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又死人了許哥,這次不關我事啊,我還沒說話就有台風,台風這玩意,你總不能覺得還是我影響的吧!?”

“硬要說,還得是因為許哥你,開著車走這條路然後剛好壓上這個,這次真不關我事.”

“超子,不會說話咱就別說話,閉上嘴修修閉口禪吧。”

“好耶,有人死了!”

三道聲音蘊含著不同的情緒,委屈,無奈,驚喜。

這來自三個人。

“好好好,終於有死人出現了,這都快把我憋死了!”

駐文市刑偵大隊,留置室內,被傳喚來的李昊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一旁坐在椅子上的許生捂著臉歎氣,王超依靠在牆角滿臉悲觀,像個被糟蹋的小姑娘,麵露絕望。

一旁幾個警察聽的一愣一愣的。

“什麽叫‘這次不關自己事?’難道還有之前!?”

“不對,這小子怎麽看到死人這麽開心?他幾個意思?”

“沒查幹淨!?”

幾個警察麵麵相覷,隨後不約而同站起身,向李昊走去。

許生王超在發現一具屍體的瞬間,就讓養成的肌肉記憶報了警。

不過駐文市的警察和自己不熟,等到對方來到案發現場的時候,負責報警的王超才想起來這裏不是江三市,他剛想給李勝打電話,卻被警察製止。

隨後兩人暫時在大隊裏接受詢問,排查身份。

期間許生的電話響了,是李昊打來詢問住在哪,讓他們交‘試驗品’。

然後李昊被請到了警局。

得到有人死,李昊簡直恨不得開個香檳慶祝一下。

雖然很不禮貌,但李昊並非幸災樂禍,也對人死後感到些許的悲哀,他開心單純是因為有生意了而已。

駐文市死個人搞土葬的不多啊!

好家夥,整個駐文市,隻有賣紙錢的能有點生意,他這種紙紮匠簡直餓的雙眼泛綠光!

不過,他的話落到警察耳中可就不好了.

“你小子看到人死很開心?”警察眯了眯眼,上下打量著對方。

“開心,但又不開心,我覺得人的生死還是很重要的,但沒辦法,我這一行就和死人沾邊,我總不能一邊賺錢一邊哭吧。”

李昊下意識開口,他看的比較開,該笑笑,該哭哭。

“和死人沾邊?”

幾個警察對視一眼。

你小子不對勁啊!

‘媽的又是一個王超。’

許生有點看不下去了,他捂著臉,內心很是無語。

如此喧囂的環境,他隻感到一陣的沉默。

‘六洲省就這麽大的地方,何德何能能養出你們兩個二貨,如此臥龍和鳳雛啊!’

雖然內心罵罵咧咧的,但手頭上的動作並沒停下。

“嗯,這二貨是開紙紮店的。”

許生稍微開口,提醒了一句,給新任二傻子的兄弟三傻子洗脫一下嫌疑。

“紙紮店?”

警察有一愣,他們都是本地人,沒怎麽出過市,聽到這三個字倒是有點迷糊。

一時之間感到熟悉,卻又沒想起來。

“就是殯儀館那種,給死人編花圈的。”

許生想了想,再次解釋。

駐文市的地形較為崎嶇,加上大多地方沿海,導致一堆打魚的漁民出現,這些人捕撈上魚和內地人交易,久而久之兩邊就被同化,養成了同一種習俗。

那些不打魚,種地的人也不搞土葬,和漁民一樣將死人燒成灰灑進大海。

導致駐文市當地根本沒怎麽聽說過紙紮匠!

當初李昊父子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發現了個寶貝,自己能在這大賺一筆,但沒多久村民就給他上了一課.

“哦,這樣啊。”

幾個警察核實完身份,歎了口氣。

不過眼神又古怪起來。

“小夥子挺板正的,就是以後說話記得動動腦,尤其是看看自己是在哪.”

在警局對著屍體說‘好耶,死人了.’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李昊反應過來,連忙開口補救,不過頓了頓,又小心翼翼道:

“屍體家屬在哪?”

“我能去接觸一下嗎?”

警察剛欲開口說些什麽,李昊又連忙補充。

“放心,我給家屬打折,打八折優惠!”

警察:.

“額,這兩個的腦袋.”

許生看不下去的,他伸手指著腦袋,劃了劃圈,隨後擺擺手,滿臉的無奈。

“看出來了。”駐文市刑警點點頭。

“你也挺不容易的。”

聞言,許生直接感動到了。

回想起往常和超子的生活,他就覺得一陣心累。

‘許哥,撈撈,救救。’

'撈了。'

‘許哥,再撈一下.’

