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聯動啊,頭一次看到老狐狸和老王說遊戲在同一個直播間裏出現啊。】
【是啊,上次看到這個情景還是上次,話說他們之間的恩怨到底是怎麽回事來著?】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知道幾年前的事情了麽?】
【你們這群優越狗可不可以去死一次啊!】
【這是求人的態度麽!不過看在你是老狐狸的粉絲,腦仁還沒有我的鼻屎大,我還是原諒你好了。】
【你一看就是老賊的粉絲,上來有事沒事就先扣個帽子。】
【你就說扣沒扣對啊!】
兩家的粉絲積怨已久,平時王不見王將不見將的,所以還勉強維持一個和諧。
這次居然因為這個十分意外的方式碰到了一起,剛剛碰頭就擦出了火花,而且是十萬伏特高壓電,不弄死幾個人收不了場的那種。
雙方的粉絲開始相互滲透,“老王VS老狐狸”的熱搜開始成形,並開始在一群吃瓜群眾的推波助瀾下不斷的提升自己的熱搜排名。
他們開始給自己支持的UP主送禮物,或是在對方的直播間裏不斷的挑起罵戰,雙方的好友則開始不斷的下場,並在場外拉偏架,爭取挖掘更多的對方的黑料出來。
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平凡的夜晚,沒想到在這裏出現了一個大瓜,這讓不少遊戲UP主興奮起來,並聞著味兒跑了過來。
直播間裏烏煙瘴氣,各種信息以極快的速度在直播間裏急速出現。剛剛還在跟人罵戰的粉絲一眨眼就看不到對方的ID和內容了,但沒有關係,逮到一個跟自己不一樣的家夥繼續罵就行。
兩個直播間直接墮落成為互聯網直播間原本的模樣: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不過這不妨礙我對你家的戶口本進行親切的輸出,然後一擊脫離,絕不停留。
外麵已經變成了廝殺的戰場,艦長的發言也隻能在屏幕上短暫的停留十幾秒罷了。
但正因為如此,土豪玩家反而在這裏瘋狂的刷起了禮物,目的就是讓自己的發言可以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並對其他人進行大麵積的輸出。
老王等人出現不過一個小時,直播間裏的禮物數量已經達到了數百萬,各路牛鬼蛇神已經在這個地方殺瘋了,也讓直播間的人氣不斷的飆升。
不過與外界的血腥廝殺不同,直播間裏的情況反而十分的和諧。
老狐狸的賬號一直處於直播狀態,所以他並沒有直接出麵跟老王溝通,而是派了一個自己的工作人員找到了老王。
因為老王也開著直播,這個時候中斷會留人口舌,所以老王並沒有跟工作人員離開,而是給了邪門外道一個眼神,並表示你以後就代表我了。
不過很快,他就擺擺手,為自己會有邪門外道靠譜這個想法而感到羞愧。
但是再一看,他發現黑科技明顯是個什麽都無所謂的,方程EX看起來比黑科技更無所謂,所以又隻能將目光投向邪門外道。
求求你了,我真的隻能靠你了。
邪哥,你幫個忙吧。
而理解了老王眼神的意思後,邪門外道也同樣回了一個眼神:我盡量。
一行人走到了操場,工作人員熟練的拿出五毛錢一根的真知棒,然後一一遞了過去。
“各位大哥,吃個棒棒糖冷靜一下。如果不喜歡棒棒糖,我這裏還有酸奶,可以舔蓋的那種。”
“小夥子挺會做人的啊。大家都是第一次,你為什麽這麽熟練?是不是背著我們練過啊?”邪門外道好奇的問道。
“邪哥您說笑了。”工作人員賠著笑說道,“誰願意這樣啊,還不是生活所迫麽。”
這名工作人員同樣隻有十歲,是一個小胖子,五官有點討喜。
不過他的眉眼十分的滄桑,說話的語氣也有些頹廢和無力,看起來挺滑稽的。
叼著棒棒糖,一行人蹲在操場外麵,開始第一次摸底。
工作人員像是抖煙一般抖著棒棒糖,時不時將棒棒糖放在口中,然後說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小劉,是老狐狸工作室的一個普通的打工仔,已婚有兩個娃,家裏的房貸還有二十年要還。平時沒什麽嗜好,唯一的樂趣是打打遊戲看看片,正經片啊。”
“我對你的生活經曆沒有興趣,可以說正事麽?”邪門外道用棒棒糖的小棍扣著自己的耳朵。
“不好意思啊,我想先來一個自我介紹,這樣可以讓你們對我有一個全方位的了解。你們是老王說遊戲的朋友,應該也知道了老狐狸和老王的恩怨了。雖然大家的立場不同,不過可以聽我說一個不同版本的故事麽?”
