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的車技是非常好的,但是因為車上有孩子和狗子,她開得並不是很快。

湛司域的車技也極好,輕裝上路,開得比晚翎要快得多。

所以兩車之間的距離不斷縮小。

江羨有種逃亡的心態。

她時不時心虛地看看氣鼓鼓的晚翎,又時不時心虛地望一望後麵。

當他遠遠望見湛司域的車子時,又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若是一會兒他們被湛尚廷追上,與姐姐爭論起來,也不知會不會很快就戳破他曾經的小陰謀。

若是他曾經的小陰謀被戳穿,也不知姐姐會不會和湛尚廷一起,把他給丟到深山裏的寒洞裏去。

越想越覺得可怕,江羨梗了梗小脖子道,“姐姐,湛尚廷那家夥好像追來了。”

晚翎迅速向後看了一眼,頓時氣得生煙,她一眼都不想看見湛尚廷。

於是她沉聲叮囑道,“羨羨,大白,你們可要坐穩了,我要加速了。”

見晚翎一副要投入戰鬥的神情,江羨和大白都感受到了深濃的危機,不約而同地抱緊了胸前的安全帶。

晚翎用力踩了下油門,車子倏然向前奔去。

後麵的湛司域,見晚翎不斷提速,頗有些擔憂,於是拿出另一部手機,給她打電話。

一心要把湛司域甩掉的晚翎,看了眼手機屏幕,見是個陌生號碼,便隨手接了起來。

“喂,哪位?”

“我是湛尚廷,江晚寧,不管你因為什麽原因生我的氣了,但不要把車子開得這麽快,很危險。”

晚翎冷哼道,“你不追我,我自然就降速。”

湛司域趕緊妥協,“好好好,我不追你,我停車,你減速。”

下一秒,湛司域將車子停靠在路邊。

晚翎也適時降低了車速。

湛司域道,“現在可以告訴我,我怎麽得罪你了,嗯?”

晚翎冷笑,這人昨夜做了那麽齷齪的事情,說了那麽齷蹉的話,居然還問他怎麽得罪她了?

越想越氣,晚翎隻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你滾!”

然後,她粗暴地切斷了電話。

看了看手機屏幕,湛司域頗感無奈,他允許他喜歡的女人跟他鬧脾氣,也允許她任性,可她總要給個理由啊。

哪怕這個理由又荒誕又無理。

隻要她說得出理由,他就允許這個理由存在,也會哄她寵她。

他唯獨不能忍受,毫無理由就這麽鬧。

他很想追上去,把晚翎揪下車,當麵好好問問她,但又怕她跟他賽車出危險,所以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他就這樣遠遠地望著她的車子遠去。

當晚翎的車子轉過山角,看不見了,他這才重新啟動,悄悄地跟了上去。

當他的車子也轉過山角時,他複又看見了晚翎的車子,本以為她已經開出去了很遠,但沒有。

她的車子停在前方不遠處,而她的車子旁邊,多了一輛別的車子。

雖然距離有些遠,看不清那輛車裏的人是什麽模樣,但可以大概看清形體輪廓。

那輛車子裏,是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男人懷裏還抱著一個小嬰孩。

他看到那個小嬰孩,在拚命地向車窗外伸胳膊,意圖讓晚翎抱她。

而晚翎也非常喜歡那個小嬰孩的模樣,迅速下車,從那個年輕男人懷裏接過了小嬰孩,還親昵地親了親小嬰孩的臉。

當晚翎抱過小嬰孩的時候,車裏的年輕男人也下了車。

當那個男人完全站立起來,曝露在清晨的陽光下,湛司域危險地眯了眯黑眸。

他猜這人就是宮慕深。

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宮慕深,但直覺告訴他,那人便是。

隻見那個身材挺拔修長,氣宇非凡,全身上下都環繞著王者之氣。

人的不同經曆塑造出不同的氣質,這個人一看就是大權在握,呼風喚雨,指點江山的人。

那麽,定是宮慕深無疑了,那個小嬰孩,也便是江羨口中的,宮慕深的女兒了。

湛司域突然之間,醋意勃發,他有下車走過去,把晚翎掠走的衝動。

濃烈的戾氣,似要將車子都炸成碎片。

直到此刻他才清楚,原來他對江晚寧的占有欲居然有這麽強烈,容不得任何人來搶奪,也容不得任何人來覬覦。

就在這一刻,他有對宮慕深決戰,與他魚死網破的念頭。

隻為,爭奪這個相貌普通的,名叫江晚寧的女人。

也許很多人都不會理解他,會覺得他為這樣的普通的女人大動幹戈不值,但,這真的就是他最直接的感受和想法。

江晚寧是他的,誰都不能與他爭。

如是想著,他推開車門,準備下車,濃烈的戾氣已經如黑色煙塵般,將他團團圍住。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清亮的手機鈴聲,喚醒了他的理智。

他看了看手機屏幕,竟是韓穀打來的。

電話接通,那邊便傳來韓穀嚴肅的聲音,“司域,那人是宮慕深,別為一個女人犯傻。”

湛司域沒有說話,而是危險地眯了眯眼睛,繼而向後看去,發現韓穀的車子就停在他的後方不遠處。

此時再看向前方,發現晚翎已經抱著小嬰孩,坐進了宮慕深的車子裏,江羨和狗子也跟著坐了進去,與晚翎和小嬰孩緊緊地挨著。

宮慕深則是在對駕駛座上司機吩咐著什麽。

繼而司機將晚翎的車子開走了。

宮慕深與晚翎同乖一輛車,親自充當司機。

在坐進駕駛座之前,宮慕深緩緩轉身,看向湛司域的車子。

湛司域陡然一凜。

雖然距離遙遠,他們看不清對方的麵容,也看不清對方是何眼神,但湛司域就是收到了濃濃的敵意與警告。

也感受到了宮慕深眸子裏的冷意和銳利。

宮慕深應該猜到了車裏的人便是他,隻不過宮慕深不知道他就是湛尚廷或者是湛司域,而會認為他的名字叫龍夙。

因為龍夙在桅雅的住所不是秘密,這座禦苑舉市聞名,很多謀體都報道過。

宮慕深在向他宣示主權,也是在警告他,別動他的女人。

湛司域斜挑起唇角,冷冷地笑了。

其實這麽多年來,他與宮慕深,在桅雅這片土地上,從來沒有停止過競爭。

他們就像兩條大魚,都想一口吞了對方。

雖然都有這樣的野心,但誰也沒敢輕易出手,因為都怕最後兩敗俱傷。

這些年,他們在競爭較量的同時,也默契地保持著共存共生的態度,誰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而此刻的隔空對望,有宣戰的意味了。

再次危險地眯了眯眼睛,湛司域推開車門,走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