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涵將摘好的豆拿過來遞給廚房的人,讓他們拿下去清洗,他扭頭和趙含章道:“我也正要與你說呢,孩兒嶺上有一群土匪,時常劫掠山下的商旅,你看能不能把它給剿了。”

趙含章就知道他說的是高誨商隊的事。

傅庭涵目光落在趙二郎身上,道:“孩兒嶺在新安和洛陽之間,讓二郎去剿匪最為合適了。”

趙含章微微皺眉,“但匪窩在孩兒嶺上,那地方易守難攻,可不好打。”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讓北宮將軍幫一幫二郎。”

趙含章挑眉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就衝她微微點頭。

趙含章就爽快地道:“行吧,等北宮將軍來了,我與他提一提。”

趙含章和趙二郎姐弟同心,一起把羊肉或切或剁,完成了廚師的叮囑。

然後她就淨手準備做一道菜。

趙寬便也好奇的湊上來看。

就見她把洗幹淨的骨頭丟進一個大盆中,然後倒進滾燙的熱水,用筷子交夾起來攪了攪就放進一口大釜中,然後把她才砍好的羊脊骨拿來,也過了一遍熱水,就堆在羊骨頭上。

添上水,把釜搬到爐灶上一放,立即有下人上前生火。

廚娘按照趙含章的吩咐撿好了配料,拿過來給她,她就負責撒下去。

完了蓋子一蓋,她就對燒火的下人道:“用猛火,等水開了再轉成小火,熬上半個時辰就差不多了,正好差不多可以用飯的時辰。”

下人恭敬的應下。

趙含章還吩咐廚子記得加鹽巴。

廚子表示沒問題,這道菜她已經做過三次,很有把握了。

趙寬不由的扭頭去看傅庭涵,“這就算會做飯啊?”

傅庭涵:“……算吧。”

趙含章耳朵尖,回過頭來問倆人,“怎麽了?”

趙寬笑著眼睛都看不見了,搖頭道:“沒什麽,這骨頭剁得不錯,晚些我可要仔細品嚐一番這道湯,這可是三妹妹親手做的湯。”

傅庭涵不由摸了摸鼻子,遲疑了一下還是悄悄問她,“你就隻做這一道湯嗎?”

趙含章道:“這已經是我最拿手的菜了。”

傅庭涵遲疑了一下還是道:“我記得初中的時候你是會做飯的。”

趙含章一聽,目光深遠的上下掃視他,片刻才慢悠悠的道:“聽我祖父說的吧?”

她忍著笑道:“有沒有可能,他說的會做飯隻是會做飯呢?”

傅庭涵:……

趙含章忍不住眉眼彎彎,“我會用電飯鍋燜飯,我做的飯軟硬適中,很對我祖父胃口,所以每次放學回來我都會先把飯煮上,然後才寫作業。”

傅庭涵:……

趙含章見他一臉震驚,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正和趙二郎湊在一起的趙寬不由的回過頭來看倆人,就見陽光照耀下,趙含章笑的肆意,傅庭涵則是一臉溫柔(無奈)的看著她。

傅庭涵收起自己的無奈,失笑著搖了搖頭,他卷了卷袖子道:“那我來做一道菜吧。”

“汲先生知道你要親自下廚後便放出大話,晚上要是知道隻有一道湯是你做的,他麵子怕是掛不住。”

趙含章為湯抱屈,“湯也很難做的,一道湯要做得美味可不簡單。”

隻不過這湯的料都是廚娘準備好的,她隻負責往裏扔而已。

這麽一想,是有些心虛,趙含章輕咳一聲,問道:“你要做什麽菜?”

“用羊肉燜個豆角?”他道:“我會用土豆燜牛肉,羊肉燜豆角也差不多一樣的做法吧?”

趙含章點頭,“應該差不多,那你做吧,我給你打下手。”

做出來,這道菜也有她的功勞了。

傅庭涵笑著應下。

趙寬就見傅庭涵竟然真的去廚房做菜了。

他也是第一次在這個時代下廚,火也就算了,趙含章控火勉強可以,要大就添木柴,要小就減木柴,勉強算及格。

但其他調料傅庭涵也都是一次用。

這裏的醬料分好幾種,除肉醬外,其餘多為豆類製作,都是豆瓣醬,也比較貴重。

好的豆瓣醬工序繁雜,所以一般的老百姓都吃不起,趙宅的廚子很喜歡在菜品中加入豆瓣醬。

傅庭涵吃習慣了,也覺得加豆瓣醬不錯,但這次由他親手來加,他就有點抓馬。

因為是給趙含章做麵子,所以他很小心,先自己嚐了一顆,嚐出大致的味道後就斟酌著往燜得差不多的羊肉和豆角裏加一些。

然後是鹽。

他以為鹽的味道都應該是差不多的,但打開鹽蓋子,看到有些泛黃的鹽巴,傅庭涵就不太確定了。

他捏起幾粒鹽嚐了嚐,頓時皺眉。

趙含章見了就站起來,湊過來看了一眼,也伸手捏了一把鹽丟進嘴裏,她立即瞪大了眼睛,一臉的痛苦,“這鹽怎麽這麽苦啊。”

“這是澀,”傅庭涵道:“裏麵的雜質沒有析幹淨。”

不過這樣一來,他就不知道該加多少鹽了。

本來這麽大一鍋羊肉燜豆角,他應該加二十克左右的鹽合適的,但……

趙含章就簡單多了,直接叫廚子上來放鹽。

廚子也幹脆,上來掃了一眼大鍋裏的羊肉和豆角,以及被放下去的豆瓣醬,她直接往裏撒了兩勺子鹽,然後接過鍋鏟,大力的翻炒起來。

最後這道菜還是三人共同完成的,因為傅庭涵和趙含章付出的時間最多,所以勉強算是他們做的吧。

趙寬見狀放心了,大家都一樣嘛,使君還是記憶中的那個三妹妹。

前麵陸續有客人上門來。

趙含章宴客,沒人敢遲到,最先過來的是陳午,他是淩晨從穀城出發,午時左右到的洛陽,先在新開的驛站裏睡了一覺,然後才過來的。

他帶上了馮龍,本來想帶李頭的,但穀城不能沒人守,所以就隻能把他留在穀城了。

他特意留著肚子,中午都沒吃東西呢,所以一到趙宅,目光就不由定在盤子裏的點心上。

陳午雖然是乞活軍首領,但出身並不差,家裏從前也是個小地主,嗯,隻是個小地主,還夠不上士那個階層,但從小也是不缺吃穿的。

盤子裏的點心他就沒見過,於是在下人上了茶水後他就捏起一塊嚐了嚐,發現還不錯,就問道:“這黃橙橙的點心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