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生覺得楊紅不對勁。
不.是覺得楊紅實在是太對勁了！
不說所謂的第六感，光是從係統中提取到的信息來看。
一棟公寓，住著幾十個人，每個人的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
偷窺癖，亂l癖，說謊癖，暴露癖，小偷癖，支配癖.
光是一天半的時間，警方得到的信息加上走訪，就讓許生得到了一個讓自己極為沉默的線索。
這公寓真是徹徹底底的‘地獄’！
不，甚至說，地獄可能都沒這麽多人才.
尤其是五樓還住著個超子。
buff拉滿了！
而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
楊紅是正常人？
“因為她太正常，仿佛真的就是個得病的‘普通人’。”
“而這種情況下，太過正常，才是真的不正常。”
次日，許生站在辦公室內，看著身邊的李勝，給他隨口說著案件期間的事情。
“而之後調查楊紅的事情，也十分正常，正常到警方挑不出任何的刺！”
“這太正常了，就好像嬰兒吃飯，飯被家長喂到嘴邊一樣，張開嘴就有飯吃，剛查到一個線索就立馬能聯想到其餘線索。”
“很順利，比以往查過的案子要順利的多，甚至是我這輩子查過最順利的一起命案！”
想要線索了，剛好王寶將話說了出來。
想要取證了，剛好外麵的居民對楊紅都有印象，能證明對方的精神病。
想要驗證了，楊紅又十分的配合。
所以，許生想試試.
“如果，我暗地裏，換一個別人都意識不到的人來替代後續的框架，是不是也能這麽順利下去？”
許生說著，一旁的李勝若有所思，隨即一頓。
他指著自己。
“所以你暗地裏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的時候找個白大褂穿上偽裝心理醫生？”
“甚至還找了個合適的理由支開了付隊長？”
“沒錯，我想試試，一個和醫生都沾不上邊的人來進行催眠，是不是也能得到正確答案。”
許生沒有反駁，直接點了點頭。
刑事案件想要破案，那都是好幾個老警察抓耳撓腮，頭發掉了一堆又一堆之後得到的答案。
而這起案子，仿佛就算是個三歲幼童都能進展順利一般！
全程他們隻做了走訪這一個最基本的調查。
其餘之後的任何信息，都是基於王寶和張永的對話後得到的！
“就這點？”
李勝眉頭一挑，他的情緒倒是挺不錯的，剛來臨海市沒幾十分鍾，就直接猴子偷桃拿到個大功勞，直接鎖定凶手！
所以對偵查的線索較為好奇。
“沒有其他的？你給我打電話的時間較早。”
“那個時間點，應該還沒被牽鼻子走大概警方還沒對周圍居民走訪完，取證楊紅的精神病。”
“之前你是怎麽察覺到的？”
“因為一個問話。”
“一句問話？”
李勝愣住。
“在案件一開始，剛遇見王寶張永兩人的時候，我問過楊紅王寶和張永的信息，她隻給了我對方的人名，再問具體的信息時，她卻說不知道。”
許生開口，將思緒拉回案件一開始。
“王寶和張永在這租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是兩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周圍居民都知道這兩人的性格，身為房東，並且還經常巡查樓層的楊紅卻不知道，這是疑點。”
“我現在複盤來思考，才發現.”
他一頓，隨即突然將話題轉移到其餘一件事上。
看著李勝，吐出幾個字。
“李隊聽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句話嗎？？”
“聽過。”李勝點點頭，這句話幾乎人人都知道。
人很複雜，如果貿然聽到一個不符合自己三觀的事情，那首先會產生的就是質疑！
這種情緒促使人進步，一點點發展文明科技。
但同樣，如果是由自己所主動查到一個不符合自己三觀的事情.
那便不會多加思考，相反會直接選擇相信自己雙眼所見到的‘事實’！
不管這個事情多離譜，他們都會選擇相信！
舉個例子。
地平說。
即使是24年，地平說依舊有人支持，這些人都是因為‘自我清醒’的思維導致自己搜查這類學說，隨後將其奉為真理！
很離譜。
讓人一眼看去覺得這些人腦子不好使，可能大腦發育不完全，小腦完全不發育。
但就是會信任！
至於楊紅的用法.
