!”陳天河猛地起身,手掌拍在了桌子上,引的整個桌子都在顫動,他勃然大怒,麵紅耳赤道:“你這是讓我大逆不道嗎?”

龍清揚眼神淡然,麵不改色道:“難道,先前天河叔所做的事不是大逆不道嗎?”

陳天河又是一愣,賄賂醫生,容忍陶瑞才進入陳家,包括這些天的所作所為,任何一件事都是在大逆不道,他陳天河如今就是一個被龍清揚支配的冷血傀儡,他甚至沒有反駁龍清揚的資格。

“坐,天河叔,別那麽激動嘛!”龍清揚笑嗬嗬道:“咱們目前得認清局勢,現在老爺子好好的,短時間內咱不說,畢竟他在,陳家就不可能垮掉,可你也一直知道,老爺子最器重的人,雖說是陳世,但你也知道,陳世並不適合家主之位,他雖器重,但最希望的還是陳秋。”

龍清揚順勢從陳天河的煙盒中拿出一根煙,自顧自的點上後,劇烈的咳嗽,旋即掐滅了煙頭:“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想抽煙,又臭又嗆,有什麽好抽的?”

“陳秋現在對家主之位無感,但未來呢?你覺得老爺子會放棄做他的思想工作嗎?”

陳天河冷冷一笑:“那不簡單,你龍家那麽強,去殺了陳秋啊!多簡單一件事,隻要他一死,不但如了你的願,我也沒什麽好煩的了。”

龍清揚繼續把玩著紅酒杯,淡然道:“我現在也在遲疑,究竟要不要殺了陳秋呢?我那麽大的一個龍家,想要對付陳秋,不能說是勢均力敵吧,那最起碼是易如反掌,他武功很強,但我派多點人,總能將他殺掉。”

陳天河反問道:“既然易如反掌,那為什麽不殺了他呢?殺了他,我們都沒有煩惱。”

龍清揚眯起眼睛,沉聲道:“天河叔,我問你,你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嗎?或者,你在抉擇某件事之前,你有幾分的把握才敢全力以赴?”

陳天河沉聲道:“一半的把握。”

龍清揚聞言,笑了笑:“陳秋這家夥不一樣,他雖進過我幾次圈套,可對於他,我始終捉摸不透,我不敢輕易的動他,因為我不知道,他究竟有什麽底牌,或許,他背後什麽都沒有,隻是憑著一腔熱血來到京都就敢和我拚的魚死網破,也或許,他的底牌神秘莫測,是連你我都忌憚的存在,動了他,那我們也要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陳天河壓根沒心思吃飯,也沒有心思聽龍清揚胡說八道,他不耐煩道:“好了龍清揚,你到底想說什麽?”

龍清揚淡淡道:“天河叔,你也是見識過真正江湖的人,也是陳家最核心的人員,那你應該知道,煙雨盟這個組織吧?”

當聽到“煙雨盟”這三個字時,陳天河的身體猛地一顫,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可最終卻什麽都沒說,而龍清揚見狀繼續道:“煙雨盟是當年陳秋的母親歐陽歆所創,據說,裏麵什麽人都有,殺手,武者,商界,政界,還有各行各業的奇葩人士身懷絕能,隻是,歐陽歆去世後,煙雨盟也徹底在江湖煙消雲散了,這麽多年,雖說江湖上也有一些捕風捉影的消息,但都沒有實證,這些天,我一直都在調查,陳秋背後究竟有沒有煙雨盟的參與,如果有,這個神秘的組織究竟都有些什麽人,天河叔,你知道些什麽消息嗎?畢竟,歐陽歆是陳家的兒媳婦,這事你應該了解的比我多。”

陳天河麵色陰沉:“曾經歐陽歆創建煙雨盟的時候,雖已經嫁入陳家,但煙雨盟的事,她從不容許任何陳家人參與,非說那是留給小秋的後路,我唯一了解的,便是那些加入煙雨盟的人,都是受過歐陽歆恩惠的人。”

“咦!”龍清揚詫異道:“她那會創建煙雨盟,應該很年輕吧?”

陳天河仔細思索了下:“那會小秋也才剛出生沒多久,一兩歲的時候吧,她大概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紀。”

“那麽年輕就恩惠過那麽多人?”龍清揚挑起眉頭:“歐陽歆雖會武功,但據我了解,她在江湖那也提不上名號,她是怎麽幫助其他人的?又怎會讓那幫人心甘情願的加入煙雨盟,為她死心塌地的賣命。”

陳天河聳聳肩:“你問我,我問誰?”

龍清揚凝重道:“現在,我更覺得應該搞清楚煙雨盟還存不存在,如果存在,都還有些什麽人,那就要調查當年歐陽歆究竟幫助過誰。”

“龍清揚。”陳天河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你要調查你就去,別拽上我,我關心的,隻有陳家。”

龍清揚回過神來,道:“那藥丸融入水後無色無味,你放到老爺子平時喝水的杯子裏,放心,老爺子走時不會很痛苦,天河叔,別怪我無情,是我們現在隻能選擇這條路。”

“你要是不忍心也沒關係,那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陳家一步步落入陳秋的手中,對我來說,我更希望未來和你合作,如果陳秋當家主,大不了以後沒有合作的機會罷了,這點損失,我們龍家還是能承受得住的。”

他站起身來,平靜道:“目前陳家戒備森嚴,能接觸老爺子的人更是屈指可數,所以我無法幫你,現在選擇權也在你的手上,無論你怎麽選,我都尊重,但事情的利弊我也交代過你了,天河叔,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哦不!”他微微一笑:“希望你不要讓龍家和陳家兩家失望,我們的未來還長,好好抉擇,我知道你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說完之後,龍清揚轉身離去,陳天河怔怔的望著那顆白色藥丸,整個人都呆滯住了,他的腦海更是一片空白,伸出手卻又懸在半空。

他的良心和野心猶如天使與惡魔一樣在鬥爭,一方麵,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方麵,是整個龐大的陳氏集團。

不知過了多久,陳天河深深地歎了口氣,還是伸出手,將那顆白色藥丸揣到了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