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了。

陳源能夠感覺得到,那一節斷的很徹底,甚至還有一種粉筆摔在地上,突然炸裂的感覺。

而對方表現的十分淡定。

或者說懵逼。

完全不明白發生什麽。

直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傳來後,他才麵目猙獰的痛苦呻吟:“你他媽……你他媽的……”

好疼!好疼啊!

這到底是什麽鬼力氣啊?!

而且,怎麽在往下麵垂……

不會是斷了吧?!

放屁,這根本不可能,哪怕是我工地上天天幹活的民工,也沒有誰說能夠一下擰斷骨頭……

肯定沒斷,隻是被折了一下。但是,你他媽的,為什麽這麽疼啊?

鑽心的疼痛蔓延擴散,在自己的手上無限的連綿,就像是碎骨頭在刺肉一樣……

“陳源算了,我們走吧……陳源不要。”周芙抓著陳源的手臂,都快哭出來,她真的不想看到陳源這樣。

他的確是很可靠,很有力氣,給人很多安全感,但畢竟對方是成年人,而且看樣子就是那種能夠叫來很多的社會人,不要繼續擴大衝突了……

“等下,芙芙。”

陳源輕輕拍了拍周芙的手,示意對方別抓著自己,免得影響操作。然後,走到這個呲牙咧嘴,疼得嗷嗷叫的王遠麵前,突然摟住了他的肩膀:“你想的是不是逮住我,然後跟我說,我們去找個人少的地方私自協商一下?”

他不想讓周芙擔心,因為可以這樣說,自己目前是周芙第一要好,完全真玩的摯友。

她對自己的感情,甚至還要遠超同樣是好朋友的周宇和何思嬌。

周芙她,在真正為自己揪心。

曾經缺少友誼的周芙,把自己看得很重很重。

但這件事情今天不解決,還會有很多麻煩撲麵而來。

今天,就給他平了。

沒有用錯代詞,不是‘它’,而是‘他’。

而且,如果這些人實在不依不饒,還會變成‘他們’。

出生之家,別討打。

“你他媽真是找死,快給老子鬆手啊啊啊……”

王遠剛想懟回去,推開找個家夥。然後,陳源就用手把他的手腕扼住。頓時,瞬間的痛感撕心裂肺,但他也不敢叫出聲來,隻好咬牙切齒。

雖然陳源把自己傷成這樣,報警絕對能讓他倒黴。但他可是幹土方的,地頭蛇一樣的存在。倘若傳出去,被一個高中生欺負,還是因為警察來了他才得救,丟臉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以後誰還怕自己?

自己的活,還怎麽幹下去?

他媽的,應該多叫點人的,沒想到這小子的力氣跟牛一樣離譜……

“走吧,我知道一個地方,不僅沒人,甚至一路上都沒有攝像頭。到底有多安全呢?你傻逼外甥徐晨估計經常蹲在那裏抽煙,我們細說。”

陳源的氣質很陰暗,罕有的保持著敵意的說了這麽長一段話,聽得出來他極端的憤怒。

而這,周芙認為跟這個男的突然抓自己手有關。

就像是先前吳以翔在夢裏欺負自己,然後陳源突然出來,一個勁的下死手一樣,他在遇到跟別人有關的事情時,反倒比自己的遭遇更加不理智。

是的。

陳源認同周芙的心聲。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性格就是如此。

隻能說幸好。

幸好他動粗的對象是周芙,而不是夏心語。

不然,那就真的是字麵意義上的取死之道。

“不是……他們去哪?而且,怎麽好像是陳源帶著王遠走……要不見了。”

徐晨媽不知道發生啥了,隻能開著車,跟在後麵。

然後,看著他們進了小巷子……

………

“很好,到地方了。”

陳源握著對方的手腕上一節,隻要他敢反抗一下就直接去捏碎骨頭。在這樣的挾持下,王遠被帶到了一個老軸承廠的後小門。

因為鋼鐵行業整體都不景氣,所以這方麵的工業也逐漸衰落。甚至還轉型成了更加輕工業的玻璃瓶,鹽汽水製造。

用不上那麽多廠房,所以這裏就安靜到,甚至能在晚上十一點之後開贏趴。

“陳源……我怕。”周芙眼眶裏含著淚,抓著陳源的手,哆哆嗦嗦的搖頭說,“走吧,我媽媽開車來接我們了。”

“給我幾分鍾,相信我。”陳源語氣恢複冷靜,認真的說道。

聽得出來,這個時候他是有理智的。

但是,為什麽要等幾分鍾呢?

