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血跡(1/3)
我姐程馨躺著的時候,我希望她醒過來,現在她終於蘇醒,卻讓我對她充滿了疑惑和恐懼。
如果李才告訴我,他身上的金錢手生死繡反噬是由程馨解決,那我以後該如何與程馨相處?一個隻有九歲年紀的小孩不僅懂生死繡,還慫恿李才殺人……我不敢想象。
過了一會,終於傳來李才的回答,“程師傅,你說什麽呢,當然是泰國高僧幫我的,你那個姐姐程馨,不是不懂生死繡嗎?而且,我怎麽可能去隨隨便便相信一個小女孩的說的話,我又不傻,你說是不是?”
“你不傻,但是抵不住病急亂投醫。”我說。
李才在電話那邊‘嘿嘿’幹笑兩聲,回我說:“程師傅,我說的都是真的,跟程馨沒關係,全是泰國高僧幫我的,我要是騙你就天打五雷轟,要不然五馬分屍,你覺得怎麽樣?”
李才言辭誠懇,聽著像是那麽回事,可我總覺得有問題,尤其李才說的‘高僧隻收一萬快酬勞’,一個真正高僧不可能隻收這麽點錢,結合李才多給我的一萬,我怎麽覺得這一萬塊是給程馨的酬勞?
程馨剛蘇醒,雖然腦子裏有對生死繡的記憶,但對金錢還不是十分的了解,金錢觀還停留在十多年前,所以開出這麽便宜的價格,幫李才解決問題。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李才不承認,縱然我如何詢問,威逼利誘,始終堅持他的問題是泰國高僧解決的,高僧為什麽隻收一萬塊的酬勞,他並不清楚,也許這是他們國家的行情也說不一定,至於他多給我的一萬塊,確實是無心的。
他說:“給出去的錢,我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再者,程師傅你幫我那麽多,我贏了那麽多錢,別說多給你一萬,就算多給你十萬二十萬,我也願意。”
那你倒是給啊!
我想再追問,李才在電話那邊明顯不想再繼續說下去,匆匆丟下一句‘我還有事,空了再聯係’之後,掛掉了電話,我試著再次撥打,剛響了一聲便被掛掉。
之前看李才唯唯諾諾的,一臉膽小怕事,沒想到這種時候嘴還挺嚴實的。
眼看從李才嘴裏套不出什麽有用的訊息,我隻好回家找程馨,旁敲側擊地打聽她有沒有參與李才金錢手紋身的事情,但問來問去,發現她比李才的嘴還要嚴實,讓我不禁疑惑自己的懷疑是不是錯的,難道李才的問題真是什麽泰國大師幫他解決的,程馨從未插手過?
眼看實在問不出什麽之後,我隻好選擇放棄,不過程馨隻有九歲的生活技能,我不能把她每天都留在家裏,這對她的成長一點好處都沒有,於是我聯係了附近的學校,準備送她去念書,畢竟她個子看著著嬌小,看著和十一二歲小孩沒差別,把她送到學校念四年級,以她成年人的智商,應該完全能跟得上。
一開始程馨是不同意的,說自己已經二十五歲,和一群小不點念書,會顯得自己很幼稚,而且她覺得她現在這樣很好,不需要念書。
我不同意,一個九歲小孩,字不認識幾個,最基本的加減乘除也不是很精通,以後如何在社會上立足,如何自處?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她怎麽辦?沒有基本的生活技能,她如何生存下去?
