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須瓷聽到這話後, 表情陷入了遲鈍,眼睛裏一片茫然。

雙修?什麽雙修?

但是就在他發愣的時候,一道陰影已經覆了過來了。

白須瓷睫毛顫了顫,脖子被迫往後仰。

“唔嗯……”

由於沒有防備, 被人三兩下就撬開了嘴唇, 襲到了最裏麵。

隻能發出一些含糊不清的聲響。

白須瓷這下徹底清醒了, 眼眸快速地眨了眨,然後驚恐地想要推開對方。

但是他本來就被圍在梵越的雙臂中間,空間狹窄得很。

掙脫兩三下, 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甚至手腕還被抓得緊了些。

白須瓷簡直又氣又急,眼眸睜得很大,都蒙上了一層霧氣。

就在這時——

紅色的瞳孔微微一縮,然後散開。

整個身子都顫了顫。

舌尖被咬了一下。

“唔哈……哈……”白須瓷終於被放開了, 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麵色有著不正常的紅潤。

放在桌麵的手指尖還在不自覺地顫著。

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別的什麽。

“你在跑神。”梵越開口說道, 表情沒有變化, 但是卻能聽出來點不滿的意思。

從方才開始, 對方就一直在掙紮,眼睛也沒有閉上。

他不喜歡。

得出了這個結論。

“你——”白須瓷一下子就抬起了頭,覺得窩了一肚子氣, 眼睛紅彤彤的。

“誰要跟你雙修啊?你問過我意見嗎?”

語氣不算很好,聲聲都在控訴。

白須瓷睫毛全濕了, 腦袋垂了下來, 撇到了一邊, 視線隨便停在了一個蒲團上。

手指絞過來絞過去。

當初就應該早點走的, 留下來幹什麽?

“那可以雙修麽?”

白須瓷聽到這話後, 一下子抬起了腦袋,又被氣到了。

這是問一句就可以的?

臉都被憋紅了。

“雙修的話,你的修為會變高,壽命會很長。”梵越一字一句地說,居然能看出幾分專注的樣子。

白須瓷聽到這話,很是煩躁地皺起了眉頭。

又提修為,又提修為。

“我不提升修為了,就活兩百年,到時候死了算了。”白須瓷帶著賭氣的意味說道,有種不管不顧的意思。

他修為低,他自己又不是知道。

眼周泛起了紅,抬手想要推開對方……

“不可以。”

白須瓷的那隻空著的手也被抓住了,直接被合在了另外一個手腕裏。

像是被“銬”住了。

梵越此刻目光變得異常陰沉,語氣稱得上煩躁了。

“你的修為必須高。”

白須瓷一下子被嚇住了,怔怔然地抬頭看了過去。

“為什麽……”弱弱地詢問道。

但是梵越隻是眉頭皺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畫麵。

然後定定地看向眼前這隻。

要提修為,他太弱了。

白須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輕輕地往上一拋,然後坐到了對方的手臂上。

直接被抱走了。

“去、去哪?”很是惶恐的聲音。

“雙修。”

白須瓷頓時急了起來,手腕不管不顧地扯了起來,帶著哭腔地說:

“不行,不行,那是道侶才能做的,我不行的……”

對方現在根本就不清醒,這算什麽啊?

腳步突然一停,梵越帶著不解的目光看了過去。

“我們就是道侶。”

白須瓷淚眼模糊的,鼻尖都有些紅了,睫毛濕噠噠的。

“不是啊。”

“是。”定定地回答。

白須瓷心裏突然湧上一種可怕的猜想,震驚地垂眸看了過去。

“我們結了道侶契的。”一個沉穩的聲音。

這句話說完,猶如一個巨石扔進了靜潭裏,掀起了層層波浪。

話音落下,白須瓷的瞳孔驟然一縮。

急切地去問:“結了?什麽時候結的?!”

梵越眸色不變,繼續帶著人往前走,撫了兩下白須瓷的手背。

白須瓷:“!!”

他頓時氣的哭也哭不出來了,陷入了巨大的震驚。

望著那張冷峻的臉。

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你必須給我說明白。”語氣有點倔,聽不出別的,就是生氣。

梵越看著麵前小小的一隻,覺得異常可愛。

就算是生氣,也很可愛。

“我問你話呢!”白須瓷這時候也忘了害怕,一整個中氣十足,甚至強硬地抽出來了自己的手,擦了擦眼淚。

然後又條件反射地放了回去。

氣得腦子都不夠使了……

“就是那次。”語氣坦然,沒打算欺騙。

白須瓷一下子把腦袋抬了起來,一字一句地質問:“你當初跟我說的是‘同心契’。”

咬緊了牙齒,肩膀都輕微地顫抖。

這算什麽,不通倫理?

那麽早就騙他結了契……

裝的,全是裝的。

“是。”

白須瓷頓時更生氣了,“你還承認?”

單薄的胸膛一起一伏的,看著好像一折就斷了。

梵越看的入神,直到被推了一把。

“你又在看什麽?又什麽好看的啊?”白須瓷覺得自己跟個笑話似的,問又問不明白,還一個勁地糾結對方是不是根本就不懂。

結果呢?

