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菲少安毋躁，方城回到自己的工作室，開始找到有探索、未知且有潛行要素的遊戲，然後一個個玩過去。
隨後，方城就發現，哪怕有三個限定詞，這一類的遊戲也有很多，並且有不同的遊戲體驗。
《合金裝備》是典型的潛入類型的遊戲，雖然不懂為什麽一個紙箱子就可以隔絕敵方的視線，不過如果理解紙箱子上有術法就能夠理解了。
《盟軍敢死隊》也是潛入類型的遊戲，雖然玩著玩著就變成一群人站在一起開槍然後把一個軍營的士兵全部突突掉，但一些關卡在沒有多少人的時候還有點挑戰。
《克蘇魯神話》等桌遊也有探索、未知等元素，雖然方城不明白為什麽那些古神會讓人恐懼，明明味道還行。
玩完這些遊戲，方城發現遊戲果然包羅萬象，各種體驗都可以在遊戲中找到。
可以說，遊戲就是人族幻想的局限，也是夢想的集合，幾十年的夢想集中在這個領域，讓遊戲變得博大精深。
所以，讓自己感覺到愉快的相關的點，在什麽地方呢？
發現自己暫時找不到答案，方城感覺還是有必要讓欠自己債的人去探探路的。
“玄鏡，麻煩過來一下。”
被召喚的時候，玄鏡正在跟高天雲聊天，並製定實驗計劃。
聽到方城的聲音，玄鏡立刻選擇告退，風一般的回到工作室，然後來到會議室找到方城，興奮的問道：“老板，要幹什麽？終於有用到我的地方了麽？你要殺誰？”
“殺心別太重啊，麻煩你出個差吧。”
“去什麽地方！我隨時可以出發！什麽地方都可以！”
“另一個世界。”
“誒！”
玄鏡渾身汗毛倒豎，十幾條遺言在心中湧現，讓他立刻選擇了最經濟實惠的一條。
“老板饒命啊！”
“去吧。”
玄鏡隻感覺周圍環境變化，下一秒自己就回到了暗影世界，並來到了一座實驗室中。
低下頭，他發現自己的身體重新變成了泰迪熊，還好這裏的是他的分身，並不是他的本體，這讓玄鏡意識到方城是想用他而不是用掉他。
這個發現，讓玄鏡長長的鬆了口氣，隨後也感慨老板說話太直，理解起來太麻煩了。
隻是下一刻，他又慌了。
一群並非玩家的鬆鼠對它的出現毫不意外，它們七手八腳的給他穿上了特製的宇航服，然後將他拖到黑洞麵前，並用力將他丟了進去。
“誒！”
他身上的宇航服已經是特製的，這件衣服可以抵抗黑洞對他的侵蝕，讓可以順利的通過這個名為滑軌的黑洞。
在黑洞中漂浮著，他終於聽到方城的聲音響起：“喂，能聽到麽？”
“老板啊！”
“接下來，你的任務是……”
“先等等，我要去哪裏啊！不要一言不發就送我到這種鬼地方啊！”
“是你說什麽地方都可以，什麽時候都可以的。”
“我就跟你客氣一下，你別真的不客氣了啊！”
“嗯……好吧。你要去的地方是鋼鐵堡壘，那裏有一群跟你一樣的器靈，他們自稱為鋼鐵守衛。本來是有另一位器靈主動請纓的，不過對方的死氣太重，進來就會死。”
揣摩了一番方城的意思，玄鏡期盼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不會死咯？”
“不，你死了可以活過來。”
“老板啊！”
“你死多了有好處，每死一次相當於還了一筆債，死個十幾次……”
“就還清了？”
“就可以還掉一些利息了。”
“……我到底欠了多少？”
“你想知道麽？我可以給你算出來。”
“……不用了，還是給我點希望吧。”
用自己的CPU想一下，玄鏡就知道自己八成欠的太多，死個十幾次才能將利息還上。
為了讓自己還能快樂的生活下去，有些事情還是別問了。
知道自己橫豎都要挨上十幾刀，玄鏡索性認命了。
“那老板，我的任務是……”
“到鋼鐵堡壘，摸清那裏的情況，我好根據情況做個遊戲出來。”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來？”
