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麗珊卓?”紅漆麵具遮住她的臉,但塔姆的眼神與語調中有難以掩飾的忌憚。

 “我也聽說過那女人的事跡,來自舊鎮與君臨海商都提到過她。龍石島的七神雕像被焚毀,鳳息堡的神木林被她一把火燒光,連拜拉席恩家的寶冠雄鹿族徽,也換成了烈焰紅心,很囂張,也很強......不確定真假,人們都說梅麗珊卓幫史坦尼斯拿到了傳說中的英雄之紅劍,光明使者。”老黑人正色道。

 “光明使者?這麽說,史坦尼斯是預言之子,傳說中的亞梭爾·亞亥轉世?”裏斯本震驚道。

 “也許吧。”老頭不確定道。

 青年火法師古怪道:“可至高牧師本內羅一直在宣揚,丹妮莉絲是預言之子,在煙與火中誕生的救世主。

 難道紅神祭司內部並沒統一意見?光之王給了兩個信徒不一樣的啟示?”

 “梅麗珊卓並非單純紅袍祭司。”縛影士皺眉道。

 “你們月詠者有沒有預言到誰是亞梭爾·亞亥?”男巫皺眉看向斑馬人大佬問。

 “男巫呢?”月詠者不答反問。

 “不朽之殿都被那女人燒成白地,還怎麽預言?”男巫苦笑搖頭,“也不知她在裏麵都看到些什麽。”

 “超凡界這兩年真是暗潮洶湧。”月詠者歎息一聲,徐徐說道:“關於亞梭爾亞亥的預言,我們暗中嚐試了不下一百次,但結果很不明朗。

 丹妮莉絲馭龍飛行的畫麵出現過15次,模糊寒霧布滿全部視野的情況出現了47次,一個陌生黑發男子的背影出現過33次,烈焰紅心的旗幟出現過4次,還有七八個人物出現過一兩次。”

 在眾人陷入沉思時,丹妮問道:“這麽說來,丹妮莉絲是預言之子的可能並不大?那個黑發男人是誰?”

 “也不能這麽說,未來不確定,但一定會到來,一種結果必然會出現,對未來談‘可能性’沒意義。

 簡單來說,在真相揭開之前,對所有人,我們都要謹慎對待。

 至於那個黑發男人...隻有背影,多數情況下連背影都看不清。”

 你們那一百多次預言算是白做了,什麽意義也沒有。

 心中吐槽一句,丹妮又看向縛影士,問:“那位梅麗珊卓女士是什麽人?”

 “不可招惹之人,據說......”塔姆艱難吐出一句話,“她有幾百年的道行。”

 “什麽?”不隻是丹妮,在場幾位幾人一齊驚呼。

 “她與傳統的縛影士不一樣,我們多是先掌握陰影之力,再去研究影魔拉赫洛的教義,最後可能對光之王拉赫洛產生信仰。

 但她原本就是紅神廟買來的奴隸,被當成祭司培養,不知何時來到陰影之地的亞夏,漸漸成為一名低調卻可怕的縛影士。

 我不清楚她如今與紅神廟是什麽關係,但毫無疑問,她即是一位強大巫師,也是一名備受拉赫洛寵愛的信徒,還有一種可怕傳聞......”

 她的聲音帶著顫音,顯然心中恐懼至極。

 “什麽傳聞?”丹妮啞著嗓音問。

 “她,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麽?魔鬼?”

 “行走在人間的神,或者魔,她達到我們超凡者夢寐以求的境界,擺脫了凡人之軀。”

 “呃,這有什麽可怕的?”丹妮嘴角抽搐。

 不就是半神嘛,還以為你會說什麽呢,把氣氛弄得這麽陰森可怖,害得我先前都不敢大聲說話。

 “你,無知者無畏。”縛影士鄙視斜了她一眼。

 “行了,今天就到這,咱們散會吧。”她說了一句便準備離開。

 “等一等,最後一個問題。”丹妮趕忙叫住這位大佬,快速說道:“咒語音節是怎麽回事?音節越多,巫咒越強嗎?”

 “音節越多,能記錄的宇宙真理越多,咒語也更加複雜,理論上那個超凡職業的潛力更大,但潛力不等於實力。”

 “裏斯本告訴我,紅神祭司的咒術體係也隻有54個音節,比瓦雷利亞巫師少了一大截。”

 縛影士淡淡瞥了青年火法師一眼,眸光冰冷刺骨,隻將他嚇得麵色蒼白。

 “塔姆閣下,我,我也不算說謊,紅神祭司隻有——”

 “但你故意隱瞞一些信息,誤導了她。”縛影士冷冷打斷他,轉向丹妮道:“影子與烈火之神的拉赫洛有兩種形態,光之王54個音節,影之魔也有54個,拉赫洛的信徒有108個咒語音節需要掌握。”

