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患病(1/3)
一個年輕小夥給李才老父母送過錢,而且聽李才父親的意思應該是才不久的事。
這種事情絕對不是巧合,而且也絕不可能是李才讓年輕小夥過來的。如果李才已經托人送過錢回家,他不會在臨死之前給我來二十萬,千叮嚀萬囑咐,要我親手把錢送到他父母親手裏。
所以那個送錢的人,一定有問題。
我心裏隱隱的有了自己的猜測,但還不能十分肯定,心裏多少有些不敢相信……
隨後問了問李才父親那個年輕小夥來送錢的具體時間,他長什麽模樣,叫什麽名字,跟他們二老說過些什麽話?
李才父親依然處在憤怒當中,可能預感到李才在外頭做了什麽錯事,但他還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從上往下打量我一番,說那個人和我差不多高,胖瘦也相似,走近了看,隱約長得跟我還挺像的。
大概在十多天以前,那個人找到他家,就跟我今天的到來一樣,從包裏拿出好大一堆人民幣放他們麵前,告訴他們二老,說那些錢是李才讓他轉交給他們二老的,至於他叫什麽,李才父母親均表示不知道,那個人沒說。
李才父親還說,除了給現金,那個人還給了一張卡給他們,據說卡裏有一千萬,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多錢,他們不知道,因為他們是地地道道的農民,以前別說見那麽多錢,聽也沒聽說過,他們覺得那個人是騙子,一開始不敢手下那個人的錢和卡,後來在那人多番的堅持之後,終於收下了,但是一直不敢往外花,也從沒去查過那張銀行卡,裏頭到底是否真有那個人說的一千萬。
我越聽心裏的懷疑越大,那個人的長相,在我腦子裏呼之欲出。
我從包裏掏出手機,翻出餘可兒、卞羽靈,和一個小男孩的照片,指著當中男孩問李才父母:“叔叔阿姨,你們看看,那個給你們送錢來的人,和這個小孩長的像嗎?”
李才父母親年紀大了,看不太清手機裏的圖片,最後是李才的女兒走了過來,看了看說想,一眼看上去挺像的,不過那個人是二十多歲的叔叔。
小女孩的話,讓我心裏的疑惑變成了現實:給李才父母送錢的人,正是被張啟生稱作‘何天師’的人。
當初用一個‘空號’嚇唬我,讓我幫李才紋‘金錢手’生死繡,贏一千萬的人就是他。
那天大晚上的我和張啟生找到他藏身之地,救出秋子之後,親眼看到他從窗戶上跳下去,事後我們在樓底找過,沒有看到他的屍體,我和張啟生同時猜測他沒死,但是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在我們麵前表演那麽一出‘跳樓’的戲碼。
雖然早料到他還活著,現在從別人口中得到證實,我心裏終究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對我了若指掌,而我卻對他知之甚少,連他現在是張啟生嘴裏作惡多端的‘張天師’,還是吳笑夢母親嘴裏的‘程樂’都不知道,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就像自己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他麵前一樣。
當初他讓我跟他做遊戲,提前告訴我會有人找我紋生死繡,第二天李才找上門,紋身過後,李才很快贏到一千萬,達成我和‘那個人’的約定,然而沒多久李才的錢被一個十九歲女孩騙走。
在對女孩死亡事件的查詢中,得知女孩的卡裏曾經確實多出過一千多萬,新聞裏並沒有給出這一千多萬後來的去向,難道女孩死後,這筆錢又到了‘那個人’手裏,輾轉送到李才父母家中?
我並不認為‘那個人’會私掏腰包,給李才父母這麽大一筆錢,除非這筆錢本身就是李才的。
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這樣,那麽李才跟我說過的‘他並不認識那個人’就不是真的,依我看他不僅認識
那個人,估計告訴李才‘我能幫他贏錢的事’,都是那個人告訴他的,還有李才當初贏錢的賭本,自然也是那個人給的。
這樣想,李才事件的前應後果就完全能說通。
李才嗜賭成性,卻一直輸錢,在近乎絕望的時候遇到了‘那個人’,那個人仿若是李才的指路明燈,向他指引了我這條‘生死繡’的道路。
有了這種想法,我越發懷疑十九歲女孩騙走李才一千多萬的事情,也是‘那個人’指使的,這樣以來不僅讓李才破了生死繡的禁忌,還讓我與他的打賭輸掉。
隻是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如此算計李才?
看起來他像是在幫李才,仔細想想卻不是,不管李才有沒有在紋身過後與女孩同床,他身上的金錢手生死繡早晚會反噬,也就是說,李才最終一定會慘死。
從李才被選中紋身開始,他的結局就已經被注定。
我想不通,‘那個人’為什麽選中李才,僅僅是以為他嗜賭成性嗎?
