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過人嗎?”
陳秋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憤怒到極致的趙煜猛地一愣,眼中一瞬間有了些許茫然之色。
趙煜不想在那麽多人麵前丟人,他紅著臉,沉聲道:“不,不就是殺人嗎?我雖然沒有殺過,但我不怕。”
“怕?”陳秋蹙起眉頭,有些不解道:“為何你會怕呢?被你殺的人才會感到害怕,而你為何會怕呢?”
這話,又是引的大家同時一愣,各個都有些懵圈了。
是啊,既然是殺人,那肯定被殺的害怕啊。
“你說的那麽理直氣壯。”趙煜怒不可遏道:“你難道殺過人?”
“嗯,我殺過。”陳秋並沒有否認,淡淡道:“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趙煜嗤之以鼻道:“說,誰都會說,我還說我殺過很多人呢,難不成我還真殺過嗎?”
“是麽。”陳秋咧開嘴輕笑,一步步走到了趙煜的麵前,旋即抬起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趙煜嚇了一大跳,他下意識的想收回手,可力氣卻不如陳秋的大。
陳秋抓著他的手,將那把鋒利的水果刀放在了自己的胸口,沉聲道:“你不是殺過人嗎?那你對於殺人應該很有經驗吧,這個位置是心髒,你隻要用力,我就會死!你不是很討厭我麽?現在殺了我你就如願以償了。”
趙煜怔怔的凝視著陳秋,他無法猜透陳秋的那雙眸子中究竟隱藏著什麽。
為何他敢這麽做?是篤定自己不敢動手嗎?
這讓趙煜惱羞成怒,他咬著牙憤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你敢嗎?”陳秋譏笑道:“你隻敢狐假虎威罷了。”
“你他嗎的!”趙煜更為的羞怒了,他真的很想使勁,用這把水果刀貫穿陳秋的胸口,那是,在他內心的深處,卻又一種無與倫比的恐懼感,那是對未知死亡的恐懼。
他確實不敢動手,這畢竟不像是殺雞殺羊那樣簡單。
這可是人啊!一個活生生的人!
現在,趙煜的酒是徹底的醒了,他也逐漸恢複了理智,對於陳秋瘋狂的行為也感到了害怕,盡管他認為陳秋不過是在唬他,可他是真的不敢動手。
“刀,給我。”陳秋忽然平靜道。
這話嚇的趙煜渾身一顫,他警惕性的問道:“你,你想幹什麽?”
陳秋沉聲道:“你不敢殺我,可我敢殺你。”
此話一出,全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所有人都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凝視著陳秋,斟酌著他話的真假。
照目前來看,無論是打架,還是在氣勢,陳秋都是碾壓趙煜的,他真的敢動手殺了趙煜嗎?
趙煜心跳加速,他怒聲道:“你,你別嚇我,我可不是被嚇大的。”
盡管聲音很憤怒,但每個人都聽得出來,他這話很沒有底氣,顯然,他是對於陳秋很畏懼的。
“我知道。”陳秋淡然道:“你把刀給我,我們來試試,看我究竟敢不敢動手,一條命而已,我身上已經背負著太多人命了,不差你這一條。”
“你你你!”趙煜有些語無倫次,他緊張無比道:“你就是在嚇我!”
“把刀給我!”陳秋猛然之間大喝,這嚇的趙煜瞬間臉色慘白,整個人都在激烈的哆嗦著,而一股騷味也席卷整個房間,大家紛紛望去,可怕的是,這趙煜竟然被陳秋這一嗓子嚇尿了!
“那個...”這時,一道弱弱的聲音赫然響起,轉眼望去,那幾個店員也嚇的不輕,但大家為了不想事態嚴重,還是有人站了出來,低聲下氣道:“咱們都是一個宿舍的人,又在一個地方打工,沒必要為了小打小鬧把事情變的嚴重,大家都知道你厲害。”
“對對對!你看趙煜也被你嚇的不輕,估計以後會有陰影了,你就饒了他吧。”
“是啊,秋哥,你大人大量,別和他一般見識,咱們以後別和他一起玩。”
這幫人當然沒有那麽好心,隻是,大家同在一個宿舍,如果陳秋真的敢動手,那他們也有脫不開的關係,一切的利益點都是出自自己,這是人最本質的性質。
陳秋眼神散發著淩厲的殺氣,冷眸望向那幫人:“怎麽,你們也想死嗎?”
這幫人瞬間被陳秋的氣勢嚇的不敢說話了,各個低著頭,不敢直視陳秋的目光。
陳秋再次朝著趙煜望去:“要不,我們賭一賭?就賭我敢不敢殺你,如果我不敢,從今往後我給你當牛做馬,如果我敢...那我也沒什麽好處,怎麽樣?”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畢竟是賭上自己的性命,可關鍵點在於趙煜究竟有沒有這個膽量。
他雖說是個街頭混混,但也愛惜自己的生命,之前,他跟著一些兄弟在街上橫行霸道,打架也是經常的事,可後來這些兄弟,有人死了,有人被抓進去了,而趙煜也不敢鬧了,他生怕步入兄弟們的後塵,於是他才經過老板娘來到這家餐館打工學手藝,隻是他本性難改,整天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如今,又被一個自己最看不起的陳秋威脅。
如果趙煜有膽量一些,將水果刀給陳秋,賭贏了從今往後自己就能踩著陳秋的腦袋,也能成為其他人仰慕的人,畢竟自己不怕死。
可,可萬一輸了呢?
十分之一,不,哪怕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概率陳秋會殺死自己。
趙煜曾在深夜無聊時幻想過,人死後會是怎樣?
是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是朋友兄弟的惋惜,是死後世界化作一片虛無,隻剩一具沒有思想的靈魂,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孤獨的行走,在無盡漫長的歲月中無人陪伴,也不知會走向何處。
想到這裏,趙煜的嘴唇有些哆嗦,他緩緩抬起頭,看向了陳秋那雙冰冷的眸子,他有些確定,陳秋真的殺過人,他的眼睛,和自己曾經見過的殺人者一樣,甚至,比他們還要陰冷,凶狠!
“我...”趙煜聲音發顫,雙腿也忍不住的顫抖,最終,他垂下了頭,咬著嘴唇道:“對不起,我,我不該得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