“他便是引導，引導警察自己去查‘事實’！”
“縱觀所有楊紅布置的線索，全是警方一點點查出來的！”
“她隻是提前設計好了，在自己周圍隱藏了這些線索，並未自己引出，都是讓警方去查！”
許生看著李勝，他抿了口茶水。
楊紅很聰明，外表雖然憨厚，身材像大媽那臃腫的身材。
但改變不了她的腦子很聰明！
“這樣，能洗清自己身上百分之九十五的嫌疑！”
“因為這些線索是警察自己查到的，楊紅自始至終也沒透露什麽，所以沒人會聯想到是否是楊紅在給他們下套。”
“包括後麵對楊紅進行心理測試！”
“這些，都是警察決定，沒有任何外力因素影響，誰會聯想到楊紅呢？”聽到這，李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太正常也是一種不正常。
太順利也是一種不順利！
“所以，你後來想到詐一下楊紅？”李勝突然開口詢問，看著許生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沒錯。”
“我最後一次走訪其餘人，表麵上看起來是尋找‘楊紅是否外出過’的證據。”
“實則是在尋找，‘誰知道楊紅外出！’”
許生很坦然的承認了。
雖然這種心思沉厚的思維和自己赤誠之心的陽光男孩外表不符，不過.
無所謂。
他不在乎。
“楊紅如果有第二人格，那當晚上樓的第二人格肯定是有意識的。”
“第二人格在定下殺人計劃後，難道沒想過自己會被抓？”
“如果被抓，那完全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可惜一樓到六樓，除了五樓和六樓，其餘四樓均是注意到了楊紅上樓的動作！”
“這太離譜了，無意識狀態根本沒辦法做到這一點，除非是.有意的！”
五單元是有電梯的，電梯裏也沒有監控。
而六樓又沒有監控和其餘住戶，楊紅隻要確保不會留下指紋，再加上善於偽裝，完全能做到隱藏自己。
第二人格就算有缺陷，但也不能這麽傻逼。
所以，許生猜測這是對方故意的！
“因為是故意的，所以這些人都意識到楊紅在巡查。”
“因為這些人知道，所以警方一查便查到楊紅身上。”
“再加上，楊紅提前又或是凶殺後讓周圍人對自己存在一些刻板印象，那第二人格的事情便會”
“被定死在檔案上！”
許生捏了捏眼角，破解這種提前準備好的圈套，讓他精神消耗較大。
若非他提前意識到了不對勁，或許，還真能被楊紅偽裝過去。
“第二人格.”
李勝沉默，他稍微理解了楊紅的思路。
第五單元樓居住的人不多，隻有寥寥幾十人，外麵的監控又能顯示凶手的分類。
所以，即使是警方采用最笨的方法，一個個人排查，那她殺人後也必然會暴露，區別隻在時間長短而已。
所以.
她選擇了偽造精神疾病，然後換一個被判罰在精神病醫院的審判！？
表現良好加配合，那後續隻要定性精神病，估摸著沒多少年就能出來
“想的倒是挺好，不過不管用。”
許生笑了笑。
他從一開始察覺到不對勁時，邊在思考不對勁的源頭。
等到他感到十分順利的時候，已經稍微發覺了源頭在哪，以及這種收發料類似什麽。
“蒙太奇手法，用同等時間不同畫麵加強印象渲染情緒。”
恍然間，一句話從他的嘴裏吐出。
“什麽蒙太奇？”李勝愣住，這類詞匯對於這年代的老警察來說比較陌生。
“一種拍攝影視的手法，簡單概括便是，用不同且迅速的鏡頭，來渲染同一種情緒。”
“比方說，一間房屋，這樣來看就顯得較為清冷。”
“但如果切入三個鏡頭，廚房母親做飯的油煙聲；油頭滿麵看著報紙，麵前電視機也發出聲音的父親；以及地上堆滿玩具，吵鬧無比的孩子；最後再給一個三個鏡頭同框的畫麵。”
“如此，便能立馬讓觀眾體驗到，一種‘躁動’的情緒。”
許生簡單概括一下。
“算是一種引導思維的手法。”
這種手法很獨特，它在那些影視大拿手裏經常見到。
而之所以獨特，便是因為
殺人也能用到！
“楊紅就是這樣！？”
李勝細細琢磨下，突然神情一頓，他臉上露出駭然。
“用與案件沒有衝突的行動，在周圍人的麵前做些行動。”
“而這些行動，卻能讓人印象深刻！”
“最終，由警方將這些線索整合到一起的時候.原本脆弱的‘精神分裂’，瞬間被渲染到宛若真實一般！”
李勝後知後覺，這才發現楊紅這人的詭計多端。
許生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這種手法很難查，因為壓根就和案件沒什麽關聯性！
用來給自己脫罪簡直太好不過。
不過
既然楊紅給許生下套。
那許生也可以給楊紅下個套！
你以為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計劃行走？
那好，這個計劃是我的了！
“李隊，這案子你也功不可沒.演技很好啊！”
許生拍了拍李勝的肩膀。
李勝的演技確實很好，至少唬住了楊紅！
就在李勝要開口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