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陛下的允許，海瑞也不再端著，直接大聲道。
“回陛下，微臣認為這件事，還要繼續查下去。”
“若是無人撐腰，一個小小的青雲樓，又怎敢在京都逼良為娼！又怎敢公然買賣人口！”
說罷，海瑞直接跪地拜道：“請陛下恩準！”
秦川隻是大致翻了一下折子，便丟在了一旁，隨後看了看海瑞。
“那你說這背後之人，是誰。”
海瑞抬頭，目光直直地盯著嚴嵩。
嚴嵩此刻正微眯著眼睛，裝糊塗呢，可卻是察覺到了身旁的目光，連忙看去。
隻見海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那眼神....好似在罵他道貌岸然一般。
“回陛下，青雲樓的東家正是當朝左相之子，嚴世蕃！”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就算嚴嵩現在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左相，但那個位置已經是超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這海瑞，居然剛剛當上左都禦史就拿嚴嵩開刀...
這...讓百官都有些驚懼，但此刻每個人都屏住呼吸，低著頭，在等著事態的發展。
這也是朝堂上的常態，在事情沒有明朗之時，誰敢胡亂站隊？
之前殺的那一批官員，可是前車之鑒啊。
秦川卻有些興致缺失，身體前傾摸索著下巴道：“那你以為，該如何。”
海瑞先是行了一禮，隨後道：“陛下，當朝官員開青樓本就不合禮數，而且，這嚴世蕃本為官身卻知法犯法，實屬罪加一等！”
“那青雲樓更是打著正規營生的幌子，行著逼良為娼，買賣人口之事。”
“導致民間怨聲載道，如若不嚴查嚴辦，恐難以服眾啊！微臣懇請陛下，罷黜嚴嵩，捉拿嚴世蕃，嚴查青雲樓。”
張白圭和王安石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和珅則是在一旁低著頭，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秦川撫摸著身下的髹金雕龍木椅，聲音平淡道：“嚴相為朝廷殫精竭慮，為人更是廉潔奉公，忠心耿耿。”
“罷黜就不必了，朕相信他，至於嚴世蕃，隻不過有些頑劣罷了，在家禁足半年即可。”
海瑞有些不敢相信，抬頭眼神直愣愣地看著秦川：“陛下！那青雲樓之事呢？”
“嚴查。”
“臣！遵旨！”
隻要能嚴查青雲樓，海瑞就有信心能夠找出嚴嵩父子的罪證，所以在得到陛下的允許後，他看向嚴嵩的目光更加的銳利了。
隻是嚴嵩卻繼續開始裝糊塗，嘴上高呼這感念陛下雲雲。
這讓海瑞看著覺得很惡心。
...
“人交出去了？”
一個青衫老者正悠閑地坐在自家後院內釣魚，一旁擺著水果和點心。
而老者的身旁正躬身站著一人，聽見老者的話後，他便開口道：“交出去了。”
見老者沒有回應，便繼續開口道：“老爺，我們還需要做什麽嗎。”
“青伯，你跟著我多久了。”
名為青伯的管家，在聽到這話後回答道：“得老爺看重，屬下自小便跟著老爺了。”
“那你知道我們達晉錢莊的行事嗎。”老者看著水中的羽毛，那下麵正有一隻貪食的魚兒正在小心地試探。
青伯在聽到這話後，立馬明白了自家老爺的意思，點了點頭道：“我這就去把所有的罪證，全部推到嚴世蕃身上。”
而那水中的魚兒終究沒有抵擋住食物的**，試探幾次後便一口吞進了肚中。
老者將魚兒拿起，笑道：“亂花迷人眼，過猶不及啊...”
青伯也懂了老爺話裏的意思，行禮後便告退了。
而這老者卻是對此毫不關心，隻是繼續靠在躺椅上，悠閑的釣著魚。
等管家走後，上來兩個年輕貌美的丫鬟，一人幫著老者捶腿，一人幫著他捏肩。
而這老者正是晉商代表，達晉錢莊的掌舵人，錢萬裏！
...
“陛下，那邊動了。”
秦川握著批閱奏折的朱筆，在手中旋轉著，聽到這話勾了勾嘴角：“哦，這就動了，看來那老狐狸也耐不住性子啊。”
龍一對此話並未回應，他隻是等待著命令。
“另一家呢，有何動靜。”
“最近江浙一帶塢堡的事情鬧得很大，那家所有的精力都在這件事上了，因此青雲樓的事，他們還未出手。”
這可不在秦川的意料之中啊，轉了轉筆，秦川笑道：“既然動了，就讓他們知道京都到底是誰的地盤。”
“龍一，好好待客啊，可別讓人覺得我們不懂規矩。”
龍一聽完後，抱拳道：“是，屬下明白。”
“屬下告辭。”
看著龍一離開的背影，秦川有些想笑，那麽遠的地方，想必在京都安插人手，也需要大價錢吧。
“不知道要是全滅的話，老東西，你會暴跳如雷嗎，哈哈。”
...
錦衣衛到底有多麽強大，除了秦川本人，其他人無一人知曉。
不過這些並不在海瑞的考慮範圍內，他現在隻想查案。
按照春雲的供詞，嚴世蕃就是唯一的東家，可今天朝堂之上陛下的回應...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海瑞回來後，便反複看著供詞心中思索著。
若嚴世蕃真的是東家，那他真的敢如此嗎？即便他敢如此，那這些下人呢，他們又怎敢如此。
若是嚴嵩還是如日中天，手握大權也就罷了，可如今的嚴嵩...早已是名不符實了啊。
這也是讓海瑞極其疑惑的一點。
春雲翻供的太快了，而且很多問題就像背過的一般，幾乎是對答如流。
這不對...海瑞猛然反應過來。
如果是正常人，在剛剛受到驚嚇後，在連夜被人審問，不管什麽問題都會想一會兒再回答。
可春雲卻是對答如流，這不符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想到此，海瑞連忙起身，準備再去一次大理寺大牢，重新審問春雲。
隻是，當他到時，春雲已經灰飛煙滅了。
看著春雲臉上震驚的神色，似乎在生命的最後一秒都不相信，那人竟然會對自己出手似得。
海瑞指著春雲尚還溫熱的身體，憤怒的如果一隻雄獅一般大吼道：“這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