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龍準備從靈藥閣走了, 整條龍都垂頭喪氣的。

是它不夠乖嘛?

它白天都沒有親過,都是晚上去親的,這已經很讓龍難受了!

小黑龍覺得不能這樣,它一定要找到自己的道侶, 要狠狠地圈住。

絕對不能再讓他跑了!

小黑龍越想越覺得對, 很是生氣地往門口飛去, 但是不小心碰到了一個藥櫃。

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亂七八糟的醫書都散了一地。

其中還夾雜著好幾堆卷軸。

小黑龍本來就情緒不好,被絆住了更焦躁了, 但是它一回頭去看……

正好掃到了地上的舊卷軸。

上麵零零散散地記錄著些事情,還標記著時間。

小黑龍走不動道了,它被一個名字吸引住了,寫著“尊上”?

在半空中盤旋著, 倒是仔細地看了起來。

——尊上因為我把兔頭磕到了, 罰了我三年的靈藥供應,那小兔子有什麽好的?不就相貌生的好了些?

天佑三年五月十二日。

——尊上為了讓我治那小兔子的空靈體, 居然用龍血?瘋了吧……

天佑三年六月二日。

——尊上……真是不想寫了, 這好像也不像民間的起居注了, 煊俐當初幹嘛讓我搞這個?四不像的……

天佑三年六月四日。

——尊上居然早就結了道侶契,這小兔子也不知道啊……這不純純在套路小妖,嗯……給小妖送點好東西吧。

天佑三年六月二十九日。

小黑龍一條條地掃了過去, 愈發覺得不安,這裏麵的尊上不會是那條龍吧?

它知道自己的道侶是香香軟軟的兔子。

那這個尊上……

心裏砰砰直跳, 還是硬著頭皮往下看。

——尊上居然沒和這小兔子雙修?搞什麽呢?不過那小妖身子好像是有些薄……

天佑三年七月二十日。

——尊上是不是對這小妖太好了?今天發現一座大殿沒了, 那不是煊俐用來裝美妖的嘛?

天佑三年七月二十二日。

——完了, 這什麽起居注啊, 都記的什麽東西……可是好像確實如此……

天佑三年八月二日。

小黑龍一目十行地掃過去, 整條龍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它的香香軟軟道侶……是有另外一條龍的嘛?

不對!

它們明明有道侶契的!

小黑龍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整條龍都有了信心,準備再度去找自己的道侶。

不過還沒轉身走多遠,就一下子頓住了。

小黑龍想不明白,死契好像是和那條龍一起結的,那為什麽自己……

整條龍有些懵,腦子有些不會運轉。

但就在這時,識海深處傳來一個略帶冷冽的聲音,宛若把小龍的靈魂給震碎。

“蠢貨。”

天旋地轉,某條小黑龍,徹底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穿著玄色衣袍的高大男子,眉毛微微皺著,藏著些鬱色。

邁步走開了。

*

這個地方很是昏暗,但又特別閃亮。

白須瓷其實還挺喜歡這裏的,他躺在金銀財寶堆裏,抱著一壺美酒。

喝的醉醺醺的。

白須瓷臉蛋紅紅的,手腕上串了好幾個金銀手鐲,還鑲著寶石。

叮叮當當的。

“嘿,好看……”白須瓷的語氣有點帶著氣音,像個偷跑出來的小孩。

似乎是寶石確實很好看,讓他有些開心了,白須瓷把酒瓶放到了一旁,然後坐下來四處看了看。

歪歪扭扭地伸著手,去這個小山般的金銀首飾裏刨了刨,很是認真地找東西。

“嗯……”略帶啞的呢喃聲。

“這個不好看……”

清脆的聲音,一個金鏈子被扔到了地上。

“欸,這個太亮了,不喜歡粉色。”纖細的手腕撈出來一個新的項鏈,還是扔到了身子後麵。

白須瓷找來找去,很是認真的樣子,最後發現旁邊遞過來一個鑲嵌著藍色寶石的手鏈。

“這個呢?”很溫和地詢問。

白須瓷眨巴了下水潤的眼睛,很認真地看那個手鏈。

“霧藍色,好看。”肯定地點點腦袋。

然後伸手拿了過來,白須瓷彎了彎嘴角,覺得自己找到好寶貝了。

因為喝了不少酒,哼哼唧唧的。

最後把手鏈,給掛到了自己頭發上,很認真的模樣。

亮晶晶的,那麽笨拙地戴法,甚至隻是個手鏈,但掛在腦袋上一點也不突兀。

反而像個額飾。

很漂亮,超乎想象的漂亮。

白須瓷暈暈乎乎的,根本就沒注意方才是有人在和他說話,頭也沒有回。

就是在費勁地裝扮自己,似乎玩了好一會了。

直到快要戴好了的時候,白須瓷才慢吞吞地呼了一口氣,把手臂放了下來,輕微搖了下腦袋。

頭上的飾品響了響,很好聽的樣子。

“嗯,好看……”很慢很慢的聲音,有種醉了的感覺。

但語氣莫名有點歡呼雀躍,很開心的樣子。

唇瓣因為喝了酒,濕漉漉的,眼睛還是很朦朧,有些聚焦不住。

玩夠了,找到了好看的項鏈,白須瓷不太能撐住了。

身子往後歪了下去,呼吸很沉重的樣子……

不過預計中的疼痛沒有,後麵是一個穩穩的懷抱。

非常熟悉的味道。

白須瓷本能地“嗯”了一聲,有些疑惑地重新睜開了眼睛。

仰頭看了過去。

“怎麽跑到這裏?”梵越低聲問道。

“是梵越。”很小很小的聲音。

“你從哪裏買的酒?”梵越把人給抱到懷裏,拍了下背,順手拿來那個酒瓶,把瓶口倒轉。

果然一滴也不剩。

“梵越。”還是很小的呢喃聲。

“梵越,梵越。”小聲小聲地重複著。

仿佛念不夠。

兩個人的對話根本沒有效率可言,完全不在一個頻道。

梵越摸了摸人的腰,覺得瘦了好多。

他不給他買糕點,自己就不去買?

