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權臣,不愛美色不愛銀子,那就隻能是圖皇位。

嚴嵩父子二人在天牢中住了有段時間了,沒人審,沒人問。

就像是他們兩個是無關緊要的人。

嚴嵩和嚴世蕃父子在天牢中的日子,猶如無盡的黑暗與絕望交織在一起。

天牢的四壁冰冷潮濕,水珠順著牆壁滴落,昏暗的光線透不過厚重的鐵門,整個空間彌漫著一股窒息的味道。

嚴嵩,曾經權傾朝野的宰相,此刻卻被囚禁在這陰暗的牢房中,臉色蒼白如紙。

他的眉頭緊鎖,內心的焦慮與恐懼在歲月的折磨中愈加明顯。

秦川站在陰影處,看著嚴嵩,心中滿是不解。

他本是96忠誠度,是不會背叛自己的,可為什麽還會選擇和那些商人合謀呢?

想到什麽,他看了看另一邊的嚴世蕃,心中出現了一個答案。

但他並未出聲。

嚴嵩同樣看著自己的兒子,盡管嚴世蕃的雙鬢依然有了白發,可在他的眼中,這還是那個跟在自己身邊,讓自己驕傲的兒子。

作為父親,他不止一次想過如何保護自己的兒子,然而眼下的處境讓他無能為力,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悔恨。

嚴世蕃,此刻卻被父親的陰影包圍,他時常望著鐵窗外,渴望能逃離這囚禁人心的天牢。

但....這世上有後悔藥嗎?

他想起來父親曾經不止一次勸解過他,莫要和陛下為敵。

可自己呢?

想到自己連累了老父親,嚴世蕃抬頭看了看嚴嵩,父子倆的目光交匯時,都是一片黯淡,心中都有著無盡的落寞。

囚室內,寒冷的空氣仿佛在不斷侵蝕著他們的神誌。

嚴嵩常常回憶起昔日的輝煌,卻無奈地發現這些曾經的榮耀在牢獄之中不過是無稽之談。

而嚴世蕃,在天牢的這段時間,想了很多。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為了嚴家的今後,才走上的這條路,可現在他好像明白了。

他想要擺脫這種宿命,但又無從下手。

時間在他們的沉默中流逝,牢房裏隻聽得到鏽蝕的鐵鏈摩擦的聲響,宛如命運的疾風,時刻提醒著他們過去的驕傲已化為烏有。

嚴嵩的唇邊常掛著一抹苦澀的微笑,他試圖安慰兒子,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每當他回憶起家中的榮華富貴,心中就會湧起無盡的悲涼,心如刀割。

寂靜中,嚴嵩的呼吸聲格外清晰:“世蕃,父親曾經做錯了很多事,這些都是咎由自取,可如今都已無所謂,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聽到父親的安慰,嚴世蕃的心中卻浮起一絲抵觸,他並不想讓父親來為他承擔過錯。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夠聽懂父親這句話的意思。

“爹,您別再說了。”

“世蕃,爹會想辦法的。”盡管他知道這種承諾的無力,但這正是他作為父親唯一能給予兒子的關懷。

良久,天牢內又恢複了寂靜。

天空也在這時突然下起了連綿的細雨。

嚴世蕃躺在嚴嵩身邊,卻是怎麽也睡不著,忽然,他的腦海之中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輕聲對嚴嵩說:“爹,為何我們不試著想辦法逃出去?”

嚴嵩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隨即又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憤所籠罩。

“世蕃,”嚴嵩凝重地說道,“這個地方戒備森嚴,你我身處囹圄,恐怕不易逃脫。”

嚴嵩看著嚴世蕃,想到了一個故事。

“世蕃,爹在年輕的時候,曾聽人講過一個故事,今日為父便說於你聽。”

聽到這話,嚴世蕃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嚴嵩似乎在回憶著什麽,目光顯得無比深邃的道:“曾經有兩個牧羊人,他們發現了同一片草地,雙方都想自己獨占,牧羊人劍拔弩張,誰都不願退讓。”

說到這裏,嚴嵩輕笑了一聲:“可是那羊群互相見麵之後,卻開心地擠在了一起,盡管牧羊人將它們強行分開,但這也阻擋不了羊群的熱情。”

“牧羊人見狀,隻好采取了特殊的方法,兩人齊心協力製作了一個簡易的圍欄,這下羊群不能開心地擠在一起了。”

“咳咳...”說話太急,嚴嵩輕咳了幾聲,擺手製止了嚴世蕃想要上前替自己捶背的動作,緩了緩後繼續說道。

“雖然製作了簡易的圍欄,可好景不長,領頭羊撞破了圍欄,牧羊人看著這一幕,也隻能再次出手幹預,這次他們製作了鋒利的鐵絲網。”

(明朝在江西分宜(現新餘市)編寫的天工開物中有伸線製針技術的介紹,伸線就是手工拉鐵絲。另外,明朝開始批量生產鎖子甲,吐蕃人從唐朝就開始應用從中亞學到的鎖子甲生產技術。更早的金屬絲我見過秦始皇兵馬俑上的鏈接石片的銅線。)

“可是,這也沒能阻擋羊群,其中一隻勇敢的綿羊,縱身一躍,其他的羊都紛紛鼓勵,可最終...這隻勇敢的羊卻是血濺當場。”

“牧羊人看著這一幕,驚呆了,但他們也趕忙改變了策略,他們將鐵絲網取下,隨後換成了簡易的石牆,可仍然有羊群奮不顧身的撞擊石牆。”

“羊群的鬥誌瞬間被喚醒,可最終,羊群死傷過半,牧羊人看著眼前的場景,不敢想象。”

說到這裏,嚴嵩重重的歎了口氣,眼神也變得有些空洞,隨後繼續道。

“這時其中一個牧羊人想到了一個辦法,他提議把各自的羊群毛發剪掉,然後憑借不同形狀的毛發來辨認是誰家的羊群。”

既然隔離不行,那就改變意識形態。

“隨著羊毛被剪成了兩種不同的花紋,牧羊人認為這些終於可以安心了,但也就在這時,其中一隻綿羊發現了彼此的差異,羊群也因此自覺的分成了兩個派別,大戰一觸即發。”

“同族相殘,你死我活,直到最後一隻綿羊倒地。”

嚴世蕃愣愣地聽著父親將這個故事講完。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思想上的分裂,比銅牆鐵壁更致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