邪門外道看了看方程EX和黑科技,然後點頭說道:“可以,你說吧。”
“你們應該知道,他們兩人的矛盾來自早年的一些遊戲視頻,這些視頻的原創性有一定的爭議。我們從不否認老王說遊戲的原創性,不過最早盜用這些視頻的不是我們,而是外網的一些UP主。他們將老王的視頻本土化,然後當成自己的原創視頻使用。”
“你們想說,你們盜用了那些海外UP主的視頻,所以你們並沒有盜用老王的,而是盜用的海外用戶的?”黑科技眯著眼睛說道,“大家都是賊,你不會覺得二手賊高人一等吧?”
“不是這個意思。”小劉立刻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其實是翻拍,是經過對方授權的,這也是我們敢這麽做的原因。不過我們沒料到對方居然是盜版,隻能說是我們當時的審查不力了。”
“那你們無視老王的請求是什麽意思呢?”黑科技問道。
小劉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UP主這個行業經常會有一些創意撞車,而老狐狸當時的名氣已經不小了,所以經常會有碰瓷的。老王當時的人氣不行,我們以為他也是這種類型。誰能想到……”
“他火了,然後就把這個事情爆出來了對麽?”
小劉歎了口氣,叼著棒棒糖用力的嘬著,算是承認這件事了。
如果從老狐狸這個角度來看,老狐狸這事雖然不正義,不過他也是受害方,怪不了他。
而且那個時候,國內的直播平台對海外還有一股盲目的崇拜,誰能想到對方會不遠萬裏,過來抄襲這邊的UP主。
出口轉內銷啊。
說完了前因後果,小劉讓所有人消化一下,然後說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家老板覺得這個事得說開,不然總是一個隱患。剛好這個事情現在的關注度很高,如果老王不介意的話,我們老板願意公開再次道歉,然後大家一起聯動做一下節目,這個事兒就算了。如果老王還不樂意,我們私下見麵,大家一起唱個K,交流一下感情,商量一下賠償,這樣可以麽?”
小劉給的條件已經不錯了,如果是老王過來,或許他都同意了。
畢竟老狐狸也是受害者,雖然當年對方的態度不行,不過自己當時的舉動確實像是去碰瓷的,被拒絕也正常。
而且對方都願意公開道歉了,那麽他也會選擇給對方一個台階。
可惜,他現在的代言人是邪門外道。
邪門外道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看著方程EX小聲問道:“方程EX,你覺得如何?”
“為什麽問我?”方城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但就是感覺問你更有效率。”
看著茫然的邪門外道,方城感覺對方不愧是自己的道敵,天生就有不錯的仙緣,知道跟自己套近乎了。
老王跟他的關係不錯,而且他也很想看看邪門外道能做出什麽事情,所以他索性掐指一算,然後說道:“最好別同意。”
“那就不同意了。我感覺這裏的水挺深的,所以先探明真相比較好。黑科技,你可以找到當時的資料麽?”
