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壽衣店(1/3)

懷陽道長竟然讓我睡那張釘子床,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

雖然我知道這樣的釘子床因為每根釘子平均受力的原因,不會對我的身體造成什麽傷害,但是一晚上都睡上邊,肯定會很不舒服,而且難免保不齊我中途翻身什麽的,刮傷身體。

我問懷陽道人,可不可以不睡這釘子床?

懷陽道人卻說:“既然你答應留下來,就應該聽從我的建議,這釘子床是床,也是刑具,如果長期睡在上邊,可化解你身上的孽障,對你是有好處的。”

左一句孽障,右一句孽障,聽得我不是很舒服,我忍不住問:“懷陽道人,你總說我身上有孽障,可我記憶裏,根本就沒做過什麽有損陰德的事情,連小動物也很少傷害,哪來的孽障?我很不理解你這話的意思啊!”

懷陽道人看都不看我一眼,緊閉雙目,緩緩說:“那隻是你自己的記憶,而非事情真相。”

“什麽意思?”越聽懷陽道人說話,我越是覺得他話裏有話,於是幹脆走到他身邊,學著他一樣在榻上盤腿打坐。

懷陽道人不回答我的問題,反問我說:“你頭頂上是否有一個骷髏形狀的紋身?”

我頓時一驚,瞪大眼望著懷陽道長,全身汗毛直接立了起來。我和懷陽道長第一次見麵,他怎麽可能會知道我頭頂的骷髏紋身?

我頭上的紋身隨著之前受傷結痂,痂脫落,已經完全消失,現在就算站在鏡子前,也完全看不出一丁點的紋身痕跡,懷陽道人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他認識我?還是說他有一雙並非常人的眼,能看出我頭頂的骷髏紋身?

“懷陽道長,你是不是認識我,我們是不是見過?”我很著急地問出心裏的疑惑,但腦子裏沒有關於懷陽道人的任何記憶。

懷陽道人搖了搖頭,說:“我不認識你……”

我更加疑惑了,忍不住打斷了懷陽道長的話,迫不及待地問:“那你怎麽知道我頭上有骷髏形狀的紋身?”

懷陽道長這才睜開眼看著我,慢條斯理地說:“我認識你外婆!”

我再次驚得說不出話,呆呆地望著懷陽道人,聽他繼續說:“多年前,你外婆曾救過我,從她那我知道她有個外孫叫程樂,這也是我今天同意幫你們的原因。”

原來今天能得懷陽道人的幫助,得此好果,竟是很多年前,我外婆種下的好因。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聽懷陽道人說:“你頭上的骷髏紋身,就是你禍起的根源,如果你願意聽老道人一言,以後就留在這淩霄宮裏,每日跟我一起苦修,可保你下半生平平安安……”

“對不起,懷陽道人!”他的話沒說完,再次被我打斷,不是我不禮貌,隻因為無法接受他的觀點。

一來,我確實不記得自己曾做過什麽有損陰德的事,二來人生短短數十載,我的想法是要及時行樂,若是讓我跟他一樣待在與世隔絕的淩霄宮,一輩子在這幾乎全封閉式的屋子裏打坐,吃糠咽菜,我寧願去死。

畢竟像他這樣升華的境界,不是任何人能達到的,我隻是個普通人,我有七情六欲。

我告訴懷陽道人,謝謝他願意幫我,但是讓我一輩子留下來是不可能的,我還有許多未完成的心願和未到過的地方,我不想一輩子在一個地方,守著一個人,做一個無欲無求的閑人。

見我執著,懷陽道人露出淡淡的笑容,點了點頭,不再勸我。

我想起他剛剛跟我提過的骷髏紋身,像是知道一點當中玄機,於是很誠懇地問他:“懷陽道長,你剛才說我頭上的骷髏紋身,是禍起的根源,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對我頭上的骷髏紋身很了解?能不能把其中的秘密告訴我?”

不想懷陽道人完全不想回答,隻說:“既然你不想留下,何必問這麽多?有些事,知道得越多,對你隻會越不利。”

我不甘心,又繼續問:“那你剛才說的孽障,還有什麽記憶的事,又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我小時候做過很多的錯事,然後我奶奶用這個骷髏紋身,封存了我的記憶,所以我才記不得小時候做過的那些錯事?”

