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卻不這麽想,見王氏和趙二郎都愛吃炒菜,她便知道這鐵鍋做得對。

她當即道:“等我回去就再讓人造幾口鍋,回頭放在鋪子裏賣,嗯,給五叔祖送一口去。”

鐵鍋並不難打,模具是現成的,又打過一次,有了經驗,所以趙含章的命令一下,午山那邊就一口氣煉了十口鍋送來。

趙含章讓人給五叔祖送了一口去,剩下的都放在店鋪裏售賣。

沒錯,趙含章開店了。

用的是趙長輿留給她的鋪麵,還有先前從趙仲輿那裏換來了幾間,其中有一間正好和趙長輿的相鄰,她便讓人打通,將兩間合為一間。

兩扇大門每日同時打開,匾額放在正中,很是霸氣。

趙含章將店名取為“珍寶閣”,現在全身鏡,琉璃製品等已經名揚整個豫州,用不著汲淵費心費力的出去推銷了。

所以她打算在西平縣和上蔡縣各開一間珍寶閣,裏麵就放著他們家作坊出的各種珍品,以供來西平和上蔡的商旅采購。

現在珍寶閣裏最多的是琉璃製品和肥皂,所以這九口鍋一擺上去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但定價也極離譜,其價格竟然比全身鏡還要高,簡直離譜。

習慣性來珍寶閣湊熱鬧的人圍著鐵鍋圍了一圈,實在不解這鐵器是什麽,因此問道:“這是何物,為何能售價這麽高?”

夥計立即上前介紹,“這是鐵鍋,可煎炒烹炸,做出來的菜極美味。”

對方一臉懷疑,“得多美味才能定這麽高的價格?”

夥計笑道:“主要是這鐵鍋不好打造,所以才定這麽高的價格。”

他們收到定價時也是嚇了一跳,但主子堅持這樣定價他們有什麽辦法?

趙銘知道此事時還是因為再次在家中吃到了炒菜,得知趙含章往家裏送了一口鍋,他便皺眉去廚房走了一趟。

廚娘正在拿鐵鍋煎豆腐,看見趙銘,立即要跪下行禮。

趙銘揮了揮手,聞著飄過來的香味,沉默了一下後問道:“這個作法也是從老宅傳出來的?”

廚娘低頭應道:“是。”

這一條街的幾家廚娘,目前就她和老宅的廚娘關係最好,因為就他們兩家有鐵鍋,倆人經常交流各種新菜式的作法,聽說這些新菜式都是從三娘那邊傳出來的。

趙銘揉了揉額頭,轉身便走。

下雪了,待他走回到前院時,肩膀上都落了雪花,趙淞正捧著一個手爐在廊下高歌。

趙銘站住,靜靜地聽他爹唱完一首詩歌才上前,“阿父,您前兩日還說要節儉,怎麽又收下三娘送來的鐵鍋?”

趙淞理直氣壯的道:“那是三娘孝敬我的,我不收,豈不是傷她的心?”

他道:“你可是沾了我的光,若是嫌棄,那就不要吃。”

趙銘便不再與他爹言語,轉身就走。

趙淞氣惱,指著他的背影和管家抱怨,“他這是什麽態度?每天不給我氣受就不自在是不是?”

管家無奈的道:“郎主,郎君既問您,您就好好回答他便是,何苦說那樣的話激他?”

趙淞:“……我這不是怕他去後廚把我的鍋給砸了嗎?”

管家:“郎君不是那樣粗魯無禮之人。”

趙銘冒著雪去了西平縣。

西平縣今年雪少,這是難得的一場雪,所以他到縣城時,有不少孩子一邊被家長在後麵追著罵,一邊在雪裏亂跑。

縣城裏的商鋪隻開了一半,大部分商鋪裏沒人,路上行人也很少,珍寶閣裏自然也沒什麽人。

趙銘下車時,珍寶閣裏的夥計都快要睡著了,看見趙銘,立即精神起來,弓著背迎上來,“銘老爺,您是來看琉璃、肥皂還是豆油?”

“有鐵鍋嗎?”

夥計精神一振,立即道:“有!”

然後領了趙銘去看。

趙銘看到擺在貨架上的鐵鍋,伸手敲了敲後問,“一口鍋多少錢?”

“五十萬錢。”

趙銘:“……多少?”

夥計小心翼翼的道:“五十萬錢。”

趙銘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心情還很愉悅的挑了挑,又看了一眼貨架上的鍋後點點頭,轉身就走。

雪是突然下的,但趙含章他們早有預料,畢竟天色黑沉沉的。

她小跑著衝進走廊,甩了甩腦袋,把頭上的雪花甩掉,一邊拍肩膀一邊問宋智,“各裏各村都收到消息,暫時停工了嗎?”

“是,昨日就已經下令,若是下雪,便不得再在外勞作。”

趙含章滿意的點頭,“這雪來得不巧,卻是瑞雪,希望能多下一點兒。但也要注意防患雪災,讓衙役加密巡街,注意房屋,不要積累太多雪。”

宋智應下。

趙含章就問另一邊的陳四娘:“育善堂的防寒物資足夠嗎?”

陳四娘躬身回道:“已經足夠了。”

趙含章還要細問,瞥眼看見撐傘走進來的趙銘立即停下話頭,眉頭一揚,高興的叫道:“伯父怎麽來了,快請上座。”

跟在趙含章身後的一眾官吏幕僚立即行禮,“拜見縣丞。”

趙含章和趙銘同時反應過來,哦,他(我)還是縣丞呢。

趙銘對他們點了點頭,站在台階上問趙含章,“好好的大堂不坐,為何要擠在走廊裏議事?”

趙含章便指了一下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笑道:“賞雪呢,伯父也是來找我賞雪的嗎?”

趙銘不回答,而是問道:“庭涵呢?”

“他在後院呢。”趙含章扭頭對宋智等人道:“有不解的去請教常主簿。”

眾人應下。

趙含章便笑著請趙銘去後院。

聽荷找了一把傘來給趙含章撐著。

伯侄兩個從小門進了縣衙後院。

趙含章不知道趙銘找傅庭涵什麽事,所以一邊把他往書房裏引,一邊打探,“伯父找庭涵作甚?”

趙銘則道:“正是用午食的時候,我要吃紅燒羊排,糖醋羊排,煎豆腐和炒豆芽。”

趙含章:“……伯父,我這沒法做呀,您要想吃,不然我讓人回老宅給您做?但午食肯定來不及了,晚食吃吧。”

趙銘就停下腳步看她,“為何要回老宅做,你這裏不能做嗎?”

趙含章攤手道:“我這沒有鐵鍋呀。”

趙銘就嘴角微挑,哼笑了一聲問道:“所以你又為何做出鐵鍋這種奢靡之物,做出來了卻又不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