怎麽這麽嬌?

“嗯。”梵越輕輕地捏著人的肩膀,把埋著的那個小腦袋給拉開了,“回來了。”

但是剛一看到那小臉,就不由得心顫。

眼眶裏盛滿了淚水,鼻尖都是紅彤彤的,嘴角向下撇著。

白須瓷意識還有些不清醒,隻是緊緊地攥著身邊人的衣服,不肯鬆手。

“梵越……”又呢喃道。

聲音啞啞的,像是被欺負了一樣。

“梵——”

還想在叫一聲,但是被堵住了,原本盛在眼眶裏的淚水,被輕微一碰。

全都泄出來了。

梵越從來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煎熬,那個幼態的身子遲遲不覺醒,像個傻子一樣。

還成天抱著他的小兔子。

越想越不愉快,連帶著動作都急了起來。

白須瓷本來就哭了,被親了之後哭的不太方便,上氣不接下氣的。

委屈的不能自已。

“不、不……唔……”舌頭又被卷過去了,帶著點酒香。

白須瓷本來就沒怎麽修煉過,身上一處厲害的肌肉都沒有,全是軟的,一捏就發疼。

哭得更大聲了。

但是梵越沒注意到這哭是因為他力氣使大了。

待到呼吸不過來了,人才被放開。

頭發都亂得不成樣子了,額頭上的漂亮鏈子也掉了下來,被梵越給接住了,轉而串到了那個瘦弱的手腕上。

叮叮當當的。

白須瓷嗓子本來就啞,被這麽胡亂吻上一通,不僅嘴唇難受,腰上也被捏得疼。

隻能靠在梵越的懷裏,低聲抽泣著,眼睛都微微閉上了。

沒有一點力氣。

最後還是被抱走了。

*

因為是下午,所以天色不算太亮,霧蒙蒙的。

白須瓷意識還是時好時不好的,就是閉著眼睛,手裏抓著梵越的袖子。

不管是睡還是不睡,也不丟。

走到大殿之後,梵越就直接設了個結界,和外麵隔絕開來。

等到抱人走到床附近的時候,梵越看到了桌上的小竹筐,頓時眉頭皺了皺。

掌間凝出黑霧,想直接摧毀。

但是還沒動作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手摸了過去,捏住了梵越的手指。

“不、不要……”

嘴巴裏呼出點熱氣,吹到了梵越的耳邊,發絲也不小心滑進玄色的衣領去了。

身子一僵。

白須瓷是被單臂抱著的,雙手掛在梵越肩膀上,整個人就這麽倚靠著,很黏糊的一個姿勢。

“你小的時候,很……很可愛。”

說完這句話,就又累了,隻是蹭了蹭梵越的脖子,又閉上眼睛了。

大殿裏很安靜很安靜。

梵越隻好鬆開了手,抱著人走到了床邊,摸了摸人的頭發。

“困麽?”

懷裏的人停頓了一會,緩慢地從梵越肩膀處抬起腦袋,露出鼻尖和下巴。

呼吸了下。

“不困……”依舊是黏黏糊糊的聲音。

然後啪唧一下,腦袋再度垂了下去,砸到梵越的肩膀上。

眼睛緊緊地閉上了,睫毛濕漉漉的。

梵越捏住人的手腕,摩挲了下,眉眼低垂。

怎麽這麽瘦……

“睡著了嗎?”低聲問道。

懷裏人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是乖乖地靠在他懷裏,清清淺淺地呼吸著。

看起來很好擺弄的樣子。

“怎麽這麽不長記性?它把你弄昏睡了幾次?”梵越眉眼之中還是藏著點不虞,覺得有點煩躁。

即便是他,就可以這麽好騙?

白須瓷根本聽不見梵越的聲音,隻是迷迷糊糊地睡著,手腕上還掛著一堆金銀鏈子。

花花綠綠的,叮咚作響。

“嗯……”熟睡之後的呢喃。

似乎是覺得有點不舒服,把腦袋露出來點,張開了嘴巴。

好方便呼吸。

梵越索性把人換了姿勢,捏著白須瓷的小腿,往裏拉了下。

手也往上滑了過去。

白須瓷很順從地用腿環住了梵越的腰,像個小樹懶,完全掛在了上麵。

修長的手指翻飛了下,很快就解開了白須瓷的衣服,露出來點皮膚。

梵越神色淡淡,但動作沒停,把人往自己懷裏攬得緊了些。

怕吹著風。

白須瓷的衣服本來就鬆鬆垮垮的,再加上喝酒的時候嫌熱拽了好多次,現如今可不是就是一剝就滑了下去。

宛若過水的熟雞蛋,十分好去掉外殼。

梵越麵色不算太好看,捏著人的手腕,力道不由得緊了些。

因為背後是有些零星的痕跡的……

多是被纏的。

梵越從來沒有戾氣這麽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