我已經盡

量發揮我的想象,猜測紋身的作用以及懷陽道長所說的孽障,但懷陽道人明顯不想再搭理我,一個字不回答,一會兒後更是閉上了雙眼眼,看也不看我,縱然我再跟他說話,他也不沒回應,跟沒聽見似的。

實在沒轍,我隻好走回到釘子床旁,既然答應留下來呆一晚,這釘子床是不得不睡了。

我試著坐上去,剛開始一碰到釘子尖覺得身上奇疼,然而當我身體全部躺上去以後,反而沒什麽疼的感覺了,不過睡久了,覺得身體裏漲漲的,像是有什麽東西要衝**體鑽出來一樣。

我試著翻個身,那種感覺又消失了,但睡了一會兒後那種感覺再次出來,再翻身又消失……如此反反複複,一晚上折騰了無數次,完全沒怎麽睡覺。

整整一夜,我都在想懷陽道長說的那些話,我甚至試圖回想過去發生的事,但腦子中確實完全沒有做過惡事的記憶。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懷陽道長依然穩如泰山地盤腿坐著。

我真是佩服他,白天坐著,晚上也坐著,整整一夜,未見他動過一下。為此我不覺好奇他吃飯和睡覺怎麽辦?

我把這個問題向小道人問出來,沒想到他告訴我,說懷陽道人每三天吃一頓餐。

難怪懷陽道長會如此消瘦。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可受不了這種饑餓。

等我準備從雲霄宮離開的時候,我原本想問問懷陽道人晚上睡覺時身體裏漲漲的感覺是什麽,但他一直閉著眼,到我離開之前,完全紋絲不動,我隻好放棄了問他,隻在離開前很真誠地跟他說了謝謝。

等我下山的時候,接到了張啟生的電話,繪聲繪色地跟我講解了昨晚大半夜去醫院幫康哥解降的事情。

因為康哥的身體情況很糟糕,所以警察隻好暫時將他送到醫院治療。

張啟生告訴我,他看到康哥的時候,康哥目光呆滯的躺在**,喊他的名字他不應,跟他說話也像沒聽見,最重要的是他的臉很蒼白,兩隻手上分別有一條紅血絲,從手腕的地方一直往上延伸。

張啟生按照懷陽道人提出的方法,將貂兒放在康哥的手腕上,剛開始貂兒這兒嗅嗅,那看看,然後一口咬在康哥手腕的血管上,咕嚕咕嚕的一陣猛吸血,吸完一邊又吸另一邊,等貂兒漲得小肚子圓圓後,才自己停了下來,滿嘴的血,那些血全是汙紫色,根本不是鮮紅。

“那康哥怎麽樣了?”我問張啟生。

張啟生繼續說,昨晚貂兒咬過他的手腕之後,他依然是癡呆的狀態,不過手腕上的兩條血絲慢慢消失,證明他中的降頭被化解。

今天早上他打電話去問時,得知康哥已經蘇醒過來,會說話,神誌也完全清醒,隻是還很虛弱,可能要過幾天才能完全康複,畢竟貂兒吸了他不少的血,而且中了降頭,也是一件很傷害身體的事情。

我和張啟生的任務是解開康哥中的降頭,現在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我倆什麽事,至於之後他能不能替自己洗脫嫌疑,成功從派出所出來,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們已經幫不上忙。

我問了問貂兒的情況,沒想到張啟生唉聲歎氣地說,康哥的將頭雖然化解了,但遺憾的是貂兒吸了康哥的血之後沒多久便死了。

我心裏有一種莫名的傷感,貂可是常年吸著懷陽道長的血成長,足以證明這隻貂在懷陽道長心中是有多珍貴。

我讓張啟生把貂兒的屍體還回給懷陽道長,張啟生說他知道,他現在正在趕去淩霄宮的路上,我想跟他一起去,但被他拒絕了,他說他已經快到淩霄宮了,我隻好放棄了。

由於在雲霄店裏睡了一晚上的釘子床,全身又酸又痛又漲的,原本我想回家休息,睡個大覺,沒想到還沒到家,就接到一個人的求救電話。

這人是我的朋友,因為我家的紋身店和她家壽衣店隔得不遠,以前經常一起玩,算是比較熟悉,知根知底的。

說句良心話,我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小時候我挺喜歡她的,但是後來不知道她吃了什麽,越長越壯實,也越來越Man,力氣比我還大,所以小時候那種感覺在無形中悄然消失。