“我不能送太強的念頭過來，不然這裏的器靈光是感知到我的念頭就會爆炸。所以我隻能將力量壓低，然後附著在你的身上。這也導致我的感受有點模糊，所以大部分需要你來表述。好了，到了。”
玄鏡這才感覺周圍的黑暗消失，穿著宇航服的自己直接落到了鋼鐵地板上。
爬起來，他看到周圍燈火通明，隨後就看到一輛滿是物料的貨車向著它撲來。
連忙躲開，他看著物料車飛往遠方，正準備去看個究竟，另一輛物料車便無聲無息的飛來，將他撞成了碎片。
“我勒個去！”
兩秒鍾後，被撞成碎片的玄鏡從剛剛降臨的地方爬起，心有餘悸的捂著胸口。
連忙將自己的身子摸了個遍，發現自己完好無損後鬆了口氣，扭頭就看到物料車再次急速衝來。
“還來啊！”
再次被撞碎，玄鏡重新複活，耳邊便響起方城的聲音：“你為什麽不躲呢？”
“沒有聲音又那麽快，躲不過來啊老板！”
“那你可以用掌心雷將其打飛出去。”
“我有這個功能麽？”玄鏡期盼的問道。
“沒有，但我覺得你可以學，很簡單的，隻要……”
聽方城說了一番掌心雷的用法，玄鏡感覺自己跟老板絕對不是同一個物種。
不對，本來就不是同一個物種。
不過死了兩次，玄鏡也大概理解現在的情況了。
為了不到這裏就被發現，所以鬆鼠科學家們將滑軌這一邊的落腳點換了一個位置，讓玄鏡可以順利的潛入。
更換後的位置剛好是在物流管道，這讓他一出現就必須立刻躲避物料車，這才能順利的繼續下去。
還好，雖然物料車無聲無息，速度極快，但當物料車快到的時候，對應的軌道會亮起紅燈，隻要注意到就可以很容易的躲開。
作為一名器靈，玄鏡學習新事物的速度很快，觀察了幾次物料車內的東西後，就知道下方是原材料端，上方則是加工廠端。
想了想，玄鏡決定先去原材料端看看。
物料管道十分漆黑，隻有頭頂的燈光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光芒。
一些區域還有各自的岔路，應該會通往不同的區域，而且這些區域很多。
雖然名義上是工廠，但玄鏡感覺這裏的規模已經比得上一座大型城市了。
工廠的建造者使用了極為粗狂的管理風格，那就是隻要有，就往這裏加。
通過對原材料的分析，玄鏡發現這裏可以有金屬的礦石，又有石油樹脂，隻要是工業相關的原材料這裏都有，還能看到各種半成品在物料箱上不斷的運輸。
這個工廠似乎可以加工一切產品，尋常的工廠光是管理和人員培訓就會帶來極大的內耗，但鋼鐵守衛們的工廠明顯不能這麽管理。
根據另一位器靈，菲的描述，鋼鐵守衛內部的器靈雖然都是從傀儡進化來的，但這些器靈並不覺得自己與傀儡是同類。
傀儡隻是機器，這些機器可以理解命令，但它們沒有自主意識，隻是工具罷了。
隻有覺醒了自身的意識，晉升為器靈的才是真正的鋼鐵守衛，是他們的同胞。
但也因為覺醒了自我意識，他們才產生了人類的欲望，開始自我分裂並內鬥。
在這個工廠中，玄鏡也看到不少傀儡在工作著。
它們都出生在這個工廠，被組裝完畢後就送到各自的流水線上工作。
這些傀儡的身體都是經過特異化處理，每一個的保質期都不長，零件壞了直接拖下去回收更換，然後再換上新的傀儡。
來到底部的原材料區域，玄鏡偷摸著看了一會兒，發現這裏的原材料是通過飛船運輸而來，而這些飛船其實也是傀儡，可見這裏的傀儡技術已經十分發達了。
估算了一下，玄鏡發現工廠光是各類傀儡就有百億之多，而這麽多的傀儡中才有上千器靈，可見器靈真的太稀少了。
觀察完原材料區，玄鏡剛要離開，扭頭便看到一隻碩大的機械眼睛懸掛在空中，死死的盯著自己。
呆立了一會兒，玄鏡立刻轉身要逃，但十幾根機械手臂從機械眼珠的背後探出，抓住了玄鏡，然後拖著玄鏡離開了這裏。
本以為自己又要再死一次了，但讓玄鏡沒想到的是，他被拖到了一個房間裏。
這裏燈火通明，九十九個五顏六色的泰迪熊跟他一同被關在一起，彼此沉默的看著方麵前方的電子顯示器。
