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夏日之海到達彌林要穿過三片海洋,分別為赤道附近的夏日之海,長夏之地與吉斯大陸間的悲痛海灣,通過自由少女海峽與悲痛海灣連接的奴隸灣。

 從太陽破碎的那一日開始,龍女王的“農業生產***”便宣告暫停,地裏未灌漿的小麥、玉米、水稻,也全部收割,在風中陰幹後紮成畜生的飼料。

 大躍近停止,奴隸灣一百多萬人幾乎停工。

 很顯然,任何有效率有理智的政-府都不會允許自己的百姓無所事事。

 既浪費勞動力,也不利於維護治安與管理。

 丹妮明白這一點,所以第一時間便給他們安排了新活計:全民捕魚!

 當年剛一接管阿斯塔波,丹妮就在海邊修建幾片鹽場,最近幾年奴隸灣的雪花鹽也是拳頭出口商品。

 也因此,奴隸灣不缺鹽。

 這便為鹹魚工業提供了良好的基礎。

 龍女王去維斯特洛打異鬼的時候,留在奴隸灣的小金便天天下海,帶領幾條翼龍,把奴隸灣的海魚往岸邊驅趕。

 這隻是沿海捕撈,還有更龐大的遠洋捕魚,畢竟,就小金一條龍,不可能讓一百多萬人都圍在他轉。

 作為奴隸貿易的起始點,奴隸灣原本就有超過一千條大小海船,這些年連連征戰,新吉斯聯盟、盟軍,陸陸續續送來一千多條,商船、軍艦加起來超過兩千條。

 本來那些船大部分都會擺在碼頭低價出售,或者拆卸甲板當柴燒。

 現在長夜來臨,丹妮利用它們組建了一支史無前例的超級捕魚隊。

 奴隸灣有幾十萬人參與到這場大生產,捕魚、殺魚、醃製。

 其中九成九都在少有海上風暴的奴隸灣活動,一些不足十名船員的小舢板甚至早出晚歸,把海洋捕魚當成河道捕魚了。

 唔,黑龍江、白龍江上下遊也有漁船活動,龍女王還安排一批老人、小孩在水田、渠道溝、河邊挖黃鱔泥鰍,撿貝殼與螺絲。

 一天勞作也不一定有多少收獲,但百姓不能閑,一閑下來就容易出亂子。

 當然,真正能為奴隸灣帶來巨大漁業收獲還是悲痛海灣,乃至夏日之海的遠洋捕撈。

 ......

 悲痛海灣,距離煙海80公裏。

 一顆小太陽懸在海麵上,伊莉亞公主號像是披上一層金紅色的薄紗。

 艦橋上,“山羊”吉塞拉睜開眼睛,從躺椅上坐起身,指著海麵一個方向,對望過來的黑胡子格羅萊道:“鯖魚,中等規模,大概兩公裏。”

 黑胡子格羅萊立即對艦橋下的水手大聲下令:“庫爾,左轉舵27度。蘇亞雷斯,拋網。吉米小子,發信號——鯖魚,中等規模,前方兩公裏,準備包圍。”

 “遵命,艦長!”

 半個小時後,操控拖網的蘇亞雷斯激動大叫起來,“七神保佑,這是一個成熟的鯖魚族群,平均年齡起碼有四歲。”

 黑胡子格羅萊聞言一喜,蹬蹬蹬跑下木梯,來到船舷邊。

 果然,隨著漁網上拉,一條條鯖魚從暗沉的海麵躍出,好似銀色飛梭,差不多都有半米左右。

 拿起胸前望遠鏡,觀察附近海麵呈圓弧形的二十多條船,似乎都收獲頗豐。

 “這一波,我們至少收獲兩百噸魚肉!”格羅萊滿足地歎息。

 “說不得鯖魚後麵還有鯨魚,那收獲就更大了。”蘇亞雷斯笑得露出兩顆巨大的門牙。

 半空中的小太陽似乎聽到他們的話,大聲道:“我累了,要休息啦!”

 “鴨梨大人,您再堅持會兒,魚群就是被陽光吸引來的,說不定真有鯨魚過來,一條鯨魚抵得上我們好幾天的辛苦。”格羅萊連忙安撫道。

 小太陽降低高度,把光和熱潑灑在海洋中,嘴裏叫道:“好冷呀,我想去西邊,那裏很暖和。”

 “不能再往西了,西邊是煙海,有暗礁與惡魔。”格羅萊道。

 “等下班了,我自己過去。”小太陽說了一聲,便沉默下來。

 “艦長大人,您有沒有發現,與半個月前相比,鴨梨大人的顏色變淡了許多。”蘇亞雷斯湊到黑胡子耳邊嘀咕道。

 格羅萊凝視鴨梨一會兒,點頭道:“沒之前那麽紅了。”

 “這些日子,鴨梨大人白天為我們引魚群,晚上也一閃一閃,充當指明艦隊前進方向的燈塔,會不會太辛苦,生病了?”蘇亞雷斯擔憂道。

 “這,我也不知道。”格羅萊思索片刻,便對著小太陽喊道:“鴨梨大人,您是不是生病了?”

