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通訊器，能夠勉強地與虛空中的東西對話，但是距離也不能拉太遠。

從特殊場域崩潰到放逐虛空，終歸是有時限的，故而克蒙還有時間與對方的交流。

同時，總局長也發動後手，在轟炸特殊場域的邊緣地帶後，按下機械式按鈕。

圍繞調查總局布陣的調查員們用手中的物品，組成了某種大陣，以防封印閣衝出來。

同時，克蒙拿出了精靈魔法球，心念一動，讓守護靈單獨地對調查局總局大樓開放空間封鎖權。

調查局大樓的地麵被轟炸，出現了層層斷痕，當守護靈解鎖空間封鎖後，特殊場域的邊緣立刻出現了黑色的邊緣線。

黑色深處，是無盡的虛空，裏麵沒有任何生機，隻有虛無。

大樓迅速塌陷，沉沒，跌入虛空中，沒有任何聲音，仿佛聲音已經被虛空吞沒。

“是克蒙嗎，我感受到大樓在失重，怎麽了？”封印閣的聲音突然從通訊器中響起。

“是我。”克蒙冷靜道，“封印閣先生，您知道心焰蠟燭的去向嗎？”

這是調查局特別想要收回的零級物品，它代表著極致的暴力，遠比其他道具還要可怕。

“外麵什麽情況，空間封鎖解鎖了，但是我感覺我和大樓好像正在分離藍星，是虛空，我通感到了虛空！你們在放逐我！”封印閣的情緒出奇的憤怒。

“封印閣閣下，事到如今我們也不裝了，您是不是受到了門組織的力量援助，又或者您加入了門組織？”

通訊器傳來了沙沙的聲音，聲音已經受到虛空的影響，兩者的距離正在拉大。

克蒙看了看大樓原址處，已經一片漆黑，一棟縮小版的斷了半截的大樓連著無數層的地下層墜入黑暗。

這是克蒙第一次看見放逐特殊場域進虛空，非常震撼。

大樓底下的地下土層比大樓還高數百倍上千倍不止，可見特殊場域覆蓋得有多深。

“特殊場域向下可以覆蓋到地幔，非常之深。”總局長科普道。

封印閣就在其中，克蒙能感覺到封印閣正在遠離他。

“原來是這樣啊，門組織，門組織……”封印閣喃喃道，通訊器的聲音越發沙啞，受到嚴重的幹擾。

在漆黑的虛空中，大樓越來越小，形如螞蟻，它在虛空中的墜落速度超越了已知的物理學定律，有某種力量使它加速下沉。

封印閣在通訊器即將失去通訊時，承認道：“沒錯……它（一陣雜音）……更適合我……”

“全知全能……是我的終途（又一陣雜音），虛空……我來了。”

通訊器再也沒有聲音，不論克蒙怎麽呼喊，也沒有問出心焰蠟燭的消息。

“這家夥好像沒有生氣，好像早就意料到了？”總局長意外道。

封印閣的態度引起了總局長的沉思，為什麽它的話裏隻有驚訝，並沒有對即將到來的死亡露出絕望之情。

“特殊場域是一個隔絕的地界，可以在虛空中生存，是這樣嗎？”克蒙突然想到了吸血鬼的一方小世界。

吸血鬼的一方小世界也是依附於藍星的一個特殊土地，土地之外便是虛空。

能在虛空中生存的東西，除了實力未知的旅行者們，就是各種小世界了。

有的小世界可能隻有方寸之大，但它們終究是落腳的地方。

打通這一層關係後，克蒙的思路霍然開朗。

怪不得封印閣沒有出離的憤怒，它似乎並不抗拒被放逐到虛空，甚至還有點小興奮。

對於一名追求全知全能的事物而已，虛空中蘊含著正常人無法接收的奇怪知識，接收那些混亂知識意味著死亡，但是封印閣不一樣。

哪怕麵對知識之門中宇宙星光釋放出來的知識，它也沒有被打亂意識。

不，等下！

克蒙瞪了瞪眼睛，聯想到關鍵之處。

知識之門或有可能成為最終關鍵點！

若是門組織早先並沒有叛變的意思，但是隨著知識之門的大門越開越久，湧入封印閣的知識之光也越來越多。

封印閣在知識之光日積月累的影響下，有可能被潛移默化改變思想。

門組織上門的時候，門徒點化，打通最後的關節，封印閣徹底擁抱門組織教義，靈性暴漲，實力上漲。

以上，全是克蒙的推測。

想通這些東西後，克蒙越想越覺得可能。

總局長還沒有想到一茬，看見克蒙連連皺眉，問了一聲，從克蒙嘴裏聽到一番解釋後，不由一陣恍然。

克蒙原地站定，定定地看著那片黑色虛空空地，虛空縫隙正在吻合，但速度不快。

這片地區有點大，恢複完整需要一段時間。

今後，這兒將多出一個超級大坑，坑洞會一路延伸到地幔。

克蒙原地站定半個小時，如同石化那樣。

總局長搖了搖頭，十分惆悵。

門組織這兒會暫時不會再找調查局麻煩了，被未知存在盯上，他心裏也慌。

總局長不知道門組織被邪神盯上，這會兒正在發愁，又跑去主持門後世界的調查工作了。

那張反轉之椅被帶到門後世界，送一顆人造衛星上天，看看半人馬領地的太空有沒有什麽奇怪的鄰居星球。

人們對於未知的探索是恐懼，同時他們也不會停止探索未知的腳步，因為停止前進隻會讓文明固化，調查局需要鼓起勇氣邁出這一步。

總局長開啟了漫長的災後重建的工作，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門組織再一次突襲錦鯉市。

克蒙在錦鯉市待了兩日後，便回到自己家鄉鯨魚市，回到課堂上教導那批學生們。

生活又回歸到平靜的生活中，錦鯉市那場大戰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人們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工廠打工人也不能停止幹活，為自己生計奔跑。

國家機器全速運轉起來，每一顆螺絲釘都離不開生活，人隻要活著就會趨利避害。

克蒙偶爾到總局那邊看一看眼，又偶爾在夢裏夢見了封印閣在虛空中的放逐之旅。

正如克蒙之前猜測的那樣，封印閣的心虛情緒似乎沒有了，全身心投入到吸納虛空知識的路徑中。

這是一位新門徒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