我眼光在李才父母和孩子身上來來回回看了一會,最後落在小女孩身上,她看起來約莫五六歲的年紀,長的挺乖巧的,不過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皮膚過於蒼白,甚至毫無血色,走起路來有些吃力,剛才跟我說話也顯得短促。
她看起來,像是有病。
我遲疑了一下,問李才父母,小女孩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李才父親一陣歎氣,看起來無比的難過。
他說,她孫女確實有病,而且不止一種病,有先天性的心髒病,還有白血病。
提起這個,李才母親眼睛裏開始有眼淚,她走到小女孩身邊,把她帶去了隔壁房間。
兩人走後,李才父親告訴我說,他孫女是個可憐人,一出生就有心髒病,後來又被診斷出有白血病,這兩樣都是病中的惡魔,不是輕易就能治愈的。
一開始他們嚐試著想給小女孩治療,但是被告知醫療費太貴,無論哪一樣的病,他們都治不起,更別說兩種病加在一起。
小女孩母親在得知小女孩康複無望之後,沒多久就跑了,去了哪沒人知道。一年多了,也一直沒再出現過。
就在小女孩母親跑了沒多久,李才開始染上賭癮,整日沉溺於各種賭場,不僅工作丟了,一個大好的青年也廢了,手裏唯一的一點存款也給霍霍幹淨。
李才父母二人可憐自家孫女,又實在沒錢幫她治病,便帶回了老家。
村裏雖不比城裏幹淨、方便,但空氣好,水源也幹淨,蔬菜水果更是無汙染,即便小女孩活不了多長時間,在村裏總比跟著她的賭鬼父親強。
剛把小女孩結回家的那段時間,李才偶爾會忘家裏寄一點錢,後來時間長了,不僅不寄錢,還讓兩老給他寄錢,說什麽他要在賭場上把他女兒治病的錢贏夠。但事實上,他輸的多,贏的少,連一些親朋和社會愛心人士捐贈給小女孩的錢,也被李才拿到賭場裏去輸掉了。
李才父親很哀傷的告訴我,他們已經三個多月沒和李才聯係過了,前段時間他想給李才打電話,發現他原來用的手機號已經停機,可以說現在他們和李才已經徹底斷了聯係。
李才那樣的賭徒,欠一屁股的外債,肯定不可能長期用一個手機號,他不主動和家人聯係,家人自然聯係不上他。
李才女兒患病的事情,他從未向我提過,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隻是一個純粹的賭徒,但事實上並不是,至少剛開始賭博的時候不是,或許是受了妻子突然離開的打擊,又也許是被女兒高昂的醫藥費嚇到了,想用賭博替自己女兒贏到足夠多的治病錢。
後來的他被賭博侵蝕,慢慢變了,嗜賭成性,不僅忘了賭博的初衷,連給
被人捐給女兒的錢也揮霍一空。找上我的那段時間,他已經不配為一個父親。
我想,這也是‘那個人’之所以找上李才的原因和初衷吧!
像李才這樣的人,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
李才別說做父親,連做人的尊嚴也丟的一幹二淨,不然在後來他贏到近兩千萬時,他就不會選擇繼續賭博,而是收手,用贏來的錢趕緊給自己女兒治病。
如果他懂得適可而止,不僅女兒病可醫治,他也不至於被警察堵在賭場,被射擊而死,就算要死,也不可能這麽早。
李才的死,不怪我,也不怪‘那個人’,分明就是他咎由自取。
李才父親講完自己兒子的事情,眼睛裏明顯有眼淚在閃爍,他用幹枯而又滄桑的手摸了一把眼睛,倔強地沒讓眼淚留下來。
原本我還猶豫要不要把李才的死告訴他,現在看他的樣子,我覺得不說,即便李才父親覺得自己兒子再不孝,再不成氣候,終究是自己兒子,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那種打擊肯定無法承受。
現如今李才父母親都不能有事,要不然小女孩將徹徹底底的變成孤兒,不僅無法治病,恐也將不久於世。
想了想,我告訴李才父親,這二十萬確實李才托我給他們送來的,李才沒有在外邊發什麽事,這些錢是他從賭場裏邊贏來的,他給了一部分讓我帶回來給他們,自己留一部分做生意。
為了讓李才父親相信我,我故意描繪了李才的‘生意’,說那是城市郊區的一個工廠,主營服裝,我去看過,挺大的,光工人就有幾十上百個,相信要不了多久,工廠就能盈利。
李才父親有些不相信,畢竟一千萬加上今天的二十萬,這麽多錢,不是那麽容易就能贏來的。
李才父親半信半疑,問我李才工廠叫什麽名字,又在什麽地方?
我隨便編了一個名字和地址,反正老人家對城市不熟,也不一定能記住。
李才父親仍有疑慮,小聲重複了一邊工廠名後,又問我:“既然這樣,他為什麽不自己拿錢回來,要前後托兩個人給我們送回來?”
我假裝很輕鬆地笑笑,回道:“叔叔,你應該知道,一個工廠剛起步是多麽的忙碌,而且賭博贏來的錢不是那麽正大光明,李才他不是要麵子嗎,覺得拿著這樣的錢回老家不太好意思,他說了,等他做生意賺到做夠多的錢之後,他會風風光光的回來。”
我不知道李才父親會不會相信這樣的謊話,反正到後來我隱約聽到裏裏屋傳來李才母親很細微的聲音:“要什麽風風光光,隻要你能回來看一眼也好啊……”
說的很小聲,後麵又說了什麽,我聽不見了,隻聽小女孩說了一句:“奶奶,你怎麽哭了……”
又和李才父親說了會話,囑咐他說:無論是之前那個人送來的一千萬,還是我今天拿來的二十萬,都是李才辛辛苦苦,用自己雙手贏來的。
我還告知他,最好趕緊去大醫院幫小女孩治病,她的病越拖越嚴重,越早治療,治愈的可能會越大。
李才父親點頭,告訴我說他拿到一千萬的時候,已經找他親姐姐的兒子,也就是他的侄兒在市裏聯係醫院,等聯係妥當之後,會及時送她孫女進院治療。
從李才老家離開的時候,我給李才父親留了我的手機號,告訴他如果有什麽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李才父親老淚縱橫,看得我竟有些心酸,年輕人總會想要往外跑,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每次回家呆不了幾天又匆忙離開,卻不知父母有多盼望他們的回家,又多期盼他們能在家裏多待幾日,到離開時,又有多麽的不舍……
我隻願:天下父母皆健康長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