嗯,進本就重複上麵這流程,雖然自己不算累,但高層領導都被撈沉默了。

“你們兩人目前的嫌疑有點大,從江三市精準來到駐文市,隨後在幾十上百個路線裏精準找到屍體,又在那二十米寬的路上剛好壓到潛伏在水裏的屍體”

“太過巧合了,巧的讓人一眼就感覺不對勁。”

其中一個一級警司整理完手上的信息,眉頭一皺,他看著許生。

“目前嫌疑還有待考察,你們得在留置室配合警方幾天。”

如果是當地人報警還好說,鄰居都知根知底,稍微排查就行。

但許生這從江三市,跨越四百公裏,精準找到屍體

不說巧不巧合,就是身份信息都不好核實。

“嘖,這就是外地市局,有點麻煩了,早知道就戴上那幾個獎章 了.”

許生皺眉,稍微思索。

他想說自己是警察,但自己的警號卻背不出來,畢竟他這輩子就沒穿過幾次警服,日常工作也不去大隊。

給李勝撥打電話?

倒是可以,不過駐文市警方得進行沒必要的猜測,比如猜是不是自己聯絡同夥,速度估摸著會很慢,容易錯過時間。

那.

恍然間,許生仿佛想起什麽,他眼前一亮。

“警官,這起案子你們應該會上報市局,讓局長定奪吧?”

命案,已經是一起大案了。

如果這起命案還十分惡劣,那就不是一般的大案!

讓市局局長定奪,這絕對跑不了!

一級警司點了點頭,他手上的報告就是要送到市局去的。

“這樣,警官你在信息報告上添個人名,到時候盛到市局去,你們局長自有判斷,原本錯綜複雜的事情會很快理清楚!”

言罷,許生頓了頓又開口補充:“隻是兩個字而已,不存在什麽信息上的誤導。”

兩個字?

一個人名?

一級警司眉頭一皺,他覺得這不符合規定,思索片刻,並未動筆寫在報告上。

不過他也不否定。

“哪個名字?你的?許生這兩個字嗎?”許生連忙搖頭,擺手拒絕,指了指一旁縮在角落裏,滿臉無辜,有點悲傷的傻孩子。

“他的名字。”

“王超?”警司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上下打量著麵前這人。

穿著也不像有錢人,看起來也沒什麽身份背景,他的名字對市局老大有什麽影響?

難道是字有問題?

但王超這兩個字,怎麽看怎麽普通,平平無奇,沒有任何的優點啊。

看著對方目光炯炯的神態,王超捂著臉,感到一陣的羞憤。

“行,我知道了。”

“江三市王超是吧。”

一級警司點了點頭,依舊沒記在報告上,而是拿著信息轉身離開。

看著對方離開,許生歎了口氣。

他回頭瞥了眼小媳婦模樣的王超,又看了看麵前開心的李昊,再次歎氣。

“嗯,都是六洲省的領導,應該知道這是個什麽玩意.”

李昊不知道,不過他知道小錢錢,所以湊到警察身邊。

“真的不可以讓我找家屬嗎?要不我給打七折!?”

“滾!”

“好嘞。”

看著麵前屁顛屁顛滾回來的李昊,許生沉默。

他的思緒回到了案發現場上。

這起案子雖然受害者目前隻有一人,但是

很惡劣!

如果沒猜錯的話,就算破完案,這案子也能在六洲省,甚至全國算得上一起典型案例!

為什麽?

因為受害者的外貌有點不同

許生撈起的不是往常他見過任何一種受害者。

“唉,也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停”

“王超?”

“這兩個字有什麽奇怪的?對案子來看,也沒什麽好說的,難道是受害者的家屬名字?也不對啊,資料顯示對方就是那個寸頭青年的名字.”

警司抬頭,看了眼陰霾的天空,看著那不斷落下的雨點。

“難道和老大他們認識?”

“也不對,四百公裏呢,這怎麽認識的?”

