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一段視頻炸醒了全城。

視頻裏沒有聲音,但可以清晰看到,晚芳瑤深夜進入宋城的病房,與他談論著什麽。

宋城很激動,晚芳瑤也很激動。

談著談著,晚芳瑤便衝過去,抓起枕頭捂住了宋城的臉,並用力擠壓。

宋城無力掙紮,旁邊的心跳檢測儀一度成了一條直線。

這是謀殺!

網友們沸騰了。

原本所有人都沉浸在晚芳瑤塑造的感人愛情悲劇裏,不斷地為她加油呐喊,期待她與宋城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這段視頻,一下子顛覆了所有人的認知。

晚芳瑤不是深愛宋城麽,為什麽還要殺他?

兩人在病房裏談論了什麽?

輿論鋪天蓋地,真相撲朔迷、離。

什麽樣的猜測都有,不知哪條是真,哪條是假。

不過有一件事千真萬確,晚芳瑤被請去警局喝茶了,宋城被推進了搶救室,生死未知。

清晨時分,晚翎被顧錦的電話吵醒。

“翎翎,快看新聞!”

晚翎坐起來,拿出手機刷新聞,不禁好笑。

她料定晚芳瑤會狗急跳牆謀害宋城,但沒想到這麽急不可捺,像隻無頭蒼蠅似的。

病房裏有監控,她卻直接去殺人滅口。

這時,她收到顧錦的信息,“我昨晚故意說病房裏的監控壞了,晚芳瑤居然信以為真。”

怪不得。

晚翎恍然大悟。

她發信息給顧錦,“宋家人什麽反應?”

顧錦道,“當然是氣瘋了,在樓道裏破口大罵,說誤把壞人當好人什麽的,還說要控告晚芳瑤謀殺。”

晚翎莞爾一笑,好戲上演了。

因為心情不錯,下樓的時候,她自然麵帶微笑。

湛寒澍依舊早早地坐在餐桌前用早餐了。

她主動打了招呼,“早,二少。”

湛寒澍淡淡抬眸看她一眼,“心情不錯?”

晚翎在他對麵坐下來,開始剝雞蛋,“當然不錯了,你沒看新聞嗎,我的冤屈要洗刷了。”

“這你有什麽關係?”湛寒澍涼涼道,“他們是情侶,可以因為任何事吵架相殺,無法證明那夜不是你推宋城下樓。”

晚翎玄妙莫測地眯了眯眼睛,“二少,你難道不懂什麽是狗咬狗一嘴毛麽?”

湛寒澍突然又想起昨晚,她說宋城是晚芳瑤糟蹋過的臭狗,不禁扯唇笑了笑。

晚翎道,“公狗和母狗掐架,也不知會有多精彩。”

湛寒澍震驚地看著她,半天才吐出兩個字,“粗魯。”

晚翎好笑,這就粗魯了?二少也太斯文了些!

“你今天準備做什麽?”湛寒澍道。

“在家裏睡覺。”

“我現在完全不相信你,為免你再惹出麻煩,讓湛家蒙羞,所以我必須時刻帶著你。”

“?”晚翎不可思議,“你要帶我去公司?”

“嗯。”湛寒澍卻雲淡風輕的樣子。

晚翎倒也沒有反對,跟著湛寒澍,不用擔心湛司域來纏她。

於是吃過早飯,晚翎便跟著湛寒澍去公司了。

湛氏大樓在市中心最繁華地段,對麵就是大湛門家主掌控的鼎榮集團。

進入頂樓總裁辦公室,湛寒澍道,“想吃什麽想喝什麽,直接叫秘書給你送來,別影響我工作就好。”

他又指了指沙發上的幾本言情小說,“無聊的話也可以看看書。”

晚翎隨便拿起一本翻了翻,“這種小說太腦殘,我從來不看的。”

湛寒澍眼神輕蔑地睨著她,“你能看得懂別的書?”

雖然晚翎曾是個天才少女,但也隻修完了高中學業,在湛寒澍這種高材生眼裏,隻能算是文盲。

除了給她幾本言情小說,他想不出她還能看什麽書。

晚翎白他一眼,“那我睡覺好了。”

語罷,她真的窩在沙發裏睡了。

表麵是在睡覺,其實她在靜心思考關於太陽能無人機的問題,等解決了晚芳瑤的事情,她便要專注研究太陽能無人機了。

她要用這項技術吞掉晚氏,拿回父母留下的一切。

有了晚氏做支撐,她便更有實力尋找弟弟晚馳。

看著她安然入睡的樣子,湛寒澍的思維不由自主地發散了……

他第一次見她時,是在六歲的時候。

他生了很重的病,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書,後來祖奶奶請到了藤斕。

那是個春、光明媚的午後,藤斕阿姨帶著她三歲的女兒來到湛家莊園,為他治病。

他非常虛弱,但看到那個三歲的小女孩兒便什麽煩惱都忘了。

她太漂亮,太可愛了,白白嫩嫩的,穿著雪白的公主裙,大眼睛非常靈動,但捉蝴蝶的時候又憨憨萌萌的。

後來她與他上了同一所貴族學校,他是眼見著她一路跳級,直接越過他,成為人人稱讚的天才少女的。

可是再後來……

從回憶裏收回思緒,湛寒澍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心中的女神墮落成泥,就像鳳凰落了架,不如雞,他非常心痛。

再次瞥她一眼,他開始工作。

他的女神早就死了。

不必再回憶。

突然,門開了。

湛寒澍倏然抬眸,便看到坐著輪椅戴著麵具的湛司域滑了進來。

他眸色驟然變冷,“九叔,你怎麽來了?”

湛司域沒有回應,薄涼的視線淡淡地瞥向睡在沙發上的女孩,“怎麽,才訂婚幾日,就這麽如膠似漆了?”

晚翎倏地從沙發上坐起來,湛司域的聲音讓她毛骨悚然。

“九叔可是後悔了?”湛寒澍冷笑道,“她嫁到澤熙墅三年,您看也不看一眼,現在成了我的未婚妻,您倒是關心起來了。”

湛司域依舊不理會湛寒澍,視線筆直地落在晚翎的臉上,“我找你有事。”

晚翎緊張道,“什麽事?”

“你確定要我在這裏說?”

湛司域眼角流淌出邪魅,聲線裏蓄積著滿滿的戲謔與威脅的意味。

“九叔!”湛寒澍突然聲色俱厲,“想在我麵前要帶走我的未婚妻,你未免也太目中無人了!”

湛司域總算偏過頭,拿正眼看湛寒澍,“你可以找你爸去告狀。”

“你!”湛寒澍氣得麵色蒼白,“九叔,你別太過分!”

“我一向都很過分,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著,湛司域再次看向晚翎,“你是要我在這裏說,還是跟我出去找個地方說?”

晚翎懼怕湛司域。

他做事詭邪,若不按他的意圖行事,還不知要鬧出什麽麻煩來。

於是她低聲道,“我跟你走。”

“晚翎!”湛寒澍雙眸赤紅,咬牙切齒道,“你今天若敢跟他走,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