 鴨梨懶得理他。

 “八成真病了。”蘇亞雷斯扼腕哀歎。

 格羅萊回頭往艦長室方向看了一眼,道:“等會兒我去問女王陛下。”

 又過去半小時,沉甸甸的漁網才拉上甲板。

 立即就有一群水手提著簍子圍過來。

 他們圍成一個圈,坐在小馬紮上,身前擺放一塊巨大的木砧板。

 用刀背拍在魚腦袋上,將它拍暈過去,撿起來擺放在砧板上,“嘭嘭”兩刀,剁掉魚頭與魚尾。

 把手伸進魚肚子裏扯出內髒,中間的那節魚肉丟進竹簍裏,然後敲暈下一條魚。

 等半米高的竹簍堆平口,立即有水手過來換一個簍子。

 他們把裝魚的簍子抬到船首一片木板圍成的池子裏,倒掉魚肉,胡亂在上麵撒一捧白花花的食鹽。

 等到了晚上,會有人抬著一人高的巨大陶罐過來,重新把魚肉撿起來分成兩片,抹上粗鹽,碼入陶罐。

 陶罐裝滿,封口,抬入船艙。

 其實魚頭魚尾,甚至魚內髒也沒扔掉,它們都分門別類裝在壇子裏。

 魚頭魚尾撒上薄薄一層鹽,回去後烘幹做牲畜的飼料,內髒用來漚糞。

 在水手們殺魚醃魚的時候,格羅萊親自去廚房端了個托盤,來到艦長室。

 “陛下,該吃晚飯了。”

 姬琪上前接過托盤,把蓋子揭開,是一鍋熱氣騰騰的紅油火鍋,裏麵有小兒拳頭大的蝦球,有一坨坨金燦燦的魚籽,有青色的海帶片,有乳白色的墨魚節......

 滿滿當當,香氣濃鬱。

 主食是幾根焦黃色的長棍麵包。

 “一起吃。”丹妮首先用勺子舀了一碗亂燉海鮮,把麵包撕成片,放進碗裏泡軟。

 格羅萊道聲謝,便也給自己舀了一碗。

 姬琪則拿出三個玻璃杯,給女王與海軍上將倒一杯葡萄酒,才坐到女王下首給自己舀湯。

 “刺啦——”一條火線從窗戶縫隙間飛入室內,化為一隻大烏鴉。

 “母神,我想去西邊煙海充能。”鴨梨道。

 “你又不是電池,衝什麽能?變成大烏鴉睡一覺,第二天就又精力充沛了。”丹妮好笑道。

 “哎,我喜歡有火的地方。”

 “那就去火爐裏睡。”丹妮道。

 大烏鴉點點頭,歎道:“我之前就睡在碳爐裏,可那點碳火不如西邊的火有味道。”

 這下丹妮倒來了興趣,“煙海距離這幾十公裏,你能感覺到?”

 “似乎西邊的火會讓我很舒服。”

 煙海裏的火來自地底,屬於第四能級的地火,當然比一級的凡火要“有味道”。

 如果可能,火精靈最好的休息場所該是火山岩漿。長時間吸收地火,說不定能讓他們進化成......拉赫洛?

 “你去吧,記住不要深入煙海內部。”丹妮道。

 等鴨梨歡呼著離開,格羅萊道:“我看鴨梨的火光不如前幾天紅,是不是生病了?”

 “那你有沒有覺得它身上的光線變暗?”丹妮笑問。

 格羅萊仔細想了想,驚訝道:“不僅沒變暗,似乎比之前更亮了。”

 “鴨梨正在從火球變成光球。”丹妮道。

 “火球不就是光球?”格羅萊神色茫然。

 “是太陽底下亮堂,還是壁爐邊亮?”丹妮問。

 “當然是有太陽時更亮。”

 “那麽,是太陽下更熱,還是壁爐邊更熱。”丹妮又問。

 “壁爐......”格羅萊皺起眉頭。

 他有所觸動,但還是想不明白。

 “你就當鴨梨正在從壁爐成長為太陽吧。”丹妮聳聳肩,沒再解釋。

 如果黑胡子是個超凡者,她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最近這些天的潛修,她感悟到屬於她自己的光之歌。

 因為沒有光屬性的冥想法,丹妮之前沒想過“光之女的天命”能立即給她帶來神魂增長之外的好處。

 其實她也沒刻意去領悟光之歌。

 光之歌的出現純屬意外驚喜,或者說,驚嚇。

 丹妮被嚇住了。

 自從小金進入長城內那處被她命名為“世界之源”的空間,每次修行時,她都會在風之歌的狀態下與小金龍靈。

 宛若世界誕生之初,在世界之源中,各種各樣的法則之歌向丹妮敞開,修行起來事半功倍。

 當時,她聆聽世界吟唱的火之歌,正有所感悟,識海內的九色冥想漩渦忽然“膨脹”一圈。

 冥想根基並沒真的膨脹,隻是從根部開始,通體散發燦燦白金光芒,那些白光在九色漩渦外圍組成一個更大的漩渦虛影。

 就像兩個漩渦疊加在一起。

 內部的漩渦為九色逆時針旋轉的實體,外部為金色順時針旋轉的虛體。

 丹妮驚疑不定地把意識沉入新生成的金色漩渦。

 然後,她茫然發現自己多了完成度高達36%的光之歌。

 也即是說,拉赫洛與羊蛋一樣,開始丟失法則之歌,還一次性丟了近四成光之歌。

 也許,那個“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的倒黴蛋已經失去真神位格。

 她狂喜,但她也不明所以。

 直到她注意到,因為焚燒出數百隻火鴉,自己的火之歌也提升到36%!

 她若有所悟。

 又研究幾天,她明白在太陽熄滅的情況下,拉赫洛如何維持光之歌不消失了。

 世界剛從初火中誕生時,一片黑暗,沒有太陽,自然也沒有光之歌。

 第一顆太陽出現,光之歌亦跟著出現。

 可太陽的本質是什麽?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