“這裏是幹什麽的！”玄鏡忍不住問道。
“看起來像是一個測試房間。”方城說道，“我問下菲……嗯，知道了，你的外貌跟某種機械熊產品有點像。這種產品需要有一定的智能和可愛的外表，並且需要通過層層篩選才能產生。整個過程煩瑣且不人道，失敗了的產品將會被自動送回原位，繼續測試訓練。”
“為什麽需要這種東西啊！”
“菲也不知道。這個工廠建好設備後就不會拆除，應該是當年的鋼鐵守衛需要機械熊幫忙完成某些任務。但隨著環境的變化，這個任務已經不再重要，不過相關的生產線卻被保留了下來，然後繼續生產機械熊。”
“那我該怎麽辦？”
“無所謂的，根據菲所說，因為目前已經沒有了相關的指標，所以所有的機械熊被篩選出後隻會休息一段時間，之後就會被送回原位，繼續篩選。中間如果有機械熊不行了，那麽就再換上新的好了。”
“鋼鐵守衛就這麽喜歡浪費產能麽！”
“他們也不想。不過整座鋼鐵工廠就是一座龐大的冗餘代碼山，當初構建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它會變成這麽大的地方，所以優化什麽的從來沒有考慮過。任何一個小小的刪減都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這是鋼鐵守衛們千年來得到的血淚教訓。”
別的玄鏡不懂，不過在知道這個就是一座“屎山”之後，玄鏡理解鋼鐵守衛的想法了。
其實，這件事也不能怪當初搭建工廠的鋼鐵守衛。
畢竟千年時光，再完美的係統都會產生大量冗餘，這些冗餘堆積在一起，之後就像現在這樣，形成一座難以修改、刪除和替換的建築。
就在玄鏡跟方城溝通時，電子顯示器上終於浮現出了數字。
倒數計時完畢後，他發現電子顯示器上浮現出一個數字等式：
而在電子顯示器下方，則顯現出兩個門，左側的門上印著：【√】。
右側的門上則印著【X】。
疑惑的看了一下，玄鏡發現一些泰迪熊已經開始走向不同的房間，而他也隨著大流，向著【√】的房間走去。
走入這裏，當周圍的泰迪熊剛好達到五十個的時候，兩個房間中間的擋板被打開，右側的房間的地板隨即打開，讓裏麵所有的泰迪熊落了下去。
雖然知道對方隻是被送回到初始房間，但玄鏡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了。
由於之前做過泰迪熊，玄鏡不由自主的將自己代入到這些小熊中，開始幻想自己要是落到這個地步，那麽會怎樣。
永不無止境的輪回，破碎之後才能徹底解脫，這種西西弗裏一般的磨難光是想象就足夠令人破防。
這種宛如地獄般的地方，唯有開悟後的聖賢才能在這種事情中找到快樂吧。
不過情況沒法讓玄鏡繼續思考，麵前的電子顯示器已經亮起，新的題目再次出現。
沒有辦法，他隻能看完題目，然後選擇並繼續跑了起來。
在離開第二個房間後，玄鏡發現後麵並不是問答房間，而是障礙比賽。
這個環節需要考驗機械熊的平衡能力，它們需要在各個平台上跳躍，盡快進入下一個房間。
而房間門將會在人數達到十二個後自動關閉，剩下的小熊將會再次跌落到平台下方。
這一次，玄鏡沒有前行。
他漠然看著小熊們前仆後繼，甚至在過程中相互陷害，隻為可以抵達目標。
它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前往下一個房間，而這也是它們最悲劇的地方，也是它們最幸運的地方。
等到十個小熊通過後，玄鏡感覺腳下地板一空，他直接落入下方的管道，通過管道回到了初始房間，並開始進行倒計時等待，等待下一次輪回的開始。
歎了口氣，玄鏡對方城說道：“老板……”
“回來吧。”
就這樣，玄鏡的第一次探索，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