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耳聽到湛司域下達的命令,秦煥和唐瀚都震驚得目瞪口呆。

秦煥道,“域哥,你真要這麽做?”

唐瀚跟著道,“你在作繭自縛!莫名其妙把人家第四次踹掉,還回頭聯合晚家人欺負她。

結果人家暴發了,直接把你弄成了世紀大渣男。

你要再這麽作,我覺得晚翎有可能把你的皮給擼下來,畢竟你都是在虛張聲勢,她可是真下狠手。”

湛司域卻是鐵了心的。

他向後倚進沙發裏,雙手墊在腦後,悠悠道,“我現在無路可退,開弓沒有回頭箭。

計劃實施到現在,讓晚翎恨上我,我自己也碰得頭破血流。

可那個男人卻連一片衣角都不見,收手的話我不甘心。”

秦煥和唐瀚對視一眼,都不敢再說什麽。

湛先生對那個從不見首尾的情敵,有著極度的執念,他們勸也勸不住。

其實他們兩人也十分好奇,晚翎背後那個神秘男人到底是誰。

聽聞湛司域說,那男人應該是個極強橫的存在,他們頗想見一見。

晚翎在去往試飛基地之前,決定先去找湛寒澍把婚離了。

因為隻有從這段虛假婚姻裏脫離出來,她才可以清清爽爽地做自己的事情。

在湛氏集團大樓頂層的總裁辦公室裏,兩人隔著一張辦公桌,對麵而坐。

晚翎直截了當,“二少,我們去離婚吧。”

湛寒澍卻是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筆,半天沒說話,薄唇抿成了一條森冷泛白的直線。

這段時間以來,他一麵都沒有見晚翎,也沒有給她打一個電話,或是發一條信息,就是不想她有機會跟他提離婚。

現在她居然直接找來了他的辦公室,他不得不麵對。

但離婚這件事,他相當抵觸,仿佛要從他的心上割肉一樣。

許久之後,晚翎又道,“湛寒澍,你有聽見我說話嗎?”

湛寒澍這才歎了口氣道,“晚翎,你就不能試著與我相處一下嗎?

湛尚廷的新聞你也都看到了,他是個世紀大渣男,你和我離婚後,難道還要找他嗎?”

“所以啊,我和你離婚與湛尚廷沒任何關係,我也不會去找他。”

晚翎直視著湛寒澍的眼睛道,“離婚,就單純是你和我之間的問題,這是我們之間的協定,與任何人無關。

雖然我把離婚日期提前了,屬於違約一方,但念在我替你阻擋了晚芯玫的份上,也不算強你所難吧。”

湛寒澍也抬起頭看著她道,“晚翎,你何必把話說得這麽冰冷,我不離婚的原因,你是知道的,我真心想和你把日子過下去。”

晚翎一時無言以對。

兩人又沉默了好一會兒。

晚翎道,“我和你沒有愛情,我隻能說謝謝你喜歡我,我們之間的日子是過不下去的。

你不在我的人生規劃裏,我也決不會在這段虛假婚姻裏耗時太久,如果你喜歡我請你成全我。

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這裏耽擱太久的時間。”

湛寒澍再次緊緊地握住了筆杆,還是不願意就此離婚放她走。

半刻後,他問她,“就算你從前不喜歡我,現在就不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嗎?

按照約定我們的婚期到明年,所以請把這段時間留給我,如果到了約定的期限我沒有追到你,我放你走。”

晚翎道,“二少,你追求我不應該和離婚這件事衝突,我現在需要清清白白的身份。

就算你想追求我,也請拿毫無牽製的身份來追求,而不是用這段假婚姻繼續綁著我。

你違背我的心願綁著我,會讓我心裏極度不舒服,也對你頗有怨言。”

湛司域倏然抬起頭,定定地看了她很久。

他心裏在反複掙紮。

既怕放了手他便再也尋不見她,又怕不放手,會讓她對他反感厭惡。

這種掙紮,折磨得他無比難受。

空間再次寂靜了許久。

晚翎再一次道,“二少,我們去離婚吧。”

湛寒澍身體突然一震,他說,“晚翎,我可以現在就跟你去離婚,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晚翎道,“你說。”

湛寒澍看著她,表情虔誠而淒婉,“晚翎,就算你不喜歡我,也請把我當朋友,如果你有離開麗城的打算,也請與我告個別可以嗎?”

這樣,她就不會悄無聲息地消失於他的世界,他至少可以有她的消息。

晚翎點頭,“可以。”

於是,他們去離婚。

民政局裏,人來人往,離婚的隊伍也排得很長。

晚翎和湛寒澍排在隊伍的最末尾,相立無言。

湛寒澍望著前麵那些排隊等候的人,突然頗有感慨。

想起他與晚翎領結婚證的那天,排在他們前麵的情侶,都是甜蜜愉悅的模樣,而現在,他們前麵的人,對對是怨偶。

可憐他與晚翎,連怨偶都算不上。

他與她更像生意人,婚姻是場合作,現在合作終止,連一點情分都沒有。

他心裏難過,便偏頭看向晚翎,卻發現她根本不似他這般心緒糾纏,她依舊像領結證那日,那麽淡然無礙地刷著手機。

那天他很生氣,氣她對結婚一事不夠鄭重,今天他又很生氣,氣她對離婚一事也不鄭重。

但,責備的話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愛她隻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她並未覺得與她有關。

終於熬過長長的隊伍,他們走到了窗口前,很順利地領到了離婚證。

兩人一起走出民政局大樓,站在高高的台階上。

陽光分外刺目,帶著秋意的風,卷落了樹上幾片黃葉。

晚翎一身輕鬆,而湛司域像是被掏空了身體。

他看著她手裏的紅本子,忽而道,“兩個本子都交給我保管吧。”

因為他知道,她不會好好管理手裏的本子,當初的結婚證,沒過幾天她就弄丟了,離婚證她也不會珍惜。

雖然這本子是離別的見證,但總歸是個紀念,證明她在他的生活裏出現過。

晚翎看了看手裏的本子,繼而交給了湛寒澍,這本子於她來說,也沒什麽用,給他就給他了。

湛寒澍將兩個本子好好地收進懷裏,繼而道,“晚翎,我送你一程吧。”

晚翎搖頭,“不了,我已經通知倪雷來接我了,我現在要直接去無人機試飛基地。”

可是才剛轉身,便看到湛司域帶著晚婷茹走下了車。

晚翎和湛寒澍同時一怔。

待湛司域帶著晚婷茹走上台階,湛寒澍忍不住問,“湛先生,您來這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