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老二一走,康悅就衝沈東豎起大拇指,“你這識人用人,真挺有一套。”
“誇的突如其來,幾個意思?”沈東在菜單上勾勾畫畫,抬頭瞟了眼康悅。
“暗戀你唄。”康悅媚眼一拋,戳著菜單,“金針菇,玉米還要個菠菜。”
她等了半天,看沈東沒接‘暗戀’的梗,一撇嘴,說道,“你是典型的農村包圍城市,和下沉市場沒什麽區別,換句話說,戰術接地氣,讓人信服。”
“就是俗唄?”沈東點好了東西,菜單遞給服務員。
他衝康悅一揮手,笑道,“有啥直說,別拐彎抹角的,你也不擅長這個。”
得說,沈東察言觀色愈發能耐,看出了康悅另有目的。
康悅一嘟嘴,“你真沒勁。”
女人和男人就是不一樣,李開耀被拆穿,挨了一頓損,康悅賣個萌就過去了,她單刀直入道,“你之前那個會員製商場計劃,我有興趣。”
會員製商場,就是在實體店購物時,必須注冊會員,才能享受花絮商品低廉的價格。
假設,花絮商品的年營業額一億,由於售價貼近成本價,利潤是一百萬。
一億營業額,由一千萬會員消費產生,他們的會員費假定是每年一百元,那累積總數,就是十億。
這個構想,是沈東和唐玉嬋創辦花絮之前提起,擱淺是因為花絮品牌知名度不夠,另外,想要一千萬會員,不是單純價格低就能達到的。
至少要CBD中心的商場、商品多樣性的支持。
CBD中心商場得多少錢?
隨隨便便一個就是十位數起步,沈東目前,也隻敢做夢想想。
他當場就要否決,卻被康悅先一步攔住。
康悅沒什麽錦囊妙計,指著桌上的辣椒盒說道,“你答應我,我就吃一盒辣椒。”
“嗬。”沈東隻當康悅開玩笑,一努嘴,“行啊,你吃我就答應你。”
“好咧。”
真辣椒,康悅一勺一勺的吃,滿嘴通紅卻絲毫沒有被辣到的跡象。
沈東看著都冒口水,趕緊勸,“行了姐姐,別吃了,你不辣嗎?”
“不辣,你嚐嚐。”
說著,一勺辣椒遞向沈東。
沈東真以為不辣,心道中計,惱火道,“你這是坑我,之前來過這裏吃東西是吧?”
他說完,順嘴就含住了勺子……
噗。
這一口辣椒,簡直辣到天荒地老,沈東一口就噴了出來,正噴在鄰桌小夥的大衣上。
“對不起,對不起!”
沈東趕緊起身道歉,抽出兩張紙巾就要替這人擦。
被噴的人趕緊站起來,誠惶誠恐的表情道,“沒事,我是康總的人。”
他擋住沈東的手,還給沈東遞上一瓶水。
“別喝水,得喝牛奶。”康悅明顯在憋笑,她遞上一瓶奶,裝可憐道,“我可是吃了一盒辣椒,你不許反悔哦?”
沈東瞪了她一眼,咕咚咕咚喝下牛奶,別說,肚子裏火辣辣的感覺好了許多。
他重新坐下,吐字不清道,“你肯定是故意的,辣哭我了。”
“一看你心裏就不苦。”這時,麻辣串也燙好,被送了上來。
康悅又要了一盒辣椒,抖機靈道,“辣,不屬於味覺,走的是痛覺神經,當你感受到辣的時候,會刺激大腦分泌內啡肽,它能鎮痛,並讓人感到愉悅。”
“瞎掰,你這是歪理邪說。”沈東當然不承認這個,他手在舌頭邊上輕煽動,看康悅的眼神滿是幽怨,“我怎麽沒覺得愉悅。”
“因為你不苦。”康悅美滋滋的吃著麻辣串,笑著說道。
“看你說的,我也是很苦的。”
“我以前胃腸炎,肩周炎,坐骨神經痛,大病沒有,小毛病不斷,但是,我看病都是在辦公室看的,請私人醫生……”
“那麽拚?”沈東真聽愣了,這是人的生活嗎?
康悅像閑聊扯八卦一樣,吃的歡快,笑的也燦爛,“這算拚?想在CBD當人上人,不被包養的前提下,這是基本的。”
“稍一停歇,就可能被淘汰。”
“真的假的啊。”沈東隻聽過CBD商圈的殘酷,可康悅說這個,駭人聽聞。
康悅一笑,掰著手指道,“咱們回來那一年,天朝820萬大學生畢業,985、211畢業生一百多萬,你想想CBD的競爭力多大。”
“說真的,你改變了我。”
忽然來這麽一句,沈東有點措手不及,他沒接這個茬兒,反駁道,“這叫什麽話,你改變我還差不多。”
“嘖,這是誠心的,不忽悠你。”康悅說著,又把一丸子塞到沈東嘴裏。
她放下筷子,雙手支撐著下巴眯眯著眼看沈東,“我那會兒就覺得,誰不是一個腦袋,兩條腿,憑什麽超過我,我必須是最優秀的。”
“可跟你在一塊,我忽然發現,隻要不是最頂端那一群人,站在中遊和下遊,沒什麽區別。”
“被壓榨價值,沒價值了就一腳踢開。”
沈東懵了,也放下筷子,“我聽著,你好像不是誇我呢?”
“絕對是。”康悅含糊其辭,手指點在下巴上,琢磨半響,衝沈東的碗一指,“你快吃,吃完,我帶你去個地方。”
沈東覺得怪怪的,稀裏糊塗吃了麻辣串,跟著康悅離開了美食街。
沒多遠,是一片待拆的廠房。
“來這兒幹啥?”廠房空曠,半個人沒有,沈東納悶問了一句。
康悅雙手忽然搭在沈東肩膀上,眉頭一挑,“野外小戰。”
“我……不是,那個。”沈東險些跌倒,趕緊推開了康悅,結巴的,話都說不好。
康悅笑的前俯後仰,大圓耳環在陽光下閃爍,格外刺眼。
“逗你玩呢。”她說著,上來拉住沈東的手。
她能感受到沈東的掙紮,可她就是不鬆手,邊往北邊的廠房走,邊說道,“我在這兒想到了四合院,想到了農村的生活。”
“農村窮,可人情重。”
“我不希望海城富了之後,都是像我一樣成了金錢的奴隸,那樣,也不利於海城文化的長久發展。”
“我計劃以圓形方孔錢為藍本,在這裏建一動花絮家園,圓形為住宅區,方孔為娛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