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帶著追軍一路跑,路過趙駒埋伏的地方時一步不停的往前跑,趙駒目光炯炯的盯著後麵馬蹄聲陣陣追來的胡兵,眼見著他們越來越靠近,手一抬,等他們一靠近,立即下令,“拉!”
絆馬索瞬間拉起,黑夜中,絆馬索擁有天然的隱藏功能,追在最前麵的胡兵猛地往前一栽,反應迅速的,立即低頭彎腰順勢滾下,而有的反應不及,跌下馬時便摔斷了脖子,或是被馬踩踏過去。
趙駒緊接著下令,“放箭!”
兩邊亂箭齊發!
今晚對劉聰大軍來說是一個難忘的膽寒之夜,追來的胡兵本來還有些信心,一心想要把這些狗膽包天的晉人留下,但此時,突然出現的埋伏讓他們心膽俱碎,有人轉身就跑,也有人亂跑著衝進了林中……
趙駒見他們已經失了信心,此時不殺簡直是對不起他們在林子裏喂了這麽久的蚊子。
於是帶人殺出。
趙含章一刻不停歇的帶著人衝回陳縣,守城的士兵確認是他們以後,立即打開城門大門將他們迎進來。
傅庭涵立即帶了人從城樓上下來,迎上趙含章,見她臉色沉凝冷冽,便停頓了一下。
趙含章看見他,臉色略微和緩了些,對他點了點頭後回頭看向後麵,待所有將士進城,趙含章便對秋武道:“清點人數。”
然後扭頭看向趙二郎,抬腳就把他踹倒,趙二郎倒在地上,一臉懵的抬頭看姐姐。
眾將士提著心看著。
趙含章麵沉如水,冷聲道:“下次再如此魯莽,我砍了你!”
趙二郎低下頭去應了一聲。
趙含章冷冷地哼了一聲,轉頭看見何刺史等人,臉上立即露出溫和的笑容,抬手行禮,“使君何時來的?”
何刺史等人:……這笑容真是怎麽看怎麽虛偽啊,和剛才的冷冽判若兩人。
自然是聽到他們回來的消息便立即趕來的,反正今天晚上就沒幾個人能睡著。
見他們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的趙二郎身上,趙含章便溫聲解釋道:“家弟不聽話,所以訓了他幾句,倒讓使君和諸位將軍見笑了。”
“哪裏,”何刺史終於想起正事,問道:“夜襲的戰果如何?”
趙含章道:“秋武點兵去了,後麵還有策應的趙駒和去燒糧草的兩隊未回,因此不敢立即報戰功。”
何刺史眼睛一亮,“你們找到了他們的糧草?”
雖然未有確切的消息回來,但趙含章對自己的推斷很信任,所以點頭道:“是!”
秋武很快點兵回來,躬身回道:“女郎,應回八百零六人,實到七百三十四人,傷一百六十八人,其中重傷十二人。”
趙含章道:“讓軍醫給他們救治,我一會兒便去看他們。”
“是!”秋武匯報完,抬頭看了一眼何刺史,略微行禮後便退下。
他不是朝廷的兵馬,而是趙含章的部曲,所以隻認趙含章一個主子。
何刺史也不介意,聽見趙含章的兵馬傷亡不大,他便心一沉,問道:“你們隻在外圍騷擾嗎?”
“不,我們衝擊了他們三分之二的營地,一度衝到中帳,”趙含章指了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趙二郎道:“第一個衝到中帳前的就是他。”
何刺史等人也不知道信沒信,反正笑眯眯地聽著。
趙含章也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他們總會派斥候出去打探的。
趙含章正在等,等趙駒回來,也等季平和李天和的消息。
受傷的士兵被帶下去包紮,趙含章幹脆也去看傷兵,能夠被拖上馬帶回來的兵,自然是還有一線生機的。
隻是有的人傷得重,保不住胳膊腿,可能需要鋸掉。
而這樣大的傷口,很可能熬不過。
更多的傷是身上的刀傷和槍傷,隻要有藥,趙含章都能處理,因此她挽了袖子便上手。
傅庭涵在一旁給她遞剪刀,問道:“為什麽打二郎?”
趙含章哼了一聲道:“打他都是輕的了,毛頭小子沒輕沒重,一打起來就興奮,無視我的指令衝到了中帳。”
而此時,趙二郎正坐在地上哭,脫了半邊的衣服讓呂虎給他包紮。
他也受傷了,隻是不重,他身上的甲胄很給力,雖然被砍了一刀,甲胄被砍壞了,但身上隻留下了一道不是很深的口子,清理幹淨後止血包紮就行。
軍中的藥都是差不多的,呂虎這大半年一直跟著趙二郎訓練,也會包紮,所以軍醫騰不出手來,他便也可以給趙二郎包紮。
呂虎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安慰道:“二郎別傷心,女郎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明日你親自奉茶,女郎就不氣了。”
趙二郎搖頭落淚道:“朱大寶和方大力都死了,特別是方大力,他就死在我邊上,要不是阿姐拉了我一把,我也要死了。”
呂虎頓時不說話了。
趙二郎一直是什長,手底下帶著十個人,後來呂虎來了,他手底下便是十一個人。
每一什的士兵都是跟著什長移動的,而什長是跟著隊主移動的,當時趙含章便算是他們的隊主。
趙二郎殺紅了眼,衝著中帳去,他手底下的士兵就隻能跟著他往裏麵衝,這一次,他的手底下死傷最重。
呂虎不知該怎麽安慰他,隻能道:“二郎也立了大功,我聽見他們喊那人大將軍,說不定就是劉聰,您和女郎重傷劉聰,這可是大功。”
趙二郎癟了癟嘴道:“那是阿姐的功勞,不是我的。”
正傷心著,趙駒帶著人回來了。
何刺史等人沒走,就等在城門不遠處,見回來的人不僅身上帶著血氣和煞氣,還隨手牽著不少馬,那馬鞍一看就是匈奴人的馬。
幾人眼睛微眯,掃了一眼那些明顯不是他們馬鞍的馬匹,心中微微激**,“這有……上百匹吧?”
能繳獲上百匹馬,可以想見他們殺敵多少了。
連何刺史都坐不住了,立即叫來軍中優秀的斥候,讓他們即刻出去探知消息。
季平和李天和一起跟著趙駒回來的,倆人都很興奮,大聲的和趙含章道:“女郎,他們的糧草被燒了!”
趙含章嘴角微翹,頷首道:“天快亮了,清點好傷亡的人數後便去休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