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竹中嵐與立花炎四郎離開了小亭，二人剛剛走出庭院，便化作兩道虹光消失在原地。
而歐陽赤離自顧自的坐在石凳上，好似在等待什麽。
過了一會兒，涅凡生的身影出現，隻是他的身後沒有摩柯尊的跟隨。
“麻煩你了。”
歐陽赤離微微搖頭：“這次的合作對天王大人而言很重要，雖暫時還不算做計劃的一部分，但未來一定會用的上。
比起這些，你查到內鬼的身份了嗎？”
涅凡生坐到竹中嵐原本的位子上，語氣莫名的有些煩躁：
“我提示了摩柯尊，餌也已經布下。
若真的有所謂的內鬼，隻可能是除了阿難尊·同顛外的其他六尊之一。”
歐陽赤離此刻的語氣不在像與竹中嵐交談時那般強勢，幽幽的歎了口氣：
“果然像天王大人所言，渡世梵音的威力雖然不俗，但時間一長總是會出現一些破綻。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完全放下曾經的過往。”
“你懷疑是一開始的四尊之一？”
歐陽赤離搖了搖頭：“我不知，但我更希望是其中的一位。”
涅凡生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就像一開始竹中嵐所言，鯨吞密宗曇花寺確實是一招妙棋，但這其中的隱患也不少。
若現在作為密宗帶頭者的陀羅尊·慧青上人和金剛尊·慧明上人，其中一者是故意傳出佛皇便是緊那羅這個信息之人。
那或許代表密宗內部恐怕已經有不少不服從佛國管理的反抗者，在默默潛伏著。
若以大勢或者武力相壓，處理叛徒並不難，可在這個關鍵時刻，一些動作很可能讓那些對於佛教一統的搖擺不定者，喪失對佛國的信心。
正所謂打天下易，守天下難，就是這個道理。
而且以金剛尊和陀羅尊的身份，想要解決這件事，也很可能觸及到剛剛融入佛國的那些密宗弟子的脆弱神經。
“你認為是否有人再故布疑陣？
或者說一早便有第三方識破了佛皇陛下的身份，隻是在這個合適的時候，將這個疑點拋出來。
故意引起我方的猜忌。”
歐陽赤離微微皺眉道：“有這個可能。
首先萬仙閣是可以排除的。
隻因我若站在竹中嵐的位置，是絕不可能做這種蠢事。
而如今萬仙閣想要兩頭通吃，並且盡量平衡地上佛國和大骷皇朝的局麵。
那麽他也應該清楚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地上佛國都需要解決內部問題，他也沒必要多此一舉，從而給自身增添一些沒必要的風險。
其次大骷皇朝雖有一定的可能，但依照這次大骷之戰我對那屍無凡的分析，此舉對其弊大於利。
屍無凡如今要做的不是繼續拉我方的仇恨，並且他讓萬仙閣成為分開兩方的屏障，便是在向我們表明對於大骷疆域，他已經暫時放棄。
也就是因為將這兩方都排除後，我們才將目標鎖定在內部。
或許這也是第三方想要看到的。
所以你準備怎麽做？”
涅凡生長舒了口氣：“若真的有內鬼，揪出他的話，恐怕需要花費不短的時間。
畢竟內鬼知曉我的存在，按照我的推測接下來他會潛伏起來，不會做一些多餘的動作。
所以這件事的處理難度會直線上升。
當然了，對方的目的或許就是為了以此強行牽扯我的大部分精力，拖延佛國的發展進度。
因此我還是會先著重處理佛國內部的事情。
像你說的，渡世梵音確實有一定的隱患，之前為了擊敗屍帝，佛國上下強行聚集信仰，便已有不少人在恢複清醒後，發出一些不滿的聲音。
不過當他們知曉北骷域的情況，以及清楚明白那一戰死去了近百萬人時，這些聲音暫且被壓了下去。
但同時，最近幾日有不少人主動要求以渡世梵音來洗清曾經的記憶，或者說想要迎來一次新生。”
“哦？”歐陽赤離神情有些好奇，但很快明白過來，這次大骷之戰有人失去了親人，有人失去了愛人，有人失去了子女。
其中一部分人或許會因為這種傷痛，從而心中升起一股急需報仇的恨意，但也有不少人，想要選擇逃避現實。
他們更清楚就算報了仇，死去的人還是死了。
這種難以被時間泯滅的傷悲，他們不想再持續下去。
“你的想法呢？”
涅凡生坦然道：“你應清楚我的過去，曾經的經曆也是在我死過一次後，才能完全放下。
所以他們的心情我很理解。
況且對於佛國而言，凡是真正想要放下過去，並甘願被渡世梵音洗清過往記憶者，在忠誠方麵至少沒有任何問題。
而緊那羅大人隨著被動的成為佛皇，直至如今接受這一切，他的心中也有一個夙願，便是創造一個平安喜樂的大同世界。
這在我看來難度不小，不過並非是完全做不到。”
歐陽赤離的語氣有些悵然：“虛假的人生，這還算是自己的人生嗎？”
涅凡生卻堅定道：
“這是他們自身的選擇，況且若此生他們都是這樣度過，在我們的眼中或許這段人生是虛假的。
但對於他們而言卻是真實的。
更何況虛假與真實的界限，有時十分模糊，就像此刻，你認為你是真實的嗎？”
歐陽赤離眉頭微皺，神情認真道：“你發現了什麽？”
涅凡生歎了口氣，眼神看向小亭外灑落的一束束陽光，感受這無比真實的溫暖，輕聲道：
“無法驗證的猜測，多說也是無益，而且我也不想在這方麵太過糾結。
總之接下來我會向佛皇陛下稟告此事，相信陛下會給他們一段沒有遺憾的新生。
失去雙親子女者，再次享受天倫之樂，失去愛人者，也將無需承受摯愛之死的悲痛。”
歐陽赤離挑了挑眉，沒有再繼續糾結所謂虛假與真實的問題，反而輕笑一聲道：
“你這話倒是讓我想起了天王大人無意間的一句戲言。”
“哦？”涅凡生不解的看向歐陽赤離。
歐陽赤離幹咳一聲，學著林陌那略顯隨意的語氣：“追隨大智慧，老婆包分配。”
“老婆？”
“大概是娘子、夫人的意思吧。”
涅凡生：ヽ(′_`)ノ
歐陽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