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東西是不依靠現實的參照,隨後在腦海中幻想出來,且能讓多數人補充細節的。

就算是傳說中的龍,也是基於蛇、娃娃魚、蜥蜴等東西延伸出。

那人魚呢?

不管是東西方,古代的時候竟然都有人魚的傳說

人魚的原型是什麽?

儒艮!

“海牛!?”

吳賽一頓,隨後下意識想到儒艮是什麽玩意。

可以粗糙的理解為海牛的模樣,對方體長一般三米左右,未來這玩意在東國內,會被宣布功能性滅絕。

大多數人推測,這玩意可能就是人魚傳說的起源。

畢竟對方如果離得遠了,看起來和人的影子相同,同時壽命,和繁衍後代所需的時間也差不多,對方三三兩兩成群。

“如果是這玩意,並且離得遠一點的話.”

恍然間,吳賽的眼皮一抽。

儒艮的尾巴呈倒‘v’形

受害者的腳部也被改裝成倒‘v’字形!

吳賽和許生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均了解了對方的意思。

“這家人在漁村有住處?你之前報警帶警察去過?”

許生看著不明所以的趙乾,不等對方開口,又道:

“帶我去看看!”

趙乾撓了撓頭,隨後四處四處看了看,穿上雨披,領著警察向外走去。

外麵的雨還在下,好在還沒出現洪水之類的玩意,他們倒也能正常行走。

“這家人都是疍民,當初趁著管理不嚴,整了塊宅基地自己建了個房子,雖然不住,但也挺像模像樣的。”

“一家六口人,他們夫妻倆,兩個兒子,大兒子的老婆,還有個孫子。”

去的路上,趙乾一直說著他嘴裏的海匪的信息。

疍民一般住在一條船上,一般孩子結婚的時候,家庭經濟還不錯,家長就會買一條新船充當新房,讓對方自己打魚去。

船的種類也不唯一,有木船,鐵皮船,還有水泥船,價格將其分為三六九等。

“就是這一家了。”

身穿黑色雨衣,眾人影最終停在一家門前。

許生抬頭,看向遠處,他看的地方是一公裏外,一個漁村和其餘村子鏈接的‘村道’,那裏有一堆警察,警察中心有一口下水井。

而這,則是村子的最外圍

“這幫人也是會躲,龜兒子的,半個月前有人還跟我說看到過他們!”

趙乾憤憤的開口。

“不過我一過去,他們的影子就不見了!”

“老子和這一家無冤無仇,不要老子船也不要老子魚獲還來撞我,龜兒子的!”

言罷,趙乾一頓,他直接閉嘴,隨後訕訕的跑到一旁的牆角。

他五十多了,整個人的心態早就和撈上來的魚一樣圓滑無比。

知道該說壞話的時候說壞話,不說話的時候閉嘴。

“哢!”

吳賽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槍,隨後倚靠在門口,雙手持槍,側身對著門。

“砰砰砰!”

許生身穿雨披,默默站在門口,敲著門。

門是木門,受潮後敲門聲很小,不過許生用力後至少屋內主人能聽得到。

可惜,許久後也沒人前來開門。

許生一頓,下一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腳踹去。

“砰!”

木門應聲而開,裏麵兩指粗的門栓被折斷。

“啪啪啪!”

又是一陣急促的清脆聲音,這是警方腳上的雨靴踩在水坑中的聲音。

冒著雨,一堆穿著雨衣的警察闖進去。

他們井然有序,目標明確的闖入各個房間。

刹那間,廁所,廚房,堂屋,屋頂,包括房子周圍的小巷,內內外外全都是警察!

“老大,沒有!”

“老大,這邊沒發現。”

“沒有情況,一切正常。”

一道道匯報聲夾雜著雨點的嘩啦聲,從各個地方傳來。

許生觀察了一眼周圍的畫麵。

稍微思索片刻,奔著雞圈走去。

雞圈上有一層漁網蓋著,用來攔住想往外飛的雞,不過也不用攔了,裏麵的雞已經餓死,躺倒在雞圈,雨滴浸透雞的羽毛。

許生翻身進入圍欄。

無視掉腳下雨水和雞屎的混合物,他走到雞圈屋簷下的地方,用力在地上跺了跺腳。

“啪啪!”

“砰!”

恍然間,一腳踩下的地方發出略空的聲音。

許生頓了頓,隨後在周圍細細瞧了瞧,之後找到一個縫隙處,用五指死死捏住,下一刻猛然拔起。

一道向下延伸的通道出現。

“地窖?”

