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進入兗州地界,因為時間還早,她也想看一看兗州的情況,所以走得並不快。
就算是這樣,等她到鄆城時,也就琅琊王、武陵王等諸侯到了,同樣答應要來的揚州、益州等州刺史還未到,聽說已經在路上。
劉琨是有心無力,王浚並不想來,主要是怕苟晞和他清算青州的事,正巧幽州旱災嚴重,他直接找理由拒絕了。
光州刺史王敦倒是也答應了要來,聽說也快到了。
趙含章還是很想見一見這位曆史上的東晉名臣的,就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成為東晉名臣。
至於琅琊王司馬睿,趙含章並不是很好奇。
王導又沒來,她對司馬睿沒有太大的興趣,司馬家的人大差不差,除了他兒子有些出息外,其他的都差不多。
哦,還有現在位置上的皇帝,這一位其實是有些冤枉的。
當然,這會兒她還沒進城,這些消息都是來接她的禮部官員給的。
趙仲輿是尚書令,禮部也在他管轄範圍之內,所以來的官員對趙含章很客氣,在城外接到她以後便道:“本來陛下是要親自來接趙刺史的,奈何祭天大典臨近,陛下有許多禮儀上的事要商議,便不能出宮,還請刺史莫怪。”
趙含章連忙謙卑的道:“含章豈敢勞動陛下?還是大典的事要緊。”
得知她是受邀刺史中最先趕到的,便笑問,“還有不到五天就是夏至,其他人趕得及嗎?”
禮部郎中道:“有趙刺史和大將軍在便已足夠,其他人若因政務耽誤時間,陛下會寬容的。不過應該是來得及的,光州離得也不遠,王刺史明日應該能到。”
趙含章點了點頭。
禮部郎中騎馬走在趙含章身側,一邊往城門靠近,一邊和她介紹這次的安排,“陛下甚是愛重趙刺史,為您在驛站安排好了房間,但不知您是要住在驛站,還是住在尚書令的宅邸中呢?”
趙含章道:“我一直住在豫州,遠離鄆城,不能在叔祖父跟前盡孝,難得有機會,自然要侍奉叔祖父跟前了。”
她笑吟吟的問道:“那驛站距離趙宅很遠嗎?”
“不遠,不遠,隔了三條街。”
那可真夠遠的,趙含章瞬間做好決定,“我這些人也讓他們住在趙宅吧,驛站留給其他刺史,我叨擾叔祖父去。”
“是,是,是,”禮部郎中抹了一下額頭的汗,眼看著城門越來越近,他不得不開口,“趙刺史,您看這麽多兵馬都進入城中,恐怕會讓百姓惶恐,不如讓他們駐紮在城外?”
趙含章挑眉,勒住馬道:“偌大的鄆城,連一千人都住不下?”
禮部郎中尷尬的苦笑,“這個,趙刺史,這是大將軍的意思,所以……”
趙含章微微挑眉,大方的道:“行啊。”
她轉頭吩咐曾越,“讓他們在城門外駐紮,你帶一隊親兵跟我們入城。”
“是!”
郎中連忙問道:“刺史要帶多少人進城?”
趙含章衝他笑了笑後道:“不多,就兩什而已。”
兩什也就是二十人,但這是親兵的數量,還有伺候的下人,押送禮物的士兵,以及趙含章帶來的官吏們下屬等,進城的人足有一百來個。
郎中目光掃過那些人,一個刺史帶一百人進城也不算離譜,他連忙騎馬前進兩步給趙含章引路。
因為有他在,所以城門不必查驗,都知道他是代表皇帝來接豫州刺史的,城門早早的清空,隻等隊伍進入。
郎中騎馬走在前麵,在靠近城門時,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從城裏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支箭咻的一聲從後追來,卻是高高掠過那人直朝禮部郎中而去。
趙含章目光一凝,臉上的笑容微淡,目光朝箭射來的方向看去,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她抓住郎中的後衣領一拽,他不可控的往後一倒,箭從他臉上三寸的地方飛過,他身後的親兵抽刀砍斷飛箭,與此同時,曾越也已搭弓射箭,直朝對麵射去。
現場大亂,城門處的士兵都驚慌的抽出刀來,朝裏看了一眼,又朝外看一眼趙含章,臉都嚇白了。
趙含章的一千親軍就在不遠處,還在注視著他們呢。
城門兩處看熱鬧的百姓也**起來,臉色煞白,已經有人轉身跑了,生怕被卷進去。
趙含章隻瞥了一眼跑開的人,並不理會,而是伸手撐了一下禮部郎中,笑吟吟地道:“郎中可要小心,莫要閃了腰。”
禮部郎中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就差一點,剛才就差那麽一點,他就會被飛箭射中。
他抖著手抓住韁繩,用力朝趙含章擠出一個笑容來,小聲道:“多,多謝趙刺史。”
趙含章笑著點了點頭,看向城門洞。
城門裏走出一騎來,馬上的人拿著一支斷箭,正是剛才曾越反擊射過去的。
雙方一見麵,分外眼紅,曾越氣得拳頭緊握,不由的一手搭在刀柄上,隻當趙含章一聲令下,他便可上去殺了對方。
趙含章卻不氣,而是笑起來,“小苟將軍,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苟純沉著臉看她,舉起手中的箭道:“趙含章,這是你趙家軍的箭,怎麽,把鄆城當陳縣,兗州當豫州了?你的部將在這裏放箭傷人,好大的膽子!”
苟純一聲爆喝,他身後呼啦啦跑出來一隊士兵,抽出兵器來對向趙含章。
守城的將官頭都大了,叫來一個士兵悄悄附耳幾句,讓人立即去叫人,然後他努力擠開笑容,大著膽子去攔在倆人之間,“兩位將軍,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苟純目光陰狠的盯著守城官,“你是什麽東西,也敢來攔我?”
“身為城門官,不能看守好城門,竟容外人向城內射箭,你們竟一點對敵反應都沒有,當斬!”
說罷,手中長刀一抽,直接朝城門官的腦袋砍去,趙含章臉色一沉,手中長槍一轉,往前一刺,當的一聲擋住了苟純的刀。
城門官臉色蒼白,但還是站在原處不動勸苟純,“將軍,這是趙刺史,您三思而後行啊。”
“殺她要三思,殺你還用三思嗎?”苟純道:“來人,他違反軍令,連城門都守不好,拉下去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