學校雖然不是唯一學習的地方,但卻是很能練就人的性格,使其獨立。
我強行將她送去學校,即便她半百不願意,架不住我的堅持,最終隻能妥協。
就在她上學的第一天出事了,出事的不是程馨,而是李才。
當天晚上十一點左右,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打開門一看,竟然是李才。
李才滿身是血,一隻耳朵耷拉著,像是被刀砍下一半,血不停往外湧動。
除了耳朵,他的左肩上還有一道傷口,雖然他用手捂著自己的肩膀,依然看到還有大量的鮮血流出來,隱約中,我見到那道傷口,分明是槍傷。
除了那些傷,今天的李才看著有些不一樣,並非長相的變化,而是他給我的感覺。
初見他時,覺得他特別的膽
小,也不自信,看我的時候幾乎不敢睜眼看,斜著眼睛瞟,有些賊眉鼠眼,不知道是不是在賭場裏待久了的原因。
今天的他完全相反,身形挺拔魁梧,看我的眼神無比堅定,隱約中還透著一股淡淡的霸氣,合著血液的腥味,倒是讓我覺得有些恐懼,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脖子。
隻是他全身的傷,還是讓我無比驚訝。幾天沒見,還以為李才已經贏到了足夠多的錢,抱著自己的金山和父母女兒逍遙去了,沒想到是這般景象。
我想上去扶他,把他往家裏引,還說給他打電話叫救護車,送去醫院治療,怕晚了血液流失過多。
不想李才拒絕了我的提議,說他現在有事,沒時間去醫院。說著從背上取下來一個黑色的包,交到到我手裏說:“這個包裏有二十萬的現金,你幫我交到我老家父母的手裏。”說完後,報給我個地址,讓我認真記下。
包上有不少李才的血跡,所以李才讓我把錢拿出來,他把包帶走。
等我將錢轉放到另一個包裏之後,回到門邊問李才什麽意思?
李才似乎不想解釋,簡單告訴我說現在警察正在到處抓他,他不能逗留,得趕緊離開,不然很可能給我招來麻煩。
說完之後,他果真轉身跑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下樓梯的時候險些沒站穩,摔下去。
“你沒事吧?”我問李才,想上去扶他,被他阻止,告訴我說:“把門關上,如果有警察找上門來,千萬別說認識我,也別提錢的事情。”
說著他再次囑咐我,這二十萬,務必請我親手交到他父母手裏,這是他為他父母和女兒留下的唯一東西,不能讓警察知道。
說完之後再次想離開,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補充一句:“對了,程師傅你家門上有我的血跡,是我剛才敲門的時候不小心留下的,你趕緊擦一下,千萬別讓警察看到,免得給你惹來麻煩。”
我聽得雲裏霧裏,完全蒙圈,這什麽跟什麽?怎麽二十萬就是‘唯一’留下的東西了,他不是贏了幾千萬嗎?
我想歸想,沒說出來。
眼看李才離開,我走出門看了一眼,貓眼下方一點點的位置確實有血跡,不僅門上,剛才李才站過的地方,也留下了好幾滴血,並且隨著李才的腳步,血每隔一段距離,流下一點在地上。
從李才出現到他離開,前後估計不超過五分鍾,但這五分鍾卻讓我無比震驚,完全不知道李才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他會受傷,他嘴裏提到的警察又是怎麽一回事?還有他交給我的錢,有沒有二十萬我不知道,但確實挺多的。
等李才完全消失在樓到裏,我準備聽從李才的建議,拿步擦掉門上和地上的血跡,一轉身,看到程馨站在客廳的拐角,直直望著我的方向。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看到了手上的李才,可她一點不害怕,泰然自若的樣子,比我還淡定,我心裏擔心她害怕,想要安慰她,卻聽她無比鎮定地說:“趕緊擦地吧,再晚警察就找上門了。”
我剛忙著找了塊破破布把有血的地方全部擦了一遍,連樓梯上也不放過,等我忙完一切重新回到家裏,還沒躺上床,再次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
我從貓眼往外看了看,是兩個穿製服的警察。
來的真快!
我心裏挺奇怪的,李才說待會可能有警察找來,我當時疑惑,甚至有點不相信,沒想到他才離開二十分鍾不到,真有警察找上門,我不得不懷疑,李才是不是做了什麽偷雞摸狗或是殺人放火的事情,但他不是在賭博嗎,為什麽會惹上警察?
我扯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確定沒有血跡之後方才打開門,兩名警察立馬朝屋內張望,同時告訴我說他們在抓捕一名凶犯,監控拍到他出現在這附近,想問我有沒有看到。
說著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正是李才。
我心裏有點慌,李才什麽時候成凶犯了?
