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君憐在陳家作威作福這麽多年,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
見到夏心語進入鏡頭,對於自己‘擔心兒媳婦跑掉’的問題作出回應時,她當場就紅了。
紅的十分徹底。
不是!
為什麽心語在旁邊這小兔崽子不說啊?
她要是在,這種玩笑我會亂開嗎?
這下子,婆媳關係要出事了。
“啊…心語你好哈。”楊君憐艱難的撐出笑容,打招呼道,“最近那邊冷不冷啊?”
“還好,海東要比荊南暖和。”夏心語回答道。
“但畢竟到冬季了啊,過兩天你跟陳源一起出去逛逛街吧,買點衣服。”楊君憐說道。
“啊,好的,知道了。”夏心語點了點頭,嘴上答應,然後又側著頭看向陳源說,“你跟媽媽聊天吧,我那邊還煮著東西,過去一下。”
“嗯好。”坐在**的陳源跟大爺似的,點頭回應。
“那阿姨,我就先過去了哈。”
接著,夏心語給楊君憐也打了個招呼,然後就以房間還煮著東西為理由,明確的打開門,出去了。
待到對方走後,楊君憐當即較真道:“你咋回事,心語在房間不跟我說?”
“你也妹問啊……”
陳源委屈道。
“我沒問,你就不能提前說嗎?”
“哦,懂了。”陳源作出恍然大悟道,“下次跟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跟心語說一下,你先出去,我跟我媽聊天。”
“哎,會談戀愛嗎你?”聽到兒子這讓人窒息的回答,楊君憐服了。
“那我能咋辦啊?又不能說,又不能趕她走……”
“你就在打視頻的時候,先給我發一條消息。”楊君憐被這小子氣到了,說道,“媽媽也需要在心語麵前維持形象的。”
“行,知道了。”陳源說道。
“剛才她,挺尷尬的吧?”楊君憐擔憂的問道。
“是啊,她明明跟我情比金堅,你說她會跑,所以她有點不服氣……”
“好了,別嘚瑟了。”聽著兒子這自信的語氣,楊君憐都被逗笑了。
不過有一說一,陳源的確有這方麵的魅力。
身高,長相,她兒子都不弱於人。
除了這個以外,還有一個性格特別好,那就是——護短。
這也是家裏的一些小輩特別喜歡跟他玩的原因。
楊琪琪就老在說,陳源哥以後得禍害多少好女生啊,這一臉純良無害,專心可靠的樣子,欺騙性可太大了。
的確,楊君憐也知道她兒子是怎麽樣的。
有女生貼著他,是非常正常的,初中的時候,女孩子都找到家門就是最好的佐證。
但同樣,壞事的地方也在這裏。
“對了陳源。”楊君憐盯著陳源,好奇的問道,“你在你們十一中,女生緣還行吧?”
“真不行。”對此,陳源連忙擺手,“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有什麽女生緣啊。”
“騙人是土狗。”楊君憐說。
“小狗就小狗,怎麽還土狗起來了……”
“那就小狗,騙人是小狗。”楊君憐笑著說。
“嘖。”陳源砸了砸舌後,隻能老實的坦白道,“是有幾個女生吧,跟我關係挺好,但都是純潔友誼。”
“那純潔友誼有多少啊?”
“兩三個。”
“漂亮嗎?”
“不如心語漂亮。”
“那不純潔的呢?”
“沒有不純潔的,但你要說單方麵喜歡我,那的確是有兩個,但我沒答應。”陳源輕描淡寫道。
聽到這裏,楊君憐也大致明白了,自家兒子相比起初中,甚至更加有桃花運了。
作為家長,她能夠說的不多。
不過關於感情方麵的事情,她可以提一個小小的建議。
看著屏幕裏帥氣的好兒子,楊君憐笑著說:“異性朋友可以有,別人喜歡你也無可厚非,但要記住,就像今天這樣,無論誰說她壞話,你都要跟她說,別人說的是錯的。”
“難道要讓我背後說你壞話?”陳源反問。
“當著誰的麵,就說什麽話,注意情商哈。”
“行,我這就苦讀《情商》。”陳源道。
“好的,不說了,注意吃飯兒子。”
楊君憐跟陳源打完招呼後,就掛斷了視頻通話。
接著,從沙發上站起來,緊張到來回踱步。
為自己說錯話而焦慮。
但焦慮焦慮著,突然意識到,錯也不全在她的身上。
這倆小孩才多大,就經常性的共處一室了?
而且打視頻電話的時候,陳源還是坐在**的……
難不成在打之前,兩個人睡一個被窩?
那不行。
我可沒有想過現在就當奶奶!
“對,陳源的錯,我就正常跟兒子聊天,我錯哪了?”
