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江晚寧的父親,江平益。

他是受宮慕深之托而來的。

當晚翎露出真容的時候,宮慕深便預料到了會有可不控的事情發生,於是急忙命江平益去接晚翎回家。

江平益對於宮慕深的命令,絲毫不敢怠慢,放下所有事情,風馳電掣般趕來了。

時間剛剛好,當晚翎即將暈倒的時候,江平益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裏。

“晚寧,你醒醒,爸爸來了。”江平益溫暖地道。

聽到這樣溫暖的聲音,晚翎稍稍緩解了下頭痛,她努力睜開雙眼,看到了江平益溫和的臉龐。

她委屈地道,“爸爸,我頭好痛,痛得像要死掉了。”

這時,校長擔憂地問道,“江先生,晚寧她這是怎麽了?”

江平益道,“校長不必擔心,晚寧她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了,她這屬於心理性疼痛。

您也知道,我女兒年前遭遇了一場事故,從雪崖上掉下來摔傷了腦袋,時而會發作一陣頭痛,並無大礙。”

校長了然地點了點頭,繼而心疼地道,“那趕緊帶晚寧回家休息吧。”

江平益與校長道別,在眾目睽睽之下,彎身將晚翎打橫抱起,帶著她離開了武術大會現場。

“爸爸,我會不會死掉?”

“別傻了,你不會有事的,休息一會就好了。”

“可是我的頭真的好痛,我感覺下一秒我可能就死掉了,我看到了好多奇怪的畫麵。”

“不會有事的,相信爸爸,你現在不要說話了,安心閉上眼睛,讓自己平靜下來。”

晚翎在江平益的懷裏,倍感安全,於是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不論怎樣,她有親人在身邊,頭雖然很痛,但心裏是安然溫暖的。

待江平益將她抱到校門外,放進路邊的車子裏時,晚翎感覺自己落進了另一個人的懷裏。

新的懷抱寬厚溫暖,還散發著淡淡的梅香,晚翎感覺很是熟悉。

很想知道這個懷抱的主人是誰,於是她努力睜開眼睛。

當她睜開眼睛時,突然看到,懷抱的主人竟是宮慕深。

晚翎倏爾一驚,連忙坐直了身體,說話都開結結巴巴,“宮、宮先生?”

宮慕深不再像前一日那樣嚴肅冷凜,而是溫柔得不像話,唇角始終帶著淺淺淡淡的微笑。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道,“別怕,頭一會兒就不疼了。”

語罷,他將她拉著趴在他的腿上,他的一雙大手輕輕地摁住了她兩側的太陽穴。

晚翎本想拒絕的,因為這樣的姿勢太過親密了。

雖然此前宮慕深命令她嫁給他,還用整個江家來威脅她,她也準備為江家犧牲自己,嫁進艾德古堡去。

但,她還是不習慣,她和宮慕深之間的關係,親密到這種程度。

然而,當宮慕深的雙手摁住她的太陽穴的時候,她突然就失去了掙紮反抗的意誌。

因為,宮慕深的按摩手法太神奇了,他才輕輕按了幾下,她就感覺疼痛緩解了很多,根本舍不得推開他。

他的一雙手,仿佛有神奇的魔力,她的頭痛不但越來越緩解了,而且她整個人都越來越放鬆了。

腦子裏不再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也再不閃現那些模糊的畫麵,很快的,她便感覺到濃濃的困意襲來。

不多時,她便沉沉地睡著了。

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女孩,宮慕深微微地歎了口氣,繼而他為晚翎仔細地把了把脈。

把完脈,他便拿出自己的龍頭銀針,對著晚翎腦後的穴位,輕輕地紮了下去。

此前,他對自己的封禁術很有信心,以為晚翎會什麽都想不起來,更不會有任何不良反應。

但現在,他需要打個問號了。

他的封禁術雖然師承於晚清林老先生,但他從師早,又潛心研究醫術,所以他的封禁術早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

就是易清林老先生親自出山,也未必解得開他的封禁術。

可就是這樣強大的封禁,晚翎的精神力量,居然偶爾也有衝破他的封禁的時候。

她的這些不良反應,就是因為被封禁的記憶衝擊而導致的。

他想不出,到底有何執念,竟她的精神力量如此瘋狂。

時而他也會想,是不是晚晴的親生父親,讓她這樣地執著?

但他不願意相信,每當聯想到晚晴的親生父親,他便也頭痛欲裂,同時,也會心痛得滴血。

那個人,也已經成了他的執念,他恨透了那個男人,一日不除,一日難安。

宮慕深現在為晚翎施針,一來是為減輕她的痛苦,二來就是對他的封禁術查漏補缺,他想要晚翎,再也想不起關於從前的任何事物。

隻有這樣,她才可以完完全全去做江晚寧,哪怕她找回了自己的真實容顏,也與從前的晚翎沒有任何關係。

待施針完畢,宮慕深將自己的龍頭銀針收好,繼而吩咐江平益道,“開車吧。”

“是,”江平益道,“去哪裏,宮先生?”

宮慕深想了想,平靜地道,“去盛景別墅吧,我還有話對你夫人說。”

江平益不敢怠慢,立即驅車駛往盛景別墅。

藤琳早已聽說了晚翎在學校的事情,正憂心悚悚地等待著,見宮慕深親自送晚翎回來了,又得知晚翎無礙,這才放下心來。

待將沉睡的晚翎安置到臥室,應宮慕深要求,藤琳便來到書房裏,單獨與宮慕深見麵。

見了麵,藤琳再次關切地道問,“宮先生,晚翎她真的再也無事了嗎?”

宮慕深搖了搖頭,“這個我也無法確定,如果她不是晚翎,我會很肯定地回答,她再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因為我對自己的封禁術非常有信心,一般人是突不破封禁的,但是晚翎不一樣,她在我的人生裏,創造過太多不可能了。

我已經對她實施過兩次封禁術的修補了,但她還是偶爾想起一些東西,我不確定她以後還會不會再像今天這樣,突然就想起點什麽。

但我的封禁術也絕不是她輕易就能衝破的,怕就怕,她的精神力量拚命衝破,而我的封禁術拚命攔截,每次兩相較量,她都會像今天這樣痛苦。”

藤琳擔憂地道,“那可怎麽辦呢?”

宮慕深道,“這便需要江夫人您來多做些工作了。”

藤琳不解地道,“宮先生,你需要我做什麽?”

宮慕深思索片刻,嚴肅地看著藤琳道,“待晚翎醒來,你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