“你想幹嘛?你……你別亂來。”王遠瞪著陳源,甚至開始講起了道理,“我今天隻是來跟你說徐晨受傷的賠償,我們有事論事。你動手……你想幹嘛?”

王遠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打開了書包,已然緊張得呼吸困難。

直到看到對方拿出一本書……

難道說是要用書卷起來打我?

這狗日的…我要動手了。

王遠趁著陳源放書包的動作,突然一腳踹過去。然而,陳源突然回過頭,像是提前預知到一樣的輕鬆躲開。並且迅速的,一腳朝著他肚子踹了回去,王遠正麵挨揍,被迫往後退了好幾步。

突然,他看到地上有一塊紅磚,於是急忙俯身去撿。

然後,就像是踩爆一隻老鼠一樣,陳源全力的一腳跺了上去,將王遠的手掌跟紅磚緊貼。

甚至,還碾了幾腳……

“啊啊啊!別……別搞!”

手背關節處,全部都被碾掉皮,五個明顯的血圈,看起來是那麽的新鮮。

看到這個,周芙不敢勸陳源了。

倒不是擔心自己會被激動的陳源波及到,這不可能,哪怕陳源變成惡魔了,她也不覺得他會吃掉自己……

隻是,現在的打架尤其惡劣,對方甚至還想撿磚,要不是陳源及時的打斷,這光頭現在已經拿著磚頭亂揮了。

甚至說,可能直接朝著陳源砸。

要是中了那繼續挨打的人,就換了。

“來,墊到自己的肚子上。”

陳源拿出一本英語書,遞給雙手都在哆嗦的王遠,冷靜的說。

“你……你想幹什麽?”王遠抵觸的後退,但見到陳源想要抓自己的左手,他連忙用破皮的右手抓住書。

然後,戰戰兢兢的把書放在衣服下,肚皮上。

“紮在褲子裏麵,別掉出來。”陳源繼續指示。

“我們能談一下,賠償的事情算了,就當沒事情發生好不好……我紮,我紮就行!別碰我左手!”

王遠知道這人瘋了,但他又偏偏不敢忤逆。所以,隻能夠照做的紮在褲腰帶上,而就在完成的那一刻,陳源突然鎖著自己的脖子,然後用膝蓋,重重對著英語書,連續的膝蓋猛擊。

而光是第一下,就直接把王遠胃酸懟到喉結。接下來的每一次,都是重得令人發指。

痛苦,讓他的冷汗如雨一樣的下。雙腿也顫抖個不停,差點當場倒地。但陳源,直接將他頂在了門上,強行的讓他以站著的姿態,接受每一次的傷害。

這樣的痛苦,十分具有層次感。

因為被傷害的地方太多,他甚至不知道該疼哪裏。

或者說,哪裏都在疼。

酸水,嗚哇的吐出一大口在地上,王遠終於忍不住求饒:“陳源……放過我……放過……”

放過你?

你他媽找到我學校是要跟我說這個是吧?

現在知道求饒了是吧?

“你真是最賤最賤的狗。”

陳源罵出這一句話後,便用出了最嚇人的一擊強勢膝頂,當場就把他重重砸在鐵門上,發出哐當巨響。

隨後,王遠膝蓋跪在地上,直接撲街,痛苦的蜷縮成了毛毛蟲。嘴角還溢出血液,不過好在的是,陳源看到肚子上,並沒有什麽淤青與外傷。

現在,他受的所有傷都是肉眼看不出來的。

而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通過聆聽心聲,陳源知道了對方是一個在身份上絕對不能因為這種事情報警的人,所以才能如此毫無顧忌的胖揍。

但是打成鼻青臉腫,一身外傷,那就算他不報警,也瞞不住了。

他注意好了尺度。

像是張超那樣,明白如何在這個邊界處跳舞。

“嘴巴的血擦幹淨。”

居高臨下冷眼看著這個出生,陳源提醒道。

王遠已經被打的失去理智,甚至都沒有聽到陳源的要求,隻是持續的呻吟。

“沒聽到?我讓你把血擦了。”

陳源直接抬腳,朝著他的臉上踩去。腳麵,整個的貼在了他的側臉上,剛準備碾壓的時候,周芙突然從後麵緊緊抱住,大聲道:“她如果不讓你這樣做,你會聽她的嗎!”

