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晚翎早就發現了躲在大樹背後的江湄,她隻是不動聲色而已。
當穿著一身黑裙的江湄,從大樹背後走出,目光不善地來到麵前的時候,晚翎也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晚翎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情緒,連厭惡都沒有,就像看一團空氣。
對於晚翎的無視,江湄頗感氣憤,“江晚寧,你可真是越來越狂了,居然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晚翎輕笑,“我為何要將你放在眼裏?”
“你!”江湄氣得柳眉倒立,繼而質問道,“江晚寧,剛剛是不是艾德古堡的車子?”
“是啊。”
“你去了艾德古堡?”
“是啊。”
“你去艾德古堡做什麽?你有什麽資格去!”
晚翎諷刺地勾起唇角,她看著江湄道,“我去艾德古堡做什麽,你沒資格知道。
你問我有什麽資格去艾德古堡,那我隻能說,是宮先生請我去的。”
“你見到了宮先生?”
“是的。”
“你!”江湄嫉妒得眼眶發紅,“你有什麽資格見宮先生?”
晚翎覺得,被嫉妒燒昏了理智的江湄,像個十足的傻子,她都不願意與她對話,以免被她拉低智商。
於是,晚翎再次輕蔑地看了江湄一眼,繼而牽著江羨的手,向盛景別墅裏走去。
大白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人與狗的畫麵十分溫馨。
實在受不了晚翎那副鄙視輕蔑的眼神,江湄氣得直跺腳,“江晚寧,你別得意,我一定會讓你好看!”
晚翎懶得回應,頭也不回,隻是瀟灑地揚了揚手,表示隨你怎麽樣。
當晚翎和江羨帶著狗子走入大門內後,守門人毫不客氣地關上了大門,阻擋住了江湄的視線。
被迫吃掉一個大大的閉門羹,江湄氣得胸口不住起伏,差點噴出血來。
她長到這麽大,一路優秀引人注目,但從來沒有得到過宮先生的賞識,更沒有資格和機會進入宮先生的艾德古堡。
甚至都沒有麵對麵與宮先生交流過。
可是一個相貌普通的江晚寧,她憑什麽可以進去艾德古體味,而且還是宮先生親自邀請去的?
江晚寧去艾德古堡又做了什麽事?
十萬個疑問在江湄的腦海裏盤旋,但她就是沒有想到,宮慕深對江晚寧有男女之情。
因為她根本不相信,尊貴的宮先生,會看上樣貌普通的江晚寧。
在她的認知裏,宮先生這個級別的男人,都是喜歡花容月貌的年輕女孩的。
就比如她這副樣子的。
如是想著,倒也自我安慰了些許。
江湄對著鐵大門冷哼道,“江晚寧,你別得意,等我在春日酒會上獲得宮先生的喜愛,嫁入艾德古堡,你就再也沒有機會嘚瑟了。”
語罷,江湄轉身離開,邊走邊拿出手機,給桅雅一中第一高手周旭打電話。
周旭之所以與晚翎為難,都是受江湄蠱惑的,而他之所以如此輕易就受江湄蠱惑,是因為,他是江湄的愛慕者。
他雖不醜,但也算不得超級帥哥,麵對校花江湄,第一眼就按捺不住傾慕的心跳。
此時接到江湄的電話,周旭激動萬分,“江湄,你有什麽事?”
江湄陰毒地道,“周旭,我今天又被江晚寧欺負了,我在桅雅一中待不下去,我想退學。”
周旭嚇得不輕,“怎麽可以退學呢,馬上就高考了,你那麽優秀,一定會考上一怕理想大學的,不能放棄。
你別怕,我替你收拾江晚寧,保證她再也不敢欺負你。”
掛了電話,江湄陰陰地笑了。
晚翎可不知江湄再一次煽動了周旭,在回別墅的路上,她再三叮囑江羨,決不可以把湛尚廷的事情說出去。
江羨乖乖聽話。
吃過早飯,晚翎悄悄來藤琳的房間,“媽媽,”她遲疑著問道,“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藤琳道,“什麽問題?”
晚翎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是不是從小就戴著假麵,這假麵是您為我做的?”
藤琳不禁怔了一下。
自晚翎醒來,她從來沒有提過假麵的事情,晚翎也一直以為,自己天生就長這副樣子。
現在,她居然來問假麵的事情。
既然來問了,但是瞞不住了,藤琳隻能撒謊道,“是的。”
晚翎道,“為什麽要為我戴假麵,是不是因為我天生奇醜?”
這個問題,藤琳不好回答。
因為晚翎的假麵,是宮慕深親手做的,也是宮慕深親手為她戴上去的,這副假麵要戴多久,什麽時候取下來,她可不知。
宮先生的人她不能隨便動,宮先生的事情她也不能隨便插手。
想了想,藤琳巧妙地回答道,“你生下來的時候,是不醜的,而且還很漂亮。
但是滿月之後,一位算命先生說你命格奇特,出嫁前有災事,隻有藏起真容才能保平安。
媽媽相信了算命先生的話,就為你戴了假麵。”
藤琳覺得這個謊言極好,出嫁後的事情,那便交給宮先生去處理,就不關她的事了。
晚翎十分信任藤琳,也不疑有它,繼而笑了笑,“我不是一臉麻子,或是五官不正?”
藤琳笑著搖了搖頭,“爸爸媽媽都是周正的人,怎麽會生出不周正的女兒呢?”
晚翎笑得眯起了眼睛。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自己漂亮,她也很怕自己是個醜八怪。
現在媽媽說自己不醜,她便放下了心,不過好奇心被提起來了,自己到底長得什麽樣子呢?
她的爸爸江平益是個優雅俊逸的男人,而她的媽媽藤琳算是個絕世美女,所以,她應該也是個美女吧?
如是想著,晚翎的心情忽而大好。
而且接下來的一整天,她的心情都格外好,時不時就會照一照鏡子,恨不能現在就把這副假麵揭下來,看一看自己的真容。
但沒有媽媽的允許,她又不敢揭,畢竟這件事媽媽堅守了二十三年了,她擅自破壞便是枉費了媽媽的心血,算是大不孝了。
傍晚的時候,晚翎返校。
因為是吃了晚飯才啟程的,到達學校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晚翎背著書包,悠悠然地走在月色下的小徑上,身左是一個大大的人工湖,身右是一排盛開著白色花朵的桅子樹。
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格外安靜,鼻尖滿是桅子花淡淡的芬芳。
突然,一個黑色身影從桅子叢裏走出來,那人目光凜凜地盯視著她,攔住了她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