思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麽,警司最終也沒再想,直接開門下車,向著市局走去。

駐文市不是小城市,但也絕對不大,發展一般,主要經營來自打漁,以及沿海的海鮮市場,這裏提供附近幾省的海鮮供應。

所以刑警不會多,但也不少,刑偵大隊一共有三個,不過都在一起,可以看做是一個大隊三個中隊,隻不過人員配置和三個大隊數量差不多。

市局建築的外觀倒是比較簡陋,畢竟常年下雨,容易老化,但內部卻十分輝煌。

海鮮這玩意,現在價格一天比一天高,供不應求,所以官方也開始有錢修修辦公地點。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警司得到應許後便開門進去。

“老大。”他率先打了個招呼。

駐文市的市局局長叫張肅,字如其名,比較嚴肅。

他看到來人後,收起鋼筆,表情凝起。

“案子怎麽樣了?”

就在昨天晚上,張肅得到下麵的一起消息.

駐文市發生了一起極端惡劣的案子,並且受害者讓所有警察感到震驚!

為什麽?

因為

人魚!

一條美人魚!

警方趕到現場後,他們看到的不是被切割的屍體,更不是被碎屍的屍體,而是一條人魚!

一條美人魚!

沒錯,就是美人魚,受害者下肢被縫住,兩腿並攏,無法正常的行走,同時外表還貼著魚皮。

五花八門,各種魚類的鱗片被收集起來,縫在蓋著魚皮的大腿上。

雙腳也經過人為扭曲,十根腳趾看起來很是畸形,上麵還縫著散發著魚腥味的尾鰭!

如果離遠了,在黑夜中看,絕對會根據影子將其認成美人魚!

隻不過,這是一條畸形,由各種魚皮,鱗片,縫在一個屍體上的美人魚

“惡劣無比的案子啊.”

張肅表情愈發的嚴肅,他抬頭,看向警司。

“如何了?”

“並未采取到什麽線索。”

警司歎了口氣搖頭道。

“駐文市的這場雨下的太讓人絕望了,水深能淹到小腿,地上的痕跡根本就看不到,我們通過搭建高點分流水源,短暫的將案發現場的水引到其餘地方.”

“但地上根本沒有任何痕跡,就算有,也已經被雨水衝走!”

“最關鍵,我們懷疑.”

說著,警司一頓,皺眉道:

“案發現場並非凶殺現場,甚至都不是拋屍現場!”

“受害者隻是被水衝過來的.“

不是凶殺現場,連拋屍現場都不是,這代表什麽?

代表,受害者周遭,也就是案發現場極大可能不會有凶手任何的痕跡!

連痕跡都沒有,談什麽抓人?

就像,一具屍體突然的出現在馬路上,沒有人接觸過,沒有監控能證明,他們也不知道受害者的身份,這怎麽查案子?

查不了!

至於查不到受害者身份.

張肅完全不意外。

還是那句話,駐文市漁民多!

漁民,在現代隻是個職業,但在古代,甚至不說古代,就六七十年代吧,這玩意象征著‘疍民’‘遊艇子’‘白水郎’!

什麽意思?

就是終身從海上討生活,一輩子在船上的人!

這些人不下地,大多數會被沿海的村民看不起,如果冒然下地可能還會遭到驅趕,一般隻能在固定的地方進行交易。

這種人官方怎麽登記戶口?

也就八九十年代才好了點,這些人逐漸在陸地生活,但不代表全部人都在陸地,依舊有人生活在船上,並且沒有戶口。

駐文市這樣的人太多了,官方也管不過來,查不到受害者戶籍的戶口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那幾個報案人呢?有沒有嫌疑?”

張肅深吸一口氣,沉沉詢問。

“沒有嫌疑,目前隻用最基礎的保險方式將對方留在留置所內。”

警司搖頭,隨後張肅臉色便沉默下來,辦公室的空間仿佛都凝固,氣場壓抑的可怕。

警司心裏有點犯嘀咕,有點恐慌。

但思索片刻,還是內心一狠,小心翼翼的開口。

“老大,報案人有讓我給您傳遞一個信息。”

信息?

“什麽信息?”張肅眉頭一皺,看起來很是嚴肅。

“王超。”

警司訕訕開口,頓了頓,隨後,“江三市王超。”

“嗯,好像是報案人其中一個的名字,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他讓我給您傳遞過來。”

這話落下的瞬間,辦公室重回寂靜。

張肅什麽都沒說。

警司內心緊張,額頭流出些許的汗水。

就在他以為自己被坑了的時候.

“王超!?”

張肅繃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一字一句的開口,臉上滿是震驚。

他再也不複之前的嚴肅,看起來麵目有點扭曲。

張肅破防了。

死人他沒破防,但聽到這兩個字他是真破防了。

“你確定,是”

“四百公裏外的江三市的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