 “一百零八個......”丹妮陷入沉思,整個人似是癡了。

 最後,在縛影士的要求下,火法師裏斯本發誓:今後推演出新的瓦雷利亞咒語音節後,將免費教給布拉佛斯的蕾拉,作為這次欺騙的補償。

 丹妮僵硬著臉,對兩人同時表達了感激之情。

 mmp,別來禍害咱了行不?你推演的28個音節,錯了42個。

 呃,28個推演音節,不僅讀音錯了,連書寫也錯了,而那36個“正版”瓦雷利亞字母讀音中,也有14個讀音錯了。

 用英語舉例子,裏斯本從黑牆敗家子那隻學了“abcdefg”七個字母,突然在“咒語”中碰到“English”,他發現除了“e”和“g”,其它都沒見過。

 於是,聰明睿智的他從“English”中分離出“n、l、i、s、h”,並給予它們“有力量的”讀音——與神秘力量有共鳴。

 問題是,咒語“二維碼”遠比一維字符串複雜,裏斯本該分離出“n”,他卻看成“m”。

 如此,不僅讀音不標準,連形態也錯了。

 回地麵的路上,丹妮他們還遇到從其它岔道走過來的海盜、商人、技女,他們或者在銷贓,或者憋不住,過來牽手,或者商定秘密協議。

 幾方遇到後也不打招呼,一路沉默,鑽出假山石洞後,所有人直接在庭院分開。

 夜已深,商人之屋公共休息區人少了些,但依舊燭火輝煌,大廳內觥籌交錯,有幾百名客人大聲喧嘩,或吹牛,或談生意,或醉酒叫罵......

 越過人群,丹妮在牆角找到回二樓客房的通道,踏上樓梯沒幾步,一道黑影從一邊靠了過來,戴兜帽的白騎士。

 “我還以為您出了什麽事呢,怎麽這麽久?”

 他明顯鬆了一口,語氣中卻帶著幾分埋怨,顯然等待的那段時間並不好過。

 “真的是超凡人士聚會,非常正式,有巫技表演,有巫師間的物品、秘術交易,最後還有大巫師為小巫師解答疑難問題。”

 解釋了一句,丹妮也不禁感慨:“那些法師功力不深,但也讓我對這個世界的真相有了更深的了解。”

 上了二樓,找到自己的房間,巴利斯坦跟著進去,把門關好後,兩人在客廳坐下,丹妮才將詳細經過講了一遍。

 “沒想到神秘人士的聚會是這樣的......”老騎士麵露向往之色,歎道:“放在之前,對那些神神叨叨的人和事,我一定嗤之以鼻。”

 “提利昂那邊是個什麽情況?”丹妮問。

 “他的同伴,那個長得像苦行僧,有一張棱角分明方臉的中年人,叫哈爾頓,似乎是一位學士,但我從沒聽說過他的名號。”

 “還有沒有其他人?”

 “有,通過偷聽他們兩人的對話,我發現提利昂與哈爾頓正在為‘格裏芬大人’服務,但那位格裏芬並不在瓦蘭提斯。

 他們兩個屬於先頭部隊,負責尋找駛向奴隸灣的海船,提利昂還肩負在商人之屋打聽您的消息的任務。”

 “他們要去奴隸灣找您。”巴利斯坦古怪道。

 格裏芬?他是誰?

 肯定不是瓦裏斯,八爪蜘蛛沒必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丹妮有些迷糊了。

 這咋和《權遊》劇情差那麽多?

 “算了,讓他們去奴隸灣吧!我們明天先去黑牆附近轉轉,弄清楚吉斯使團的駐地,下午好好休息,晚上離開瓦蘭提斯,連夜趕往多恩。”

 入睡時已接近淩晨三點,丹妮也沒精力熬夜研究巫術,直接上床睡覺。

 兩人一直睡到上午九點,在衛生間洗漱時,丹妮驚奇發現窗外真的一片白茫茫大霧。

 換好衣服,在旅館小客廳吃完早飯,大概十點左右的樣子,大霧消散,好似揭開一層麵紗,魚販廣場一下子展露的金黃陽光下,天空一片清爽的湛藍。

 與月詠者昨晚預言的天氣幾乎一摸一樣。

 將這事兒對白騎士說了之後,他驚歎道:“行軍打仗途中,能有這樣一個月詠者就太好了。”

 因為不打算再與提利昂照麵,丹妮沒有化醜妝,內衣交給旅店女仆清洗,貼身穿一件白襯衫,外套一層褐色皮甲,一層銀白鎖子馬甲,絲褲,露趾涼鞋,腰間一柄長劍,係一襲幹淨的淺藍帆布披風,兜帽拉上。

 在熱帶海洋氣候的瓦蘭提斯,這身穿著有些悶熱,但也不算另類,還有長毛伊班人穿皮毛大衣。

 走下咯吱咯吱作響的木板樓梯,隔著老遠,就聽到提利昂在嘶聲嚎叫。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我明明一直仔細盯著的,怎麽會三顆骰子?”

 “我不信有什麽瞬移巫術,咱們再來!”

 “隻要你有錢,再來十次都行。”裏斯本哈哈大笑。

 臨街窗口下的一張圓桌邊,裏三層外三層圍攏過來四五十號人,在樓梯上可以看到得意洋洋的青年火法師和輸紅了眼的提利昂。

 火法師靠牆站在圓桌後麵,身前有兩個瓷碗,三枚骰子,一小堆銀幣,手裏還拿著一根筷子粗細的黑色金屬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