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的瞬間，王元歲眸子一動，盯著許生。
“嘖，應激反應，看樣子是戳到你某個點了。”
許生笑了笑，沒理會對方是憤怒還是正麵情緒，繼續道：
“嗯，你的雙親死亡，結婚隻能靠自己打拚，對金錢的需求比任何人都大。”
“並且那個時間段，你還有個先天性心髒病的兒子，這可不是一般的吞金獸。”
“而醫生這個領域，尤其是外科醫生，沒有足夠長的時間經驗，可不會給你升職加薪的。”
“嗯，我猜猜啊，應該是很需要錢，再加上手術熟練度，所以你飛刀了？”
飛刀，之前許生說過，就是私底下給人手術。
聽到這聲音，王元歲眸子再次一亮，這次帶了些許的.悔恨？
“嗯，看樣子你飛刀了。”
“你和手術船接觸，應該是因為飛刀某次巧合？”
“作為醫生，在看到移植器官的手術，隻要稍微一撇就能知道這是什麽性質，不過你不同，你需要錢，所以達成了長期合作。”
許生再次看著檔案，開口說著。
“就算不是，那估摸著也差不多，隻不過換個理由而已，總而言之，你確實和手術船達成了長期合作。”
在十年前左右，那還是個萬元戶的時代。
而一場黑手術盈利幾千塊，一天能做個兩三場，三四場，就能賺到旁人一輩子賺不到的錢.
別說是十餘年前，就是24年，也會有無數人鋌而走險！
“嗯，按理來說這樣發展，你不該如此仇視羅威歐”
許生摸了摸下巴，看著對方那對羅威歐三個字應激的表情，稍稍一頓，隨後笑道：
“我記得你結婚後有個先天性心髒病的兒子？好像死了。”
“哦，對，你老婆的信息很模糊，之前第一次調檔的時候竟然沒標明生死，這很不合理，我讓人去細查才查到幾年前死亡，隨後發現檔案也有問題，就像劉鵬撞的人一樣。”
幾句話落下，王元歲瞬間雙目赤紅，他和之前那副模樣不同，之前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而現在，卻活了過來！
“哧！”
他身體猛然**，卻被手銬攔住，隻能死死盯著許生。
“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
許生無所謂的繼續笑道，絲毫沒有對一個連環殺人犯的尊重。
“嗯，我看了下檔案，能讓你造成情緒崩潰，精神出問題的事件，也就兒子和老婆死了。”
“數據都有點不正常，再加上你去殺羅威歐的矛盾”
許生樂了，看著麵前這至少參與近百次移植無辜者器官，某種意義上的劊子手。
不等對方做出反應，許生再次開口。
他沒直接說出目的，而是突然說向另一個話題。
“嗯，綜合羅威歐和那個所謂客人的特殊身份，對方的信息網的欲望，肯定不是沿海的市區，至少得擴大到省份才對！”
“這樣一想，身為沿海省份，極為重要的大省六洲省，其省會被信息網鋪蓋，這用處遠比臨海市要大嘛！”
“嗯，結合這一條來看，你老婆孩子”
“是你合作的這組織殺的？”
戲劇性啊！
什麽叫戲劇性？
說實話，若非因為對方妻子和孩子很有可能不知情，笑出來有點不厚道的話.
