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判了房景贏,那就不會徇私,西平這邊的工匠的確是全派給了房景,琉璃坊也開始接房景的單子。

但趙含章也給足了趙瑚麵子,讓上蔡那邊派了工匠過來,一是要量趙瑚要做的玻璃窗和玻璃花房麵積,做好設計;二則是在西平這邊參觀學習。

上蔡距離西平又不遠,玻璃窗上蔡那邊的工匠也會做,就是一些細節需要和木匠溝通。

不錯,不管是玻璃花房還是玻璃窗,他們都需要和木匠合作。

趙含章手裏有木匠,趙瑚手裏更有,且優秀程度不弱於趙含章手裏的人,雙方合作下,很快就做了不少窗框出來,還設計出了玻璃花房。

琉璃坊的人分出兩組人來,一組吹玻璃窗,一組則準備玻璃花房所需的玻璃,他們在忙的時候,趙瑚自己找了工匠來打地基。

所以他的速度一點兒也不慢。

珍寶閣也沒違反和房景的合同,畢竟與他簽約的是西平的珍寶閣,誰能奈何趙含章把上蔡琉璃坊的人也拉到這邊來為趙瑚服務呢?

就因為這個,趙氏親族全都笑嗬嗬的,還私下說道:“老小孩,老小孩,七叔都那麽大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三娘也是,還一個勁兒的寵他。”

“得虧子途不在,不然又是一頓吵。”

此話傳出去,都說趙含章和趙氏的關係更加和睦了,順著先前趙含章公正、愛才、善待來西平人才的名聲一起傳向四方,房景自然也聽到了。

看著已經快要完成的玻璃花房,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事不成啊,趙含章比他想的更謹慎,也更加聰明。

這麽容易掉的坑都能處理好。

而趙氏內部也比他想象的更團結,看著西平趙氏,他似乎看到了一團才點燃的火苗,它正在逐步壯大。

而火苗正中間正站著一隻雛鳳,無人能透過火苗傷害到她。

他感受到了一種緊迫,尤其是在看到陸續趕來的商隊和人,整個豫州都在緩慢的恢複生機。

趙含章並沒有留下看他們鬥富的結果,趙銘一回來,她略作交代,讓人護送汲淵等人回陳縣後,她帶著人就巡視豫州去了。

她決定先去南陽國。

當然,她不是一個人,範穎和好幾個刺史府官吏跟著她,他們會一直和陳縣保持聯係,一些重大的決策還是需要通過她,汲淵也要與她溝通各種信息。

傅庭涵也跟著,他想畫圖。

地圖很重要,所以地形數據的收集很重要,最直接的方法是讓各縣測量畫圖,他來匯總,還有從縣誌裏提取有用的信息。

同時,他也要看看各地災民的情況,有了數據後,能夠很好的幫助趙含章製定賑災政策。

趙含章知道,她已經今非昔比,如今天下間不知有多少人想殺了她呢,所以她很謹慎,這一次讓秋武點了五百騎兵隨行。

五百騎兵可下一郡了,別看它數字小,但機動性和武器裝備,沒有哪一個郡國敢跟她手裏的這五百人硬碰硬。

趙含章隻將行程告訴了趙銘,所以趙氏並不知道趙含章在某天清晨離開了,大家還在興致勃勃地等著看趙瑚和房景的玻璃花房相鬥呢。

房景也想弄好一點兒,就算他謀算不成,他也不想在別的地方再失敗。

他隱約知道趙含章已經知道了他的謀算,再在花房上落敗,也顯得他太無能了些。

太丟麵子了,房景也是有傲氣的。

他並不知道趙含章離開了西平。

而知道的趙銘由著他們鬥,甚至還推波助瀾,讓此消息飛出西平,在四野中亂轉,成功吸引了一批喜歡湊熱鬧商旅和當地士族。

不少人跑到西平來觀戰,讓本來就年味漸濃的西平更加熱鬧起來。

路上奔波的趙含章壓了壓馬速,身後的馬隊便也慢了下來,趙含章勒住馬,豎著耳朵聽了聽,挑了挑眉,扭頭和傅庭涵道:“前麵好像打起來了,我們去看看。”

傅庭涵將包著耳朵的麵巾掀開一點兒,發現什麽都聽不到,不由看了一眼她,點頭。

趙含章這才下令進入戰備,聽荷立即把背著的長槍取下來丟給她。

趙含章接過,先帶著二百人跑了,三百人留著簇擁傅庭涵等人向前。

快馬往前跑了一會兒便是彎道,轉過彎道便看見一群衣衫襤褸的人包圍住一支商隊,雙方正在激戰。

衣衫襤褸的難民們正手持木棍,石頭等用力朝商隊的人擊打和投擲,商隊的護衛也毫不手軟的用刀砍殺對方,企圖衝出包圍圈……

但難民太多,他們努力了幾次都不成。

一直被困在翻掉的馬車裏的人終於爬出來,刷的一下抽出長劍,攔住擊打過來的木棍,一腳將人踢開後刺了對方一劍,他快速的掃視一眼,知道想要帶著貨物突圍不可能了,因此扭頭對隨從道:“帶上行李,放棄所有貨物,所有人都隻往外走人!”

此命令一下,商隊中哭聲一片,有不少依附而來的小商人痛哭起來,丟掉這批貨物,他們會傷筋動骨,有可能還會家破人亡。

恰在此時,趙含章帶著二百人從彎道裏疾馳而出,正想帶著人放棄貨物逃走的青年一眼就認出了馬上的女郎,他眼睛頓時一亮,大叫道:“趙含章!”

他踢開攻上來的難民,一下跳到倒地的車上,衝著遠處的兵馬揮手,大叫道:“趙三娘,趙使君!”

趙含章耳尖,聽到場中有人呼叫她的名字,目光掃過,精確的落在了男子身上。

她略一挑眉,指揮著身後的騎兵一分為四,五什為一隊,直接衝進人群中,將聚攏起來的難民打散。

她沒有親自衝殺,而是在半坡上勒住馬,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場衝擊戰。

趙二郎領了一隊,他謹記姐姐的話,對這些人沒有下殺手,他帶著人衝進去後,長槍一打,精準的打在手持木棍的手上,在對方哀嚎一聲時長槍一甩,直接擊打在他的前胸,將人掀翻在地。

馬蹄聲陣急切,難民們看著疾馳到眼前的戰馬,下意識慌亂的往後退,趙二郎就沒有對他們出手,戰馬從他們身前一躍而過,對著前麵聚攏在一起不斷向車隊攻擊的人一掃,難民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