心裏緊張,但不敢表露出來,讓自己請坐鎮定,告訴警察我沒見過他。
兩
名警察似乎不信,還問我可不可以讓他們進屋看看?
我能說不嗎?
我讓他們進屋,在客廳裏找了一遍,沒什麽發現有往屋裏去,最後停在我的床邊。
我心裏一陣忐忑,剛才把錢從李才包裏轉到我包裏的時候,不小心蹭到一絲血跡在包帶子上,但是沒留意,現在仔細看才發現。
警察就像有火眼金睛一樣,在房間裏大致掃了一眼,將目光放到包上,問我包裏是什麽,可不可以打開來看看?
我慌了,包裏是二十萬的現金,先不說錢的由來,什麽人沒事會在家裏放這麽多錢?
我有些不敢打開包,有迫於警察的威嚴,不敢不打開。
兩名警察看到一堆的錢之後,跟我想象中一樣,忽然變得機警起來,問我錢是哪裏來的?
我當然不能說是李才給我的,隻說是我自己的,警察不信,問我放這麽多錢在家裏做什麽?
我原本想說明天要用這筆錢去買東西,但仔細一想,這個網絡發達的時代,什麽人會帶這麽多現金買東西,不都是網絡支付或者直接刷卡嗎?
想了想,我說自己是做生意的,開了一家紋身店,有些顧客紋完紋身之後會直接支付現金,日積月累的,時間一長就積少成多。還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把錢存銀行,所以就放在家中,自己保管。
警察看我的眼神裏有質疑,但不管怎樣,法律沒有規定市民的錢必須存銀行,不能放家裏,所以他們並沒有多說什麽,眼光在包上停留了好一會,在我心急如焚,想催促他們離開之前,一名警察眼尖地看到包帶上有一絲血跡。
這個發現,讓兩名警察忽然緊張起來,看我眼神變得異常犀利,甚至跟我說話的語氣都變了,低聲質問我血是哪裏來的?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畢竟剛才我已經否定了‘李才來過’,如果讓他們查到李才的血跡,不僅我會受牽連,這筆錢肯定也保不住。
這個時候,房間門口忽然傳來弱弱的聲音:“血是我的。”
聲音是程馨的。
我轉頭,看到程馨張著手,手掌心裏裹著一塊白布,白布上有血跡。
程馨告訴兩名警察,說自己不小心在手心裏劃了道口子,正好用有傷口的手摸了一下背包的袋子,血跡就留下了。
兩名警察仍然質疑,走到程馨身邊,問了好些個問題,都是傷口怎麽來的,什麽時候弄的,幾乎問遍了受傷的全過程。
每一個問題,程馨都對答如流,看起來比我還要平靜,到後來兩個警察實在問不出,竟然說出‘小孩子不能撒謊,撒謊會被抓去警察局的’這樣對小孩充滿威脅和恐嚇的話,但程馨依然淡定,連說話的語調都沒變一點。
可能考慮到小孩子說謊的可能性不高,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兩名警察終於放棄了追問。
離開之前,他們不忘拿著李才的照片對我囑咐:如果看到他,千萬別試著靠近,一定要報警,他是個極度凶殘的歹徒,很有可能對人造成傷害。
說完這句話之後,兩人走到隔壁,敲響隔壁的門。
我一臉鎮定地關上門,鎖上門的刹那,感覺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太緊張,也很害怕。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可能怕李才真的犯了什麽大事,怕和他扯上什麽關係。
等回過頭來,看到程馨站在身後,偏著腦袋看我。
程馨告訴,在警察到來之前,她看到了包背帶上的血跡,怕警察追問,急中生智,割開自己的手掌,將血覆蓋在李才留下背帶上的血跡上,這樣一來,即便警察粘上血跡,也有可能是她的,而非李才的。
一段話說的不疾不徐,異常冷靜。
我不明白一個小女孩為什麽會如此鎮定自若,而且還特別有心思有想法地想出‘用自己血覆蓋李才血跡’的方法,如果不是她的及時出手,我完全無法向警察解釋包背帶上的血跡。
警察離開之後,沒有再回來過,因為當天晚上,他們就抓住了李才,確切來說不是抓住他,而是擊斃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