楊君憐作為一家之主的奧秘,就是盡可能少的精神內耗。
但把責任從自己身上移除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去到臥室,打開門,朝著坐在椅子上打遊戲的陳建業喊道:“你兒子成績出來了!不問一下嗎?”
“啊?”正在打CF的陳建業摘下耳機,轉過頭,一臉懵,“今天出啊?”
“你還知道你兒子高幾嗎?”楊君憐揶揄的反問道。
“……開什麽玩笑,這誰能忘記啊?”陳建業一臉你別開玩笑的較真。
不是,不就是陳源初一的時候,我去小學給他開了一次家長會麽?
至於記這麽久?
他高幾我能不知道啊?
排除法。
高一肯定不是,因為去夏海的時間明顯不止一年。
高三應該也不是,如果是高三,自己不會在家裏過的那麽舒服。
初三那年,楊君憐女士可沒少折騰他。
顯然,還沒有到是考生的那一年。
因此可以得出,是高二。
“是高二呀,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陳建業在想起的那一瞬間,便有些生氣的說道。
“不會是剛想到的吧?”
“把我想成啥人了?”陳建業徹底轉過身,靠在椅子上,問道,“所以咋樣,兒子這次聯考。”
雙手抱在胸前,靠在門框上,楊君憐風輕雲淡的說道:“661分。”
“……”
聽到這個數字,陳建業一愣。
然後,按下ESC,退出遊戲回到大廳。
大概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站起身,深深的籲出一口氣。
“咋啦?這個分數可是能上海東大學的,你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楊君憐覺得陳建業有些冷靜過頭了。
雖然家裏都是她負責的教育,沒怎麽讓這位崇尚‘快樂教育’,甚至還經常喊兒子上線的小老頭插手。
但你兒子考了這麽高的分數,一點兒興奮都沒有,就因為不認可我的教育理念?也太小格局了吧?
正當她這樣想的時候,陳建業走出臥室,走到了客廳。
然後,又當著楊君憐的麵,走到了酒櫃旁邊的小貢桌,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三根紅香,插進了香爐裏麵,虔誠的拜了拜。
看到這一幕,楊君憐就想笑。
的確,如果陳家能出一個海東大學的後代,老祖宗確實是有麵。
不亞於祖墳冒青煙。
別說現代了,就是往族譜上翻,也沒幾個老祖宗能有這成就吧?
這還隻是海東大學。
如果是華清薊大,那得再單獨給陳源開一頁族譜。
算了,自己也上三根香吧。
楊君憐這樣想著,湊了過去,剛準備點香的時候,就聽到陳建業鬼迷日眼的小聲嘀咕道:“老祖我就知道,咱陳家人不比楊家人差,那姓楊的,一直拿楊琪琪壓我,咱陳源不比她楊琪琪……”
“嘖!”
楊君憐內心的感動都被這男人該死的好勝心給破壞的稀巴爛,當即就不爽的打斷道:“好好說,重新說!”
………也不知道陳老登聽說了成績會是啥心情。
打完視頻通話後,陳源一直很好奇。
畢竟子女的某些成就,除了是他自己的,父母也有很大的關係。
他雖然平時嘴上說著,老登爆金幣,看起來有點哄堂大孝。
但誰不想讓爸爸媽媽高興呢?
隻希望他們自己知道就行了,別到處亂說,搞得全家人都知道了,陳源是海東大學之資雲雲。
倒不是說怕到時候考不上丟人。
隻是哥們這水平,拿海東大當目標才是丟人。
‘咚咚咚’
這時,敲門聲響起了。
陳源,打開了門。
“電話打完了嗎?”夏心語問。
“打完了哦。”陳源回答。
“唔……”
而夏心語剛剛想起媽媽那句話,就有些意見,盯著陳源,吐槽道:“你是不是沒在媽媽麵前說我好話啊?她怎麽還覺得我會跑呢……就像是那種三心二意的女孩子似的。”
“她不對。”
想到媽媽對自己的叮囑,陳源活學活用道:“她的印象中,就是那種長得特別漂亮,又特別優秀的女孩子,不牢牢握在手裏,就會被別的男生惦記,畢竟實在是太有魅力了。但是她哪知道,咱們心語不是那種普通的女孩子呢?對吧?”
“……”
陳源的這一番話,把夏心語誇的都不知道說什麽了,臉紅紅的,心裏還怪舒服的,憋了好久才說道:“男人的嘴啊。”
明明是自己被媽媽說了‘壞話’。
經過他這麽一解釋後,反倒像是被狠狠的誇了。
就連‘牢牢握在手裏’這種大男子主義的話,都顯得有些微微甜了。
“你也別怪她,誰談這麽漂亮的女朋友,而且還不在一個學校,誰都沒辦法放心……”
“收。”夏心語伸出手,握緊拳頭,打斷陳源的施法,頗為認真。
在對方閉嘴之後,夏心語又像是吐槽一樣的說道:“說這種話,不是明顯不相信人嘛?”
