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捂住腦袋,“哦”了一聲,撒嬌道:“伯父,現在建造書局和書局的工匠還沒找到……”

趙銘道:“我已經寫信去洛陽,你等消息吧。”

他道:“心急容易壞事,得之我們的幸運,不得也是我們的命,莫要強求。”

趙含章:“那我回頭就讓人研究一下怎麽印刷書籍,可惜我手上匠人不多啊……”

趙銘:“……族中也沒有會印刷書籍的工匠,但我可以給你兩個木匠。”

趙含章適可而止。

把造紙坊交給趙慶後,趙含章就當了甩手掌櫃,傅庭涵卻要留下和工匠們一起琢磨改進造紙術,以及試驗更多的配比。

本來他是不打算再插手的,已經知道了造紙的步驟,剩下的一個一個試就是了。

可他看了一下工匠們的試驗配比,竟然是憑感覺來增添材料,傅庭涵看不過去,隻能留下幫他們計算。

然後從做出來的紙上分析差異的原因,再根據數據調整配比。

不過因為製作紙漿需要時間,所以他並不是很忙,他隻要把數據算出來交給工匠,讓他們按照方子來試驗就行。

他算完就回縣衙,在城外這一段路,他還是習慣性的走路。

現在是冬季,野外幾乎沒有人,所以甚是安靜,地上的雪開始慢慢塌下去,看上去沒有之前看的好看了。

在這樣寂靜的道路上,他喜歡散步一樣往回走,這時候他的腦子會很清醒,他能夠想很多坐下來時想不到的問題。

有數學上的,有生活中的,還有這個時代的一些信息。

傅庭涵慢悠悠的往回走,傅安和車夫這幾天跟在他身後已經習以為常,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麵。

等到了城門他才坐上馬車回縣衙。

傅庭涵直接要回縣衙後院,被趕來的常寧叫住,“大郎君,午山那邊來人了。”

傅庭涵這才轉進縣衙,“含章不在縣衙嗎?”

“女郎練兵去了。”

傅庭涵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奇數日,每到奇數日她就會去練兵。

傅庭涵去見午山來的人。

來的是一什的部曲,他們是奉命押送鐵塊來縣城的,除了鐵塊外還有兩個長盒子。

什長一直帶著不肯交出來,一定要見到趙含章或者傅庭涵。

常寧也不勉強,一直等著倆人中的一人回來。

傅庭涵一過來,什長立即單膝跪地,將兩個盒子奉上,“郎君要的東西打好了。”

傅庭涵接過,入手一沉,差點兒沒抱穩盒子。

他將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最長的那一個,裏麵是那柄熟悉的劍,劍鞘沒有變化。

傅庭涵拿起,入手微沉,他拉出一截,寒光凜凜,即便他不太懂劍,也看得出這是一柄好劍。

常寧看見,驚訝,“這是女郎的那把劍?”

傅庭涵點頭,見他眼巴巴的看著,便抽出來給他看。

常寧小心接過,仔細的觀賞,驚歎道:“好劍啊,但看其光澤不似精鐵打造,這裏麵加了什麽?”

“鋼,”傅庭涵想了想,握著劍朝桌角削去,堅硬的桌角就跟豆腐一樣被平整的削去。

常寧瞬間瞪大了雙眼,連傅庭涵都有些驚訝,他並沒有怎麽使力氣。

常寧捂住胸口道:“這,這是神兵啊。”

傅庭涵湊近了些看劍刃,片刻後笑道:“路鐵匠的確不愧是西平最好的鐵匠,這把劍打得很好。”

他對傅安道:“去取一些錢來獎賞路鐵匠。”

傅安應下。

傅庭涵這才合上劍鞘,去打開另一個盒子。

盒子裏是兩支槍頭,同樣是寒光凜凜,隻看那色澤便可看出它們和這柄劍的材料一樣。

傅庭涵伸手去拿槍頭,指尖隻是碰到便被劃了一個口子。

他一下縮回手,傅安見了驚叫一聲,“郎君,你受傷了。”

“怎麽受傷了?”趙含章一身幹練的走進來,大踏步走進來。

傅庭涵按住了手指,“沒事,就不小心劃了一個小口子。”

趙含章拉過他的手看,看到血液慢慢沁出來,微微皺眉,她掏出帕子給他按上,“不疼嗎?怎麽劃到的?”

傅庭涵看向盒子裏的槍頭,道:“這槍頭很鋒利,你以後用的時候要小心。”

趙含章就低頭去看,見槍頭被打造成了菱形,銀白色的槍頭寒光反射,她一下就喜歡上了。

“這是你設計的?”

傅庭涵點頭,“還缺一杆槍身,我讓汲先生找來了椆木,我看過你練武,對你的力量點有了初步了解,回頭你找幾個人來練手,我再看一看,到時候為你量身打造一把槍。”

趙含章沒想到他如此用心,還以為他全部交給鐵匠了事呢。

她張了張嘴,頓了一下後問道:“會不會太麻煩?”

“不麻煩。”

趙含章看向他捂著帕子的手,將盒子蓋上,抱起來就丟傅安懷裏,雙手一合就幫他按住傷口,“走,我帶你去看大夫。”

傅庭涵忙道:“還有劍……”

趙含章就騰出一隻手來拿上,拉著他去找大夫。

大夫在趙含章緊張的目光下打開帕子,怔怔的看著傷口。

趙含章見他沒動靜,就探頭去看,“怎麽樣,傷得很嚴重嗎?”

大夫麵無表情的道:“是挺嚴重的,女郎再晚一些帶傅大郎君過來,這傷口就要愈合了。”

傅庭涵有些尷尬。

趙含章去看,見傷口已經不出血,但還是紅紅的,連忙道:“沒有藥膏嗎?能夠讓他好快一點兒的藥膏,傅大郎君要寫字的,正好傷在食指這處,拿筆很痛的。”

大夫很想把倆人趕出醫館,但現在西平縣趙含章最大,他沒敢,隻能摸出一個瓷瓶遞給趙含章,“擦一點兒就行,其實不擦,過一會兒也不會痛的。”

趙含章才不信呢,“這手指和他處不一樣,比較敏感,加上寫字是細致活兒,就傷在這處怎麽會不痛呢?”

傅庭涵已經不想再待下去,起身催促她道:“我們快回去吧。”

趙含章隻能去扶他,讓傅安付錢。

傅安:……

他好無奈啊,趙女郎平時摔摔打打的從不喊疼,也不叫大夫,怎麽郎君不小心劃了個小口子這麽緊張?

他這個下人都隻是剛開始驚了一下,和她相比,他覺得他可太穩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