吳賽並不覺得驚奇,但地窖內部卻傳來一股腥臭,令人感到惡心的氣味。

許生找來個手電筒,隨後打開光亮,稍微向內照射。

等到裏麵的環境都被照的一幹二淨,確認沒有危險後,這才緩緩踏入其中。

“噠”

“噠”

腳步聲在這片潮濕的空間回**。

入口處並非嚴絲合縫,有水順著縫隙流入,讓地窖內的地麵較為粘稠。

“血!?”

吳賽用手電筒照在牆上,看著牆麵那隱隱可見的血跡滿臉的嚴肅。

“取證,帶走驗dna。”

許生瞥了一眼,隨口說著,隨後向內部看去,眉頭皺起。

這個地窖經過二次擴建,內部的空間很大。

同樣的,裏麵的血跡也很多

血跡,這在漁村並不罕見,畢竟到處都是殺魚的老板。

但地窖存在血跡.

這就很不合理了!

除非,死的不是魚!

“受害者中,有人是在意識清晰時被凶手用針線縫紉身體至死,期間必定會有慘叫聲。”

許生站起身,沒再觀察全是淤泥的地上。

“地窖的環境太惡劣,找鄰居問問,半個月前,又或是一個月前,這家人是否有過什麽異動。”

“比如透過地窖,傳出的聲音!”

地窖隔絕聲音的功效還是較大的,一般人在這裏喊些什麽外麵都聽不到。

但如果受害者是夜間死亡,萬籟俱靜的時候,鄰居或許能聽到些什麽。

“同時派出人,搜查這家人的下落!”

許生嚴肅的開口。

吳賽沒有猶豫,直接掏出對講機,從市局那邊調人。

這家人的嫌疑太大了.

時間,地點,異常行為,全都和預想中的推理對上!

如果對方真是凶手的話

那對方很有可能還在作案!

受害者數量高達十二,這個數字每增加一人,駐文市的警察壓力都會倍增!

“做好打算吧”

許生拍了拍吳賽的肩膀,隨後向外走去。

吳賽臉色略微苦澀。

什麽打算?

案件演變成積案的打算!

並非是偵查問題,而是抓不住對方!

如果這家人真是凶手,那對方的行蹤在許久之前就消失不見,這個時間段不管是在海上,又或是坐船前往其餘地區,他們都不知道具體位置.

連位置都沒有,談什麽逮捕!?

但案子都到了這一步.

凶手的身份查到,對方的作案時間點查到,受害者的數量也統計清晰。

結果你說抓不到對方!?

吳賽的臉色逐漸鐵青,一股憋屈感籠絡心頭。

憋屈,就十分的憋屈!

對方是疍民,不在戶籍當中,他們也沒辦法給對方的身份標明這是個在逃通緝犯。

估摸著就算對方跑到其餘市區,想正常生活去上了戶口,期間也不會有人發現他們的不對勁.

“嘖,黑戶,疍民真麻煩啊。”

李勝感到一陣慶幸,要是江三市有這種人作案的話,那他可就難受了。

雖然也有不在戶籍的,但絕對沒駐文市這樣難搞!

頓了頓,他也拍了拍吳賽另一個肩膀。

“往好處想。”“集體性癔症,這玩意隻有人員分散開才會逐漸正常。”

“這是一家人,吃喝拉撒都住一起,癔症肯定好不了!”

李勝感慨的說著。

“既然好不了,那對方大概率還在對‘人魚’執著的路上,隻要執著,就不會想著逃跑。”

言罷,他便跟著許生,回到地麵。

吳賽歎了口氣。

隨後,臉色嚴肅起,也不垂頭喪氣,反而開始指揮眾人在地窖開采線索。

地麵上。

“警官,老王這家人怎麽回事?”

周圍的鄰居看著一堆警察,麵露好奇的開口道。

“他們殺人了?”一個大娘興致勃勃的喂問道。

嗬,這豈止是殺人.

許生稍微思索,反問道:

“半個月前,你們有沒有聽過這家有什麽響聲?”

響聲?

提起這個,幾個大娘就來勁了。

其中一個四五十,身材較為臃腫的婦女擠眉弄眼道:

“嘿,警官你知道花船那幫浪蹄子不?”

“半個月前我見到王家老大背著他媳婦,帶了兩個浪蹄子回家呢!”

半個月前,花船的人.

許生眯了眯眼,他心中一動,不過壓下了這股情緒。

“聲音呢?有沒有聽到聲音。”

“有,雖然不大,我也就聽了幾條很小很小的聲音,不過那小聲叫的,不愧是花船的,就是浪。”

她還在八卦著,擠眉弄眼,繪聲繪色的說著。

鄉下的婦女在討論起這方麵,可從來不保守含蓄。

這年頭婦女的孩子要是餓了,她們是能直接露出奶白的雪子,直接在大街上邊聊天邊喂的!

