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感謝葉菲雪的到來。

因為她的到來,湛司域沒有強行與她同居一間臥室。

葉菲雪從洪森那裏得知,湛司域突然想要晚翎給他生個孩子。

於是乘著她的私人直升機匆匆而來,見麵就哭哭啼啼,不停地控訴湛司域騙她,敷衍她。

從她斷斷續續的帶著哭腔的控訴裏,晚翎大概弄清楚了一件事情。

昨夜葉菲雪請求湛司域給她一個孩子,而湛司域敷衍地說,要回去好好想想。

晚翎就不明白了,他想了一夜,怎麽突然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他想要孩子,而葉菲雪又那麽願意為他生,幹嘛把這件事又要強加到她的身上?

想了想,又豁然明白了,葉菲雪的基因不如她。

晚翎諷刺地笑了笑,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客廳裏,葉菲雪恨恨地目送晚翎上樓,直到她消失不見。

繼而,葉菲雪梨花帶雨地質問道,“域,為什麽她可以,我不可以?”

湛司域不想說出基因考慮,以傷了葉菲雪的自尊,於是艱澀地笑了笑,“菲雪,你是妹妹。”

“我不要做妹妹!”葉菲雪很是激動,“我從小到大都隻想做你的女人,你是知道的。”

此前她不擔心晚翎會搶走湛司域,但現在擔心得不得了,一旦他們有了孩子,那麽哪裏還有她的餘地。

湛司域抬眸望了眼樓上,仿佛穿透天花板,看到了晚翎那張譏誚的臉。

她定是在樓上聽好戲。

想到此,他心裏既尷尬,又不爽利。

於是他拉著葉菲雪走出別墅,來到一個離窗口較遠的沙灘桌邊。

他苦口婆心地勸她,“菲雪,馬上回去,別在這裏鬧了。”

“我不要!”

葉菲雪堅定地搖著頭,哭得雙眼緋灩如桃,“唰”地一下退下了自己的薄衫,露出雪白的背。

背上有一片醜陋的疤痕。

她說,“域,就算你看在這片疤的份上,就算你念在我當年舍命救你的份上,給我一個孩子,可以嗎?”

湛司域倏然別開了臉,冷然如冰,“把衣服穿好。”

他不喜歡葉菲雪在他麵前這樣,更不喜歡她總拿當年的事來要挾他,她的恩她記得,不需要她總拿來說事。

尤其拿來要挾他給她一個孩子。

這世上什麽東西都可以隨便給她,但孩子不可以。

晚翎悄悄地扒開窗簾望去,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麽,但看著葉菲雪的樣子,也大概能猜到原委。

遠遠望著葉菲雪背上那片模糊的疤痕,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背。

她的背上也有疤痕的,是當年救那個小哥哥時,被火木砸傷的。

她不禁想,如果當年那個小哥哥找到她,會像湛司域疼葉菲雪這樣疼她嗎?

想過之後,忽而又有些自嘲,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她與那個小哥哥此生不會再見,想那些飄渺的東西做什麽?

她拉上窗簾,鑽進被子睡了。

有葉菲雪在,她完全可以睡個好覺了,不用擔心湛司域來強迫她做什麽。

沙灘上,葉菲雪淚眼婆娑,“域,你是嫌棄我這片疤嗎?”

“不是的,”湛司域深深地歎了口氣,“這片疤的存在,時刻都會提醒我要對你好,但是菲雪,這世上的好有很多種,我唯一給不了你男女的好。”

他不看她,抬手把她的衣服拉上去。

他這樣說,“在我湛司域身邊,你永遠是公主,有住不完的豪宅,花不完的錢,也可以肆意去追逐任何男人,但不可以近我的身。”

語罷,他轉身走了。

葉菲雪癱坐在沙土裏,哭得撕心裂肺。

甚是覺得吵鬧,晚翎起身把窗子關了。

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與她無關。

翌日清晨,晚翎醒來,緋灩的陽光鋪滿了海平麵。

她憑窗望去,湛司域的私人飛機,和葉菲雪的私人飛機,並排停放著。

葉菲雪還沒有走。

她下樓,便看到湛司域和葉菲雪已經坐在餐廳裏用早餐了。

仆人為她拉開椅子,晚翎優雅地坐好。

在他們麵前,她再不覺得尷尬,因為無恥的是他們。

無視葉菲雪仇恨的目光,晚翎安靜地吃東西。

想來葉菲雪昨夜哭了很久,眼睛又紅又腫,連妝都上不得了。

喝了幾口粥,晚翎抬起頭,對著目光仇視她的葉菲雪,嫣然地笑了笑,“早,葉小姐。”

晚翎的表情分明是在嘲笑她,葉菲雪氣得臉色煞白,放在桌子下的手微微地顫抖著。

晚翎也不知葉菲雪是怎麽想的,隻見她突然就端出了正宮的架勢。

她聽見葉菲雪拿腔拿調地說,“晚翎,我和域選中你代孕生子,是你的榮幸,所以你要保養好身體,盡快生個健康男孩出來,交給我撫養。”

“噗!”晚翎一口薄粥噴了出來,她轉眸看向湛司域,“這是你的意思?”

湛司域不愉地蹙了蹙眉,顯然對葉菲雪不滿,但又沒忍心責罵她,因為她哭了一夜的樣子,實在有些狼狽。

“菲雪,”他說,“吃過早飯,你就回去吧。”

“我沒有開玩笑,”葉菲雪昨夜尊嚴掃地,此刻破罐子破摔了,“既然你不願意我來生孩子,那就把她生的孩子交給我撫養,我會視如己出。”

湛司域再次蹙眉,“你別胡鬧了。”

葉菲雪偏執得無可救藥,“域,她就是個下賤的孤女,身份混亂,經曆汙爛,她生的孩子你敢帶到陽光下嗎?

就算你敢,夫人也不會同意。

所以你必須為她生的孩子找一個名正言順的母親,否則孩子永遠背著母不詳的恥辱。

我願意做你名義上的女人,替你撫養這個孩子。

至於這個女人,待孩子生下來,就把她發配得遠遠的,讓她一輩子都見不到孩子。”

晚翎有種想撕碎葉菲雪那張臉的衝動。

還不待湛司域說什麽,她突然就揚起了明媚的笑臉,“葉小姐,”她的聲線嬌俏得仿佛玉石之音,“我的孩子自然由我來撫養。”

湛司域一愣。

葉菲雪也一愣,“你什麽意思?”

晚翎笑著拂了拂耳邊的碎發,起身坐到了湛司域身邊,單臂攀住他的肩膀。

“像湛先生這麽優秀的男人,我傍上了怎麽可能輕易撒手,我不但要為他生孩子,還要生一窩,至少七八個的那種。

每個孩子我都要親自撫養,我要用我的一窩孩子,牢牢地把湛先生拴在我身邊一輩子。

別的什麽狐媚野妖的,永遠都休想惦記他,葉小姐你就更不用操心了。”

湛司域沒有動,明明他麵無表情,卻給人以周身升起璀璨華光的錯覺。

他竟然被晚翎這番話取悅到了。

而葉菲雪卻氣得肺要炸了。

惱恨至極,她端起桌上滾燙的粥盆,就對著晚翎潑了過去。

晚翎眼睛都沒眨,揪著湛司域的衣領,將他扯過去當作了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