道侶契都被結了。

流氓。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滑了下來,在臉頰上留下了水痕。

白須瓷覺得很丟人,自己抬手打算擦掉。

但是就在這時,眼淚被提前擦去了。

“為什麽哭?”很是不解。

“……”

白須瓷真的想扇對方一下,都這時候了還裝什麽裝?

但是又不能。

畢竟害怕對方暴走,然後大殺四方。

麟山又沒有別的妖給他殺,就自己一個……

“是因為本座騙你了嗎?”很沉穩的聲音,似乎確實在尋找原因。

白須瓷一下子眼睛蓄滿了水,直直地望了過去。

找說法。

梵越垂眸看著那雙紅寶石,不止一次想要去觸碰。

很漂亮,很漂亮。

帶著霧氣的……

更美。

“本座可以道歉。”

白須瓷突然被這話打了個措手不及,他不是要道歉的,他是來問為什麽的。

“你當時為什麽要給我結道侶契,為什麽不跟我說,為什麽騙我?”語氣有些急促,帶著濃濃的委屈。

梵越麵色平靜,似乎很溫和地說:

“不是你吵著要聽本座的心聲的嗎?”

白須瓷聽到這話,一時有些語塞,開口解釋道:“可有同心契的啊!”

“本座不想。”語氣淡淡的。

空氣一下子凝滯了……

白須瓷突然說不出話來了,也不敢太抬頭了。

隻是本能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是這回,不想先前好抽了。

直接被扣住了。

不敢抬頭看。

想也不用想是那個眼神。

“可以不生氣了麽?”聲音依舊很沉,像是在壓抑著什麽。

攥著白須瓷的手腕,力道也沒有收好。

指尖都紅了。

“能先解開契嗎?”聲音很低,聽不出什麽情緒。

白須瓷整個人都在梵越的影子裏,顯得很小一隻。

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至少要——”白須瓷抬起頭來,覺得自己還是得解釋一下。

但是沒有想到對方一下子傾身壓了過來。

“唔……你聽我……嗯……”

直接仰躺到了**,眼淚一下子被刺激出來了。

*

白須瓷手腕被攥的生疼,又被咬了好幾下舌尖。

愈發覺得委屈。

眼眶一下子盛不住了,水痕滑過了臉頰……

不打算掙紮了。

他又掙不動

就在這時——

白須瓷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像個瀕死的魚重新碰到水一樣,胸膛一起一伏的。

看著可憐極了。

“又生氣了?”

白須瓷把腦袋側了過去,不想去看。

也不說話。

“可本座也生氣了。”

白須瓷頓時更生氣了,閉了閉眼,手指都在輕微的顫抖。

“本座根本就沒親夠。”

白須瓷的眉頭開始擰了起來了,儼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手臂穿過單薄的腰,一下子把人給抱了起來。

攬進了懷裏。

白須瓷一臉懵的靠在對方的肩膀上,不懂這又是什麽路數。

“你哭起來明明很好看。”聲音很沉。

但隨之就是不解:

“可本座看到了卻並不舒服。”

白須瓷突然說不出話來了,覺得心裏堵得慌。

“尊上,我方才是想說……”語氣有些無奈。

“道侶,那是要相愛的人才可以結的,不能隨隨便便就結的,我們先解開,過段時間再——”

梵越眉頭蹙得很深。

“你不信任本座。”

得出了個結論。

白須瓷聽到這話,覺得也不對啊,他沒這個意思。

“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如過一段時間,起碼得……”

“無妨。”

直接被打斷了。

白須瓷一臉問號,心說這怎麽又成“無妨”了?

真的沒事嗎?

想要推開對方去看看,但是就在這一刹那,白須瓷突然感覺原先的那個契處傳來一陣強烈的刺激。

瞬間天旋地轉。

一下子重重地栽進了梵越的懷裏,沒能推開。

“本座下成死契就可以。”

白須瓷暈乎的厲害,朦朧間聽到這話,還是心裏湧上一陣驚懼。

“你……瘋了?”

手指努力地蜷縮著,想要拽住什麽東西,迫切想要直起來身子。

白須瓷的手一直抓不到,最後被梵越直接握住了。

才勉勉強強地找到了借力點。

終於抬頭看了過去,眼圈很紅。

“你告訴……我,死契是——”

“又發熱了?”梵越根本就沒回答那個問題。

白須瓷覺得頭疼得很,渾身發熱,又氣又急。

聽到這話後,眼睛慢吞吞地往四周看,似乎是在找什麽。

“藥、有藥……”

看到了桌上的匣子,那是符霖留給他的。

聲音有些急促,手伸向了那邊,想要去拿。

但是白須瓷拿不到,隻能仰頭看向梵越。

“藥……”

眼睛還是很暈,看不太清,朦朦朧朧的。

“唔。”一聲氣音。

溫潤的,有些發熱,沒有力氣掙紮。

白須瓷眉毛蹙了蹙,嚐到了淡淡的血味,熟悉的記憶一下子回溯。

那個藥丸……

“哈……藥也可以,用那個……”白須瓷努力地伸了伸胳膊,想要示意對方去拿。

那個也可以的,還那麽多。

不用血的,不用的。

“唔。”被強硬地扭了過來。

手腕上也開始湧入源源不斷的靈力,避都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