她的名字叫小

芳,原本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但是因為後來一首叫‘小芳’的歌,她瞬間名聲大噪,反正在我們附近幾條街,都是很有名的。

她家裏是開壽衣店的,因為母親早逝,她高中畢業以後,就回家繼承‘家產’,跟她老爸一起打理壽衣店,這幾年店鋪是越開越大,什麽壽衣、棺材、墳墓、喜喪的吹拉彈唱……總之喪葬一條龍,她一並解決。

原本她就是做死人生意的,突然找上我,令我甚是意外。

回到紋身店,小芳已經坐在店裏等我,一米八幾的個子,站起來比我還高近半個腦袋。魁梧的身材不禁讓我自慚形穢。

幾句寒暄之後,我問她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小芳說,不是她遇到了什麽事,而是他爸遇到了怪事。

她爸五十一二歲,我記憶中長得比她還壯碩,能有什麽事?

我問出自己的疑惑,沒想到小芳說,以前她爸身體確實挺好的,但是最近不知道什麽原因,身體莫名的消瘦,連以前愛喝的酒也不喝了,肉也不愛吃了,一餐兩碗白米飯的量減到半碗,最近十來天,瘦了二三十斤。

雖然我的紋身店和小芳家的壽衣店不是很遠,但平時我們都很少見到麵,我印象中還是兩個月前看到過她爸一次,當時她爸身體很好。

突然暴瘦?

我問小芳帶他爸去醫院檢查過沒有?是不是身體出了毛病?

小芳搖頭,說他爸死活不願去醫院,想強行帶他去,他就著急,說一句什麽有錢難買老來瘦,他這是減少食量,故意減肥的。他身體有沒有病,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讓小芳別瞎操心。

“確實有人故意減肥,但十來天瘦二十斤,似乎有些不正常。”我說出自己的觀點。

小芳連忙應答:“可不是嗎?可我跟他說什麽他都不聽,就說自己沒事,身體沒病,是故意減肥的。”

我點頭,這種事構不成小芳找我的怪事,我問她後來呢?

小芳往四周看看,像是在確定周圍有沒有人偷聽,然後壓著嗓子告訴我說,因為他家新開的壽衣店在醫院附近,偶爾夜裏會有人來買東西,所以她爸經常夜裏是守在壽衣店的。

前天晚上,她半夜左右去新開的壽衣店拿東西,結果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有女人的聲音傳來,那種聲音不是說話的聲音,而是呻吟聲,像是……女人**的聲音。

她覺得好奇,她媽死了十多年了,她爸一直沒有續弦,家裏哪來的女人和他爸幹那種事?

她當時挺氣憤的,直接敲門,想進去看看那個女人是誰,過了好一會她爸才來開門,她氣衝衝地走進去,想抓奸,沒想屋子裏除了他爸,根本沒有別人,更別說女人。

我心想,小芳真是個奇葩,太粗魯了,自己父親畢竟單身了這麽多年,想找個女人發泄發泄內心的火也很正常,她還是去抓奸,真是無語了。

我雖然心裏這麽想,但嘴上卻說:“她會不會藏起來,或者從其它的門出去了?”

小芳搖頭,“不可能,我進去後,在壽衣店到處翻找過,並沒有看到有人,而且壽衣店隻有一個門,從我聽到女人的聲音到我進去,我一直堵在門口,根本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從裏邊出來。其實,我當時懷疑我爸把那個女人藏在某個狹小的位置,隻是我沒找到罷了。”

我看著小芳,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小芳接下來又說了,事後她問了他爸,那個藏在壽衣店的女人是誰,他爸卻完全不承認店裏有女人,還罵小芳神經病,說她懷疑自己的老爸。

當時小芳父親挺生氣的,小芳不敢再問,於是昨晚半夜,她再次去到壽衣店,結果夜裏一點左右,裏邊果然又傳來女人的呻吟聲。

小芳這次學聰明了,一邊很急促的敲門,一邊眼光留意著四周,看會不會有什麽偏門或者小洞之類,可以讓女人逃出來,結果很顯然,沒有女人出來,而且她再次進壽衣店翻找,也沒看到女人,甚至連女人用品也絲毫沒看到一點。

說完這些以後,小芳皺著眉頭問我:“樂子,你說我爸他是不是被女鬼纏上了,每晚上跟女鬼幹那種事情,所以才會瘦得那麽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