“對啊,我是相信你的。是我媽媽不對,竟然敢質疑聖心語。”
“聖心語是什麽鬼呀,太怪了。”
夏心語捂著耳朵,不要陳源再說這些尷尬的話,然後隻能夠做出原諒的說道:“好啦,媽媽也沒錯,隻是在正常聊天而已。都怪你,非要讓我在旁邊聽著。”
“你不也讓我聽你跟姑姑聊天嘛。”
“我不一樣啊,我坦然正直。”夏心語挺起胸膛。相當得意的說道。
這挺還不如不挺。
心語,你凶在哪裏呀?
“好的好的,我知道啦,是我的錯。”
“況且。”
聊到這裏後,夏心語也有些得意的說道:“也就未必說,我考不到你的學校。”
這一次,夏心語的發揮還不錯。
644分。
全校排名第313。
海東四高排名,1108。
雖然她的目標是四高排名1000以內,但畢竟海東四高沒有一個撈逼,其中綜合實力最弱的附中,都能夠把夏海第三校,二中or外校吊起來打。
所以,這個成績還是相當不錯的。
哪怕去前二大學還是很難,但在京城裏,選其它學校,壓力不算太大。
“是啊,我們考一樣的學校,還要一個班。”陳源捏著夏心語的臉蛋,淺笑著說道,“到時候,跟心語坐四年同桌。”
“好。”對此,夏心語隻是期盼的回應了一個單字。
在大學校園裏,牽著手一起去教室,上課的時候坐在一起,一起記筆記,在北國寒冷的冬,把手偷偷放進他的口袋裏……
想想都覺得開心。
跟喜歡的人做同桌,就是這麽開心。
等等。
陳源現在的同桌是周芙吧……
“那個。”夏心語看著陳源,好奇的問道,“周芙她上課,會把手放你口袋裏嗎?”
“你都用跳躍性的思維,腦補了什麽呢?”
“啊,沒事沒事。”
這時,外賣恰好到了。
然後,陳源出門拿了外賣。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小桌板前,用手機支架放著兩個人都喜歡的下飯綜藝,《非正式會談》,一邊看一邊吃飯。
而在餓狼一樣的陳源,認真扒飯的時候,夏心語視線微微往左邊瞥了一下,看著陳源的口袋。
接著,緩緩的將手伸了進去。
不過在放進去的那一刻,她就愣住了。
錯愕的,看向陳源。
陳源,也僵硬了一秒。
徐徐轉過頭,低下頭看了眼夏心語的手後,說道:“忘了跟你說,我這個口袋下麵破了……”
“你……”
夏心語的臉頰漸漸泛起紅暈,也低下頭,弱弱問道:“你沒穿秋褲?”
“昂。”
“……這樣啊。”
夏心語剛剛尷尬的說完,準備退出來的時候,陳源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夏心語臉頰赤紅的看著他,人都是傻的。
而陳源則是錯開視線,看向前麵,用另外一隻手捂著嘴,臉頰也是微微染紅道:“你手冷了,我給你捂熱……”
“已,已經捂熱了。”跟陳源幾乎一個表情,看著一個方向的夏心語,結結巴巴道。
“哦……”
就這樣,兩個人維持著這個動作,一動不動。
突然的,夏心語一哆嗦。
“咳咳。”
陳源連忙咳嗽兩聲打斷對話,讓氣氛稍微和緩一點。
還好。
隻要心語不瞎說什麽話,書就不會被封。
算了,吃飯吃飯。
陳源鬆開握住夏心語的手,放過了對方。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自己已經鬆手了,夏心語還是把手縮在裏麵,並沒有抽出來。
“咋,咋啦?”陳源不解的問道。
“嗯……”夏心語低著頭,不太好意思,憋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老老實實的說道,“是,是挺暖和的。”
可不是嘛。
血氣方剛的小青年都是這樣的。
不過差不多得了。
你再不拿出來,預製菜可就涼了!
終於,夏心語還是把手抽出來了。
兩個人開始重新吃飯。
然後,這語子突然冷不丁道:“等下,我幫你把破的洞縫起來。”
“沒事,校服而已,破破爛爛隨它去吧。”陳源並不介意。
但心語卻一下子急了,在意的說道:“不縫好的話,萬一別人伸手進去……”
“不會有人掏我口袋的,除了……”
“除了什麽?”
“男生可能會。”陳源老實道。
“那也不行。”
夏心語輕輕一哼,極其‘自私’的說道:“除了我,誰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