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晚翎從意識上深刻地認為,她就是江晚寧,而那個與她有著同樣容顏的人,是她的表姐晚翎。
這是這宮慕深所要達到的目的。
隻要晚翎從意識上這樣認為了,那麽從前那些舊記憶便更難再跳出來,他便不必擔心晚翎再回到從前的狀態。
所以他要借藤琳之口,改編晚翎的故事,給做了江晚寧的晚翎聽。
結果便是,如他的願了。
在他的封禁術和藤琳的故事雙重加持下,晚翎真的從意識上,根深蒂固地認為,自己就是江晚寧了。
當她看到她自己曾經的照片時,也深信不疑,認為那是她的表姐,晚翎。
此時的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江晚寧的真容圖片,並且掀起了巨大的討論浪潮。
桅雅一中,作為桅雅市的風雲高中,受到的關注度很高,有什麽事情都能很快擴散出來。
從前,江晚寧就是桅雅一中的名人,不過不是什麽好的名聲,而是因草包廢物出名,黑紅黑紅的。
就在昨天,事情突然反轉,江晚寧這個名字,成了桅雅一中的驕傲。
光是她成了學神以及武術高手這兩件事,就足夠掀起網絡討論,引得無數自媒體人寫稿子,更何況她突然成了超級美女。
一天之間,江晚寧的事跡,成了桅雅市的新聞熱點,甚至一度衝上了熱搜第一名。
江晚寧前後反差奇大,這種事情本來就像傳奇一樣,經過網絡發酵,又衍生出各種奇妙版本。
一時之間,江晚寧這個名字成了傳奇的代名詞,幾乎所有桅雅人,都知道了江晚寧這個名字。
身為龍古集團掌權人的湛司域,自然也很快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當他 看到流傳在網絡上的關於江晚寧的真容照片時,腦子裏突然間劃過一道閃電。
就像天神用巨斧,劈開了烏雲遮蓋的天空,湛司域曾被晚翎施針封禁的記憶,如濤濤的洪水,從天際滾滾傾泄下來。
他坐在龍古集團頂層的豪華辦公室時,身體僵硬得一動不動,可腦子裏卻天崩地裂般,進行了一場記憶的洗禮。
就這樣,他靜坐了三個小時,幸好此期間無人打擾,他把什麽都想起來了。
整個關於晚翎的記憶,從他的精神世界裏,鑽出地麵,最終成為了一棵參天大樹,耀眼奪目。
他想起了四年前,他在郵輪上初遇晚翎時的情景。
想起了後來她成了他的小前妻,想起了他是如何死纏爛打地追逐她。
時間不斷地推進,他的記憶也像電影般,不斷地湧現出畫麵。
他想起了他們怎樣吵架,又想起了後來他們怎樣甜蜜,想起了他在帝江商會大廈裏,是如何九死一生將她救來的。
他還想起了他們在千雲山許下來世的諾言。
他想起了,她如何欺騙他,給他施針,讓他忘記關於她的所有……
然後,他醒來,她就不見了,他的記憶裏就再也沒有了她。
當這些記憶全部湧入腦海,他仿佛走完了一生,眼淚如雨般淋濕了整張臉。
他的晚翎去哪裏了?
江晚寧是她嗎?
如果是,為何她不記得他了,如果不是,為何她們的容顏如此相似?
他要去找江晚寧問個清楚!
如是想著,湛司域倏然起身,抬步便向外走。
令他沒想到的是,他才起身,便感覺頭部一陣眩暈,直直地栽到了在了地板上。
正巧韓穀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韓穀嚇得臉色蒼白,趕緊將湛司域扶起坐在了沙發上。
“司域,你怎麽了?”韓穀關切地問。
湛司域這才發現,自己頭疼得厲害,剛剛湧入那麽多的記憶,且記憶又太悲情,他的神經頗有些承受不住。
此刻感覺,頭都快炸了。
見湛司域一副痛苦的樣子,韓穀忙給私人醫生打電話。
不多時,醫生匆匆趕趕來,給湛司域注射了一支鎮定劑,強迫湛司域睡著,這才中止了湛司域的痛苦。
待將湛司域安置到休息室的**,韓穀出來便看到了湛司域電腦最後停留的畫麵,整個屏幕上都是晚翎的照片。
韓穀的心髒驀地收緊,看來湛司域的痛苦反應,全部來自於晚翎,湛司域大概率是恢複記憶了。
想了想,韓穀又回到休息室,正巧聽到湛司域在痛苦地囈語著。
夢中的湛司域,緊擰著雙眉,不斷地喊著一個人的名字,“晚翎,晚翎,晚翎……”
韓穀的心髒,漸漸地沉入了千年冰湖。
他終於可以確定,湛司域是真的想起來了,當初莫名其妙地忘記,現在又突如其來地想起。
待湛司域醒來,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驚天動地的事情。
韓穀不知道,該怎麽與湛司域說關於晚翎的事情。
在網絡發酵之前,韓穀已經調查過江晚寧了,確認她是晚翎的表妹,因為她們的母親是同卵雙胞姐妹,所以這表姐妹兩人長相也有些像。
韓穀糾結的是,到底要如何與湛司域說晚翎死亡的時間點。
是說晚翎死在了那次山洪裏,還是說晚翎死在了桅徽爭奪大賽上。
前一種說法,會完整地保住他們兄弟間的情誼,但他得撒謊。
後一種說法,有很大可能會將他們間的兄弟情誼埋葬。
但不管是哪種說法,對湛司域都是極致的痛苦打擊,當初湛司域有多喜歡晚翎,他們人人都知道。
晚翎是唯一一個,可以讓湛司域為她拚命的女人。
其實他們所有人都希望,湛司域這輩子都不要再想起晚翎這個女人,但偏偏,江湛司域想起來了。
就這樣,韓穀懷著忐忑的心情,守著湛司域,一直守到了黃昏降臨時分。
終於,湛司域醒來了。
雖然他長長地睡了一覺,但臉色卻十分不好,因為夢裏掙紮得極其痛苦,想醒而醒不來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終歸,是湛司域的執念太強,而晚翎的封禁術遠不如宮慕深,所以湛司域在看到晚翎的照片時,找回了自己的記憶。
這是他在千雲山,被晚翎封禁記憶時,種下的執念,他說過,他決不會忘記她。
現在,他做到了,他找回了所有關於她的記憶。
見湛司域醒來,韓穀掩飾著心虛,關切道,“司域,你覺得怎麽樣?”
湛司域卻並不回答韓穀的話,而是倏地一下坐了起來,他說,“我要去見她,我有很多話要跟她說。”
韓穀卻一把攔住他,鏗鏘地道,“江晚寧不是晚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