“可以的。”黑科技笑眯眯的說道。
作為一個主播界的狂熱粉絲,一個應援可以砸進去上百萬的那種人,黑科技對幾乎所有主播的事情都如數家珍。
他立刻打開自己的數據庫,以老王和老狐狸為關鍵詞進行搜索,很快就找到了當年的事情。
當年的主播行業還不算發達,這件事當年鮮有被人提及,相關的報道並不多。
而事情的整體走向跟小劉說的差不多,不過黑科技還是根據當年的報道,鎖定了小劉口中那個搬運老王視頻的海外UP主。
再通過對方的賬號進行搜索,黑科技發現對方幾年前就已經注銷了賬號。
不過在賬號注銷前,對方在自己的賬號上留下了一段文字,大意是自己違規盜取了“老王說遊戲”的視頻,並將翻拍的版權賣給了老狐狸工作室。
為了彌補自己的過錯,他決定刪除自己所有的視頻,並退出視頻界,再見。
將這個情報分享出去,邪門外道又思考了起來。
新得到的線索,佐證了小劉的說法。
罪魁禍首,就是這個海外視頻號。
再倔強的粉絲在這裏都會認了,頂多抱怨一句老狐狸的審查不力,多的也不會再說了。
但邪門外道就是感覺不對勁。
世界是個草台班子,而小劉的說辭過於完美,完全將老狐狸工作室摘了出去,讓他們處於一個受害人的地位。
而且這個受害人還願意道歉並賠償損失,那麽就顯得更加的完美了。
不過一想到方程EX的判斷,他又感覺不能到此為止。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隻是感覺方程EX的建議很有聽從的必要,於是繼續問道:“劉哥啊……”
“不敢當不敢當!”小劉立刻說道,“叫我小劉就行。”
“我想問一下,小劉你在老狐狸工作室多久了呢?”
“嗯……快一年了吧。”
“那我就有一個疑問了,為什麽你會對當年的事情那麽清楚呢?通過你剛才的描述,似乎你親眼看到了一樣啊?”
小劉死死的盯著邪門外道,敦厚的外表一半沐浴在陽光下,一半藏在教學樓的陰影中。
幾秒鍾後,他微微一笑:“工作人員嘛,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挺正常的。而且我們老板其實很欣賞老王,這件事之後一直在後悔,每次都會當成反麵案例給我們舉例。”
“那你們老板人還怪好的嘞。那小劉你是什麽崗位的?”
“後勤。”
“後勤還喜歡聽這些故事啊?”
“興趣。”
邪門外道給黑科技使了一個眼色,對方則點點頭,走上來說道:“興趣還挺廣泛的,那當年的獅子門事件你知道麽?”
“那是什麽?”
“獅子門事件更有名,但你居然不知道麽?”
小劉擦了擦頭上的汗,笑著說道:“真不知道,可能跟我是老王的粉絲有關吧,所以對當年的事情更留心了一些。”
“老王上一個玩的遊戲是什麽?”
“這個我知道,那個戀愛遊戲嘛,方城工作室的,他每個都玩,我還看了直播呢。”
黑科技的表情變的更加犀利了:“不對啊,老王有女友的,所以他不會去玩《心跳》的,也不會開直播。而且你連遊戲名字都不知道,你是怎麽確定他在玩那個遊戲呢?”
“我……”
小劉身上的汗越來越多,行跡也越來越可疑。
他取出一塊手帕,開始擦著自己的脖子,一些地方不斷的反複摩擦,仿佛要擦出血來。
看著不對勁的小劉,黑科技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之前我都快相信你的說辭了,但是我現在不信了。”
“我說的是真的。”小劉連忙說道,“所有的一切都有跡可循啊。”
“是啊,不過還是有點不一樣。我隻問一個問題,你真的是小劉麽?”
“小劉”的動作猛的停下了。
他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維持著擦汗的動作看著黑科技,幾秒鍾後才開始繼續擦汗。
慢慢的將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擦幹,他將手裏的棒棒糖放入嘴裏咬碎,目光也變的猙獰起來。
盯著麵前的三人,他嘴裏的糖塊被咬的吱呀作響,直到糖沒有了才停下。
“所以說,我最討厭你們這種聰明的家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