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魚毫無所覺,魚頭一直在克蒙的手掌心亂搖,但是尾巴被克蒙兩個手指揪住,哪也跑不了。

它不會說話,身上的氣息十分純淨,是難得的影子生物。

克蒙讓湯圓捉一隻螞蟻回來,湯圓迅速到野外滾一圈,把螞蟻捉了回來。

克蒙先把螞蟻的影子取出來,再右手一甩,將流魚影子安進螞蟻的身體裏。

下一瞬間,螞蟻擁有了魚的影子。

螞蟻動了動觸角,四條腿胡亂的動,像個亂碼的機器,不會使用螞蟻身體。

克蒙足足觀察了一小時,發現流魚確實沒法掌握螞蟻之軀,隻能給它換一副軀體。

上次為了養魚弄了大水池,養了魚類生物愛吃的海草,順便也養一批食用魚種,魚兒由專業廚師負責打理。

克蒙讓湯圓去抓一條食用魚過來,一旁白砂糖的瑟瑟發抖,怎麽都不叫它吖。

如果一直沒有用處,會不會被邪神放進鍋裏當佐料?

白砂糖小小的腦袋瘋狂腦補那些有的沒的,也許沙雕的腦子就是這麽不正常,思維比較跳,又認死理,怕被放進鍋裏亂燉。

湯圓將食用魚拿過來,克蒙坐圍巾裏拍出魚缸,這座魚缸以前養等級魚,現在等級魚都吃完了,裏麵不再養魚。

灌滿水,伸手撈掉食用魚的影子,再將流魚的影子塞進食用魚的影子裏。

這是桂花魚,它的魚肉入口即化,但是難養,需要在流水中繁殖。

克蒙的魚缸隻是純粹的魚缸,先湊合著用,以測試為主。

流魚附體後,黃色的桂花魚立馬在魚缸裏四處遊動,速度十分迅速,眸子靈動十足。

克蒙試圖與它溝通,但是人和魚怎麽溝通?

這是一個問題。

克蒙盯著魚缸十幾分鍾,半晌無言,沒能通感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流魚終究隻是一條魚,奢望它像人一樣和克蒙產生交流,很難。

這時,克蒙又拍了拍儲物圍巾,將影流新人成員文語山搬出來。

過了十餘分鍾,文語山恢複意識,克蒙對她問道:“你感覺這條魚怎麽樣?”

文語山沒有被塞進螞蟻裏,而是放在了地板上。

自從知道影流成員可以在無寄身狀態說話,是否放進螞蟻裏已經不重要,克蒙的抓影手把她們克得死死的。

當初的克蒙也沒有審訊工具,嘴長在她們身上,問不出無寄身狀態說話也正常。

文語山用自己的視角看向遠處的魚缸,看見一條桂花魚長著異乎尋常的影子。

“是影子生物,但感覺……不是同類。”文語山不太確定,但那條魚給她一種不同道路的感覺。

就好像大家都是同一個種族,但是她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思想覺悟與她不在同一個頻道。

就好比一類人喜歡奮鬥,一類人喜歡偷懶,他們既是同類,又不算是同類,現在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那你感覺是你高級一點,還是它更高級?”克蒙進一步詢問道。

“我……不知道,我隻是個新人。”文語山委屈巴巴,她真隻是個新人,對影流的東西認識不夠多。

克蒙用手指有節奏地點了點桌麵,可惜他身上沒有審訊類的物品,要不然朝調查局借一件審訊物,或者用貢獻點兌換一件物品。

克蒙看著魚缸裏亂遊的流魚,它十分活躍,一刻也不停。

看著流魚歡快的樣子,他想起大魚吃小魚,優勝劣汰的畫麵。

“話說回來,影子生物之間可以互相吃嗎,比如你的導師把你的影子吃了。”克蒙問道。

有些東西隻有想到才會問,以前沒想到,但現在想到了也不遲。

文語山遲疑道:“應該不能吧。”

“為什麽不能呢,你沒試過嗎?”

“沒有。”

文語山連忙否定,並且內心滿頭大汗。

這個人形惡魔想要幹什麽,難道要她和導師自相殘殺嗎?

文語山簡直不敢相信,但如果這樣才能活下去,說不定真下得手。

“沒試過啊,沒試過就沒有話語權。”

幾分鍾後,克蒙嗯一聲,把她扔回石頭裏,再扔回儲物圍巾。

克蒙一直修仙修到上午十點多,自我感覺還行。

這時,悲慘劇本人皮書終於發光,一顆人影石頭從書縫裏蹦出來,悲慘劇本自動合上。

人影石頭出來後,克蒙第一時間將它取出來。

不需要放進螞蟻裏,放在地板即可,敢跑就撈回來,一點也不慌。

等了數秒鍾,這回的米靜雲迅速找回自身狀態,知道克蒙想問什麽,直說道:

“那裏是個沒有類似於迷官的地方,我是迷官裏的一位迷路者,背後有追殺我的人。”

克蒙聽了感到很驚奇,“你在悲慘劇本裏不是石頭?”

“不是石頭,我在裏麵是迷路的冒險者。”米靜雲的影子說道。

“那你能換身體嗎,用影子換身體。”克蒙追問。

“不可以換。”米靜雲搖頭道。

克蒙點了點頭,可見悲慘劇本對參與者的掌握力度十分高,哪怕是影子生物進了也沒有例外,必須代入人的角色。

若是把流魚扔劇本裏呢?

它的魚兒身體也會變人吧,那感覺挺懸的,它連螞蟻都控製不好,更何況控製人類之軀。

“話說,你們影子生物之間,有沒有大魚吃小魚的規則。”克蒙問米靜雲道。

“你……什麽意思?”米靜雲警惕起來,這個人形惡魔終於要展開惡魔的那一麵了嗎?

“就問一問你,緊張什麽。”

克蒙真的隻是隨口一問,他可沒興趣讓米靜雲吃掉她的徒弟。

“應該不能吃,但我沒試過。”米靜雲沉默了數秒鍾才慢吞吞回複。

顯然,連她也不敢確定這一事,但是米靜雲依照自身的感覺給出模糊的答案,她怕克蒙腦子進水了,命令她吃徒弟。

如果真的下令,那米靜雲咬咬牙,隻能動口吃徒弟,畢竟隻有活著才能活到最後。

克蒙坐在椅子上,靜靜感受米靜雲所散發的情緒,不由輕笑一聲。

“你,你笑什麽?”米靜雲緊張道。

“沒什麽,隻是你們師徒二人還真是物以類聚。”克蒙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