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很想問問禇奕,到底是有多厭惡她,給她安排了這樣一個座位?

這個座位一看就是提前安排好的,那麽大一個教室,禇奕把她安排在最後一排緊靠牆角的位置,而且與倒數第二排還隔著好遠。

這分明是讓全班孤立她的意思,把她完全排斥在班集體之外。

大概禇奕覺得,她不是真的來學習的,而來泡他的,所以就給她這麽一個尷尬的位置,以免她影響到其他學生。

或者是以這種方式羞辱她,讓她因頂不住壓力,而自動退學。

不過晚翎也無所謂,她又不是來交友的,隻是來好好學習備戰高考的,坐這樣一個位置,倒也清靜。

反正她作為一名二十三歲高齡的高考複讀生,與這些十七八歲的小孩子,也的確沒什麽共同語言。

於是她什麽話都沒有說,走到她的專屬位置,坐下來。

她也不在意全班同學嘲諷的目光,以及禇奕那副嫌棄的眼神,放下書包便拿出書本,好好地看起書來。

真正做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禇奕觀察了她一會兒,見她真的不打擾其他同學,他便也不管她了。

他對她唯一的奢求就是,別擾亂班級秩序,至於她的成績會拖班級後腿,拉低平均分,他也不怕的。

因為校長向他保證過了。

此前聽聞江晚寧要來桅雅一中複讀,所有班主任都不肯要她。

還說江晚寧是奔著泡他來的,都是他惹來的桃花債,不能給別人增添負擔。

這些話批得他啞口無言,最後校長欺負他資曆淺,教齡短,人脈薄,把江晚寧硬塞給了他。

不過校長保證過了,如果江晚寧考得好,算作他的成績,如果江晚寧考得渣,就不計入班級總成績。

上課鈴響,禇奕走上講台,“各位同學,大家應該都感受到了高考倒計時的緊張氣氛。

剩下的這幾個月時間,我們唯有奮力拚搏,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我們從今天開始,正式進入總複習階段,為了更好地掌握同學們的整體水平,一周後將進行一次大摸底考試。

在這一周時間裏,同學們可以自由複習,有不懂的及時問老師,老師期待你們一周後考出好成績。

下麵發放複習資料,這些資料很寶貴,請同學們好好做題。”

接下來,幾名班幹部分發複習資料,人手一份,唯獨晚翎的那一份,被丟在了講台上,無人管。

禇奕也看見了同學們對她的排擠和欺負,但他視而不見,大概他覺得,她既不是來安心學習的,拿了複習資料也沒什麽用。

晚翎也無視同學們對她的排斥,自己去講台上拿資料。

結果,她受到了全班的攻擊和嘲笑。

“看,江晚寧故意以拿資料為由,接近禇老師。”

“不要臉,我看到她向禇老師拋媚眼了。”

“這個賊心不死的又醜又老的女人,快惡心死我了。”

晚翎從講台走回自己的座位,這短短的一路,聽到了太多謾罵她的聲音。

她覺得甚是好笑。

這群小屁孩可真是不講道理。

是他們不發她複習資料,她隻好自己去拿,結果他們說她故意接近禇奕。

她隻是禮貌地看了禇奕一眼,結果他們說她向禇奕拋媚眼。

真的是討厭一個人,這個人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最可笑的是禇奕,他居然也真的以為,她是為泡他而來的,對同學們罵她的事情,他聽之任之。

大概他也很想逼走她。

她偏不如他的意。

晚翎實在想象不出,當年自己到底是怎麽追求禇奕的,以至於他陰影這麽大。

算了,反正她失憶了,對從前的事一概不記得了,既然不記得了,便也不必為此煩惱。

如是想著,晚翎回到座位,便安心安書,不理會旁人。

一天時間便這樣過了。

放學的時候,晚翎因為看書入迷晚走了一會兒,待她準備走的時候,發現班裏已經沒有人了。

剛收拾好書包,禇奕走了進來,他麵色陰沉地道,“江晚寧,我有話與你說。”

晚翎偏頭看他,“有什麽事,禇老師?”

禇奕歎息道,“對曾經的同班同學,你喊老師不覺得別扭嗎?”

晚翎還真不覺得別扭,因為她把他忘了,她漫不經心地道,“還好。”

禇奕的雙眉已經擰成了川字,“江晚寧,你到底要做什麽,嗯?

我勸你對我死心,我不可能喜歡你,你也不要來這裏丟人現眼浪費時間了。

你現在搞得滿校風雨,自己被人議論也就算了,還把我也推上了風口浪尖,我真的是要被你氣死了。”

晚翎好笑地對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抱歉,禇老師,我真不是來泡您的,要怎麽說您才能信呢?

至於因為我,您被全校議論,我表示很抱歉,到時拿成績回報您。”

“成績?”禇奕氣到笑不出來,“你能拿出什麽成績,從前數學考九分,現在考十分?”

晚翎慚愧地扶了扶額頭,“我現在……進步挺大的,肯定比十分多。”

“你!”

禇奕氣得臉色發白,雙手握成拳,一副隨時都會控製不住打人的樣子。

晚翎可不想跟老師動手,於是慌忙從禇奕身旁跑過,“我走了,再見,禇老師。”

禇奕轉身,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覺得江晚寧就像一貼狗皮膏藥,被她粘上,真的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劫。

晚翎衝出教室,便直奔校門,她準備出去吃點飯,然後回宿舍複習。

桅雅一中貴族生雲集,周邊開有很多家高級餐廳,晚翎隨便選了一家,進去吃飯。

為了看書方便,她選了二樓一個特別安靜的卡座。

正等餐的時候,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他款款向她走來,唇邊噙著薄笑。

晚翎倏然坐直了身體,想要逃,卻被他的眼神盯得根本挪不動腳步。

她整個人都僵掉了,眼睜睜看著他走到她的麵前,優雅地坐在她的對麵。

他身上淡淡的青竹氣息,撲麵而來。

他是個天生自帶光環的人,他一坐下來,就將她罩進了他的光圈之內。

他清銳的目光平鋪在她的臉上,唇角邪魅地勾起,有點痞,有點慵懶意。

看著神情完全呆掉的女孩,湛司域輕笑道,“怎麽,就不認識我了?偷狗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