他簡直想把門牙打開，讓自己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啊！
“嘩啦！”
擺動手銬的嘩啦聲響起，王元歲整個人突然暴動，沒有任何征兆，他死死盯著許生，沒說一句話，卻如果將束縛收起，他絕對會衝上前去搏命！
“你看，又急。”
“我知道你很急，但我還沒說完呢，你先別急，等我說完了再急。”
許生這次直接就沒壓製自己的笑，咧嘴嘲諷著。
配合嘲諷，能將對方的情緒放大，而說到哪段話時會放大情緒，那大概率是他說對了。
“嗯，單純的死亡，你應該還不至於崩潰吧。”
“應該沒達到這個地步，換而言之，如果沒有其餘的流程，你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應該會是和警方攤牌。”
“但很明顯，你的仇恨更上一層，所以還有別的變故。”
許生換了一份檔案，這個檔案記錄的則是對方的日程。
“在你的妻子和孩子，是基於手術船殺害的情況下。”
“我看了看你的出行軌跡。”
“在你的妻子死亡前一天，你在假期期間消失不見，我猜，應該是去了手術船。”
“嗯，你前腳走，後腳妻子死亡，而臨海市江三市，兩艘剛好航行路線和手術船相遇間隔一天。”
王元歲的異動越來越明顯，他的額頭青筋暴起，眼神中充斥著一種怒意。
如果眼神能吃人，那許生已經連骨頭都不剩。
不過許生沒在意，繼續開口。
“我看過手術船的7.5樓，一共四個房間，其中兩個移植，兩個解剖。”
“我根據暗網的係統，查了當天移植的信息，沒查到什麽人命，但卻查到了秦昊這兩個字！”
“我覺得有趣，順手查了下，發現在第三天，你和他同時有一場手術。”
“你在移植區，他在解剖區，你們間隔一扇牆。”
說到這，許生的看了眼王元歲，臉上的笑清晰的刻印在對方眼中。
“你是個黑手術移植過幾十次的醫生。”
“秦昊是個黑手術解剖超過幾十次的醫生。”
“你們一牆之隔，麵前都有自己服務的對象，隻不過你麵對的是你的客人，而秦昊.”
說著，許生抬頭，看著那眼球被血絲布滿，宛若野獸一般的王元歲。
他微微一頓，吐出一個讓李勝錯愕的推論。
“而秦昊，解剖的是你的妻子？”
“他在你的隔壁，剖出你妻子的心髒，眼角膜，以及各種能賣的皮膚。”
“而你，接過你妻子的心髒，用你精湛的醫術，將你妻子的心髒，移植給了顧客，成功讓你顧客獲得新生！”
“在器官結束後，說不定你和秦昊還互相對視微微一笑，然後開了瓶手術船提供的免費香檳，互相慶祝一番？”
說到這，許生比了個大拇指。
“妙手神醫啊王大夫！”“死！你給我死！！！”
王思遠徹底瘋了，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無比激動，脖頸充血，拉扯的肌肉清晰可見，血液遍布表麵，無比赤紅。
整張臉變得猙獰無比，看起來異常恐怖，專門銬住他的鐵架子甚至被力氣撞的稍微鬆弛！
而手銬，依舊牢牢銬住手腕。
隻不過對方雙手被勒的發白，指尖血液不流通導致發紫腫脹！
“王大夫，我好像沒做錯什麽吧，讓我死有什麽用？”
“相反你，助紂為虐，幫國外的人視東國同胞為圈養的豬仔，主動將其‘加工’，隻不過是加工到自己老婆身上，怎麽就受不了了。”
許生擺擺手，露出個極其無辜的表情，這一刻，國安【毒師】沒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都覺得這貨有點賤賤的感覺.