同時罵起人來,也是一堆的汙言穢語,各種詞匯能把警察聽的不好意思。

不過許生現在也沒時間想這些。

對方把受害者最後的慘叫聽成了嬌喘.

他內心搖頭。

也對,一個男人帶了兩個妓女回家,然後一兩道細微的喘息聲出現,你聽到了會覺得這是案發現場?

“還有沒有其餘的?”

許生皺眉,思索片刻後再次詢問。

“比如一些反常的事情,某一天性情大變之類的。”

“時間界定在兩個月以內,半個月之前。”

性情大變

幾個人互相看看,一時半會倒是沒想到什麽。

“人魚,這家人有沒有和你們聊過有關人魚的話題?”

許生給了個關鍵詞。

聽到這兩個字,原本啞火的大媽頓時回想起什麽,一個個忍不住的開始八卦。

“我想起來了,一個半月前,年後這家人聊天,說什麽聽到有魚張嘴對著他呼救,還說什麽解救了滿足願望。”

“這話還挺新穎的,我記了下來,不過有點假,就沒往外說。”

一個大媽興衝衝的開口。

“對對對,我聽王家老大說過,大半夜的起夜,聽到有聲音在叫他。”

另一人也不甘示弱,開口說道。

“說話?說的什麽話?”

許生檢測到關鍵詞。

“誰知道說得什麽話,估摸著幻聽了吧。”

“原本他們也沒把這件事放心上,該幹嘛就幹嘛。”

“後來就不知道了,這家人也不和之前一樣休息的時候閑聊,一家人就去海鮮市場天天轉悠。”

另一個在海鮮市場做生意的大爺想起來,開口說著。

“他們也不買,就到處轉悠,不知道想幹什麽。”

“對,聽你們這麽說,我也想起來了,確實有這回事來著。”

有個身材臃腫的糙漢子想了想,回想起一些事。

“之前這家疍民外出打完魚,都是找我平價收購。”

“不過自從一個月前開始,他們就不打魚了。”

“每次坐船外出,但次次都不打魚就回來,一點魚獲沒有,就好像壓根不是奔著打魚去的”

“後來呢?”許生心中一動,他回想起趙乾上個月被對方搶過。

而推測出的搶劫原因,是因為對方捕撈了個疑似美人魚的儒艮.

“後來?”

那男人撓了撓頭,隨後道:“後來就沒怎麽瞅著了。”

“半個月前我就沒見過對方,誰知道跑哪去了,可能一個海浪過來把船打翻了,人死了也說不定。”

李勝看了許生一眼。

“這有點怪啊”

“一個半月前還好好的,然後過了半個月,就直接駕駛著船,撞上趙乾。”

“過了半個月,一搜花船的船娘消失,又半個月過去,警方發現了十二個下水井的人魚”

如果這是克蘇魯世界,那倒是很正常。

但這是現實.

對方的種種行為,簡直怪異的沒邊了!

不過

卻十分符合癔症!

“怎麽抓?”

李勝頭疼的說道。

對方消失,說不定架勢著船衝到海上了,鬼知道對方在哪。

這也是吳賽所愁的地方!

就算鎖定了這一家人,那也沒用,根本不像往常的案子那樣能直接抓

“他們想要什麽?”

“人魚啊。”李勝愣住。

“沒錯,不管是對人魚抱有性欲,還是覺得人魚有什麽東西,但他們想要的無外乎是人魚!”

“隻要還在犯病,就會執著與這個!”

許生看著李勝,腦子一動,他想起一個人來。

“既然他們想要人魚.”

“那咱們就給他們一條人魚!”

給一條人魚!?

刹那間,李勝錯愕住。

不等他繼續開口詢問。

許生掏出手機,撥打一條電話號碼。

“嘟嘟嘟~”

“喂,沙組長,好久不見,我聽說您升官了?”

“嗯沒啥事,就找你敘敘舊你家那【水鬼】最近身體好不好?”

“什麽話,我就是想借個人用用而已”

與此同時。

帝都中。

沙源聽著耳邊的話,他內心咯噔一聲。

“借人?”

“你借人做什麽!?”

“你遇到案子了?”

“不對,要國安插手的案子你小子遇到什麽案子了!?”

“不會又是死了十多個吧!?”

“不是,你和那小子怎麽走哪死哪?”

沙源坐不住了,直接站起身,臉上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

許生沉默半晌,隨後有點急眼的開口:

“這你別管.”

“你就說借不借吧!”

沙源:.

嗯,看這個語氣,好像有點破防

那應該是了。

“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