“……”

這一句話,像是把陳源從魔道拉回來的真言,直接就把他敲醒。

如果是夏心語讓自己停手,他是會停的。

因為他不想讓她難過,讓她不安,讓她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遭受反噬。

而周芙這樣一說後他反應過來,她也會擔心自己……

“好了陳源……我們走吧。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周芙近乎哀求的說。

沒辦法做到這個份上,他隻是一個學生,他的生活中,應該是充滿陽光。

這不是一個充滿戾氣的故事。

對吧?

“好的,我知道了。”

陳源點了頭,在周芙放開自己的手後,他回過頭,看著已經哭過的周芙,說:“這個事情誰都不說,我們當沒發生過吧。”

“……嗯。”周芙點了點頭,決定誰也不告訴。

夏心語不用說,周宇何思嬌也不行。

這一頁,需要永久的封禁。

但是,陳源在那一瞬間將自己護在身後的動作,她會永遠陳列在記憶裏。

她很感激,那一瞬間,她覺得充滿了安全感。

而之後,她也感動,因為這些憤怒,有不少是因為自己。

多少年以後想到,都會開心的露出眯眯眼笑容。

所以,她更希望她的這位同桌,在若幹年後,某次同學聚會上,是笑著說起這件事情的。

再這樣下去,絕對要打出事。

絕對要,犯錯。

“陳源……”見陳源彎下腰,周芙又不安了。

“沒事,我消氣了。”

陳源淡淡回答,接著將這個一百七十斤重的家夥拽起來,朝著那輛停在不遠處巷口拐角的車上走去,並不爽的說道:“就這幾下不至於,自己走。”

王遠疼得扭曲,還得聽陳源的,努力的朝著姐姐的車走去。

十多秒後,走到了。

坐在車裏的徐晨媽哆哆嗦嗦的看著陳源跟弟弟,臉色煞白,怕跟著一起挨打。

直到陳源敲著後排車門,她才緊張的按了解鎖。

哢的一聲車鎖解開。然後,拽開車門,陳源直接將王遠扔到了後排,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什麽的,說是幹土方,不過是裏麵的打手。而且就你這水平,你打的過誰?臭狗。”

陳源通過心聲,也聽出了這家夥的猶豫。

雖然能帶一些人,但明顯不是什麽老板級的人物。

不然有那麽大力量,徐晨家也不至於是普通家庭,早就一起合夥幹了。

所以,需要給他一點嚇唬。

接著,陳源拿出手機,調出之前與韓書記的合照,給回過頭來的徐晨媽說:“認得嗎?學校門口第一排第一個。”

老韓你拿我進步,就別怪我拿你裝逼了。

“……”徐晨媽認出來了,因為學校門口公示的照片裏麵,他甚至還在校長何洪濤的前麵。

陳源一個差班的學生能跟校長摟著合照……

而且,今天他的班主任直接就那樣維護,明明這種事情,他們應該和稀泥的。

不對勁,他好像真的有背景!

“你可以再試一次,來學校鬧一下看看。”

陳源露出笑容,相當輕描淡寫的警告:“看你兒子,還能不能在十一中讀。”

答案是不行。

高中並非義務教育。

倘若這徐晨媽繼續惡心人,甚至還纏著學校要求賠償,那就別怪何洪濤正義切割了。

“還有。”

在徐晨媽已經被這虛虛實實嚇得要哭的時候,陳源打出最後的殺招,單獨提醒道:“錄音還在我手上,配合著你來學校鬧事使用更佳。要怎樣,你自己決定。”

決定?

我弟弟都被打得神誌不清了,他打架很少輸的人,今天竟然毫無還手之力,我能咋辦……

砰!

沒等徐晨媽回答,後車門直接被摔上。

然後,陳源一腳踩在車門上,側視著她。

徐晨媽害怕的放下車窗,不敢怠慢。然後,就聽到了那種冷到極點,讓人發毛的提醒:

“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