“再者，你不會以為你妻子屍體會被隨手丟進大海裏吧。”
“這怎麽可能，西方可是特別注重‘環抱’的，資本秉持著不能浪費的原則，怎麽說也不會丟掉啊。”
許生看著瘋癲一般的王元歲。
他好心的給對方科普了個知識。
“你妻子不會被丟的。”
“她的皮膚，頭發，眼角膜，腎髒都不會丟，就算是當豬肉賣，也會有一些愛好食人的花高價買。”
“嗯，你應該知道，畢竟這個暗網上有個板塊，是專門販賣人肉的。”
“骨頭也不會扔哈。”
“有些富豪比較變態，喜歡收藏人的屍體，什麽法老王，什麽吸血幹屍，又或是你妻子。”
許生大手一揮，讓對方不用擔心屍體會被丟進海裏。
“根本不會浪費！”
“說不定你妻子的血肉被剃光，剩下的骨頭被盤的包漿放在玻璃展覽櫃裏展覽呢，這也算是有個棺材了。”
“別擔心哈。”
“嗯，你兒子應該差不多。”
“我沒來得及查你兒子，但情況應該好不到哪去，羅威歐玩的還是花的。”
“就是不知道你怎麽得知的，不過有監控，有秦昊，回家後家人死亡，再加上熟悉的手法，你產生猜疑，進而知道也正常。”
說到這，許生有點感慨。
手術樓的樓層是有監控的，而且監控很多，從解剖到康複，每一步都有人監控，時刻觀察是否有人對顧客存在殺心。
許生覺得，可能看監控的也不止是這些監察是否有殺心的人。
說不定也有些喜歡看樂子的人呢。
比如羅威歐。
按照對方不將人當人的手段，玩心大起很正常。
這是種很病態的心理，比如有些權貴，喜歡用勢去壓迫某些人，讓兒子被迫和母親鬥地主，讓父親和兒子兵刃相見，又或是同胞兄妹互相敵視。
這種心理很奇怪，但存在的數量卻極其之多！
根據許生的思索，差不多就是想看常人打破倫理道德，墮落到自己這個層次的反應。
畢竟這些人本身參與的東西就很沒下限，看到‘正經人’，就會產生一種摧毀感，和看到可愛的貓貓狗狗有人再感覺可愛的時候，想擼貓同時用力的掐死的摧毀感差不多。
一般來說，不會對身邊人下手，不過也隻是一般情況了。
縱觀上下五千年，因為對身邊人下手，讓對方感到屈辱憤怒，隨後穩贏局翻車的例子可不要太多
“王大夫放心吧，你別擔心沒報仇成功，你死後妻子會不會原諒你，這點別擔心。”
許生站起身，他看著王元歲，給對方坐著思想工作。
“放心，你妻子和孩子肯定不會原諒的。”
“這一點不用擔心，肯定不會。”
“死！你給我死！”
“你給我去死啊！羅威歐，你，去死，都給我去死！！！”
王元歲徹底瘋了，他癲狂著，眼神中沒有理智，滿是瘋狂，整個人被恨意裹挾著！
“哈哈，太熱情了你，我還有媳婦在家，先不聊了，回家寵一寵媳婦。”
許生笑著，直接轉身就走。
王元歲那針孔大小的瞳孔看著他的背影，他手腕處的勒痕愈發白皙。
“砰！”
門關了，片刻後，門內傳來一陣又哭又笑，宛若鬼哭狼嚎的聲音，以及那崩潰的喊叫，許生吧唧吧唧嘴。
“嗯，咱們負責的這片脈絡清楚了，匯報上吧。”
許生看著李勝，淡淡說著。
李勝：.
“你這個嘴.”李勝震驚了，他這輩子就沒見過這種毒舌的人。
好家夥，從頭噴到尾，從陰陽怪氣到關心貼切，從老婆噴到孩子
他突然就有點明白。
為什麽演義小說裏，村夫能靠著一張嘴噴死厚顏無恥之徒了
不過兩人還沒說些什麽，一道焦灼，臉上帶著喜色的人突然在遠處看到許生，隨後快速跑來。
“嗯？沙組長？你這不是在審問羅威歐嗎？”許生挑了挑眉。
“問出了點東西，這兩個孫子，真他媽是意外收獲啊！”
沙源滿臉激動，他拳頭不自覺握緊。
“意外收獲？”
許生愣了愣。
“什麽意外收獲？”
“我們發現暗網的增長速度很不合理，有人在扶持，而且時間也太早了，那段時間暗網還被西國官方死死捏住，沒道理外傳出去，畢竟暗網本身就是他們搞出來的通訊設施，所以.”
“還記得羅威歐那個客人嗎？這孫子本想裝透明裝死，不過我們細細調查，發現”
沙源壓住臉上的喜悅，他低頭，看了看周圍，確保沒什麽人後，開口道：
“這貨和羅威歐的暗網技術有關.”
“而當年，這技術又在西國官方手裏.”
有人扶持、技術當年還沒外泄、對方的信息網安插在東國沿海地帶
一係列的事情組合在一起，讓許生一愣，隨即瞳孔一縮。
“草，還真釣上大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