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字的看字,不認字的看圖,然後豎著耳朵努力聽裏正的傳授,記下來再努力跟手冊上的對比。
除此外,家中有孩子的,他們還會把手冊給他們看,讓他們教自己認字,或者捧著書給自己念,爭取就算不認字也要會背,能完全記住書上的知識。
民間有《民間大夫手冊》,軍中也有《軍醫手冊》,並以什為單位的學習。
軍中的學習比民間方便多了,且也更精細化,除了班長教他們,每旬還有一節大課,是全軍坐在一起聽軍醫親自授課。
其實就是戰場的急救知識,學了這個,到了戰場上,即便軍醫一時不能到達,戰友之間也可以互救。
趙含章已經決定,全軍配備醫療包,再打仗,出征的士兵身上都會帶一個簡易醫療包,既可以自救,也可以救人。
材料有了,現在就是學習知識了。
全民掀起一股學習醫術的浪潮,而很快,朝中又發下來新的手冊,這一次是《司農手冊》,這一次手冊是皇帝親自參與修撰,和司農寺官員們一起編纂的書籍。
裏麵詳細介紹了各種農作物的選種、育苗、播種和除草、除蟲等。
它分為三篇,上篇是五穀等作物,中篇是牛羊雞鴨魚等畜牧篇,下篇為雜篇,有各種漚肥的方法,果樹的培育,蔬菜的種植,還有各種常見木材的種植注意事項,以及樹苗的培育等……
裏正和村長發現他們要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了,每旬竟然要抽出兩天去學堂學習,然後他們依舊領著微薄的俸祿。
但他們是看重錢的人嗎?
為了陛下,為了華國,為了孩子們的未來,他們哪怕頭發掉光也要努力!
可是真的好難啊!
裏正和村長們臉上一片嚴肅,心中淚流滿麵。
趙含章印書就跟喝水一樣簡單,發書更不必說,隨手一揚的事,這讓暗搓搓正想上書完善招賢考的豪門士族們措手不及。
他們隻能將商量好的文書刪去,重新寫,他們認為,現在朝廷對老師的要求太低了,隻要在學堂裏上過五年學,畢業成績為良就可以到小學堂教書,這在他們看來是誤人子弟。
所以他們希望能嚴格篩選,加大招賢考的難度。
他們認為,不僅學堂的招賢考過於簡單,還有縣考、州考和國考的問題設定都過於簡單,以至於選出來的人才良莠不齊。
趙含章認為他們說的有理,但隻采用了他們的觀點,沒有同意他們增設的條件。
更多的士族則是敏銳的察覺到了時代的變化,他們順應這種變化,因為由此看到了和千年來不一樣的盛世,加之這百年來的戰亂,讓他們迫切的希望這個世界安定祥和,而不再有紛爭。
於是他們紛紛獻出家中的藏書。
趙含章大喜,特別揮筆為每一個獻書的人寫字。
皇帝的墨寶自然是很貴重的,每一個拿到的人都很高興,然後發現,他左邊的鄰居有,右邊的鄰居也有……
全國上下,獲此墨寶的不下千戶。
士人們:……
他們不由的懷疑,這真的是皇帝的墨寶嗎?
那當然是的,為此,趙含章每天上班,中途休息的時候都要寫兩幅字,下班也要加班半個時辰寫字,早上起床鍛煉過後的練字時間也是寫它……
勤奮的趙含章一天可以寫五十幅到八十幅,寫好的字通過驛站送出,絕對保證到手。
也是因此,趙含章在後世留存的字太多,以至於她明明豐功偉績,但她的字就是不太值錢,因為太多了。
獲得很多藏書,這些士族的藏書內容可豐富了,裏麵有很多外麵不流傳的知識。
傅庭涵甚至在某一本書中看到了墨家關於木牛流馬的解析,上麵有詳細的圖解。
還有一本薄薄的手抄本,還是殘頁,是華佗遺留的手稿,送到太醫院時,太醫們都快要瘋了,那裏麵有治療腦疾和開腹取子的具體過程,還有治療三種不同時疫的藥方,其中一種名叫傷寒,一種叫鼠疫。
太醫們是真的要瘋了,每翻動一頁都小心翼翼,等看完抄完這一冊,他們就去向皇帝懇求,希望能夠參與到整理贈書的環節中,他們要親自去尋找其他醫書。
趙含章答應了,然後太醫們就輪流一頭紮了進去。
和他們一樣的還有好幾個部門的官員,就連汲淵和明預都忍不住沉迷於此,每日下班後就想進宮來為她義務勞動。
整理好的書冊,一些可以交給書局刊印,向外售賣,或者送到學堂裏去給孩子們閱讀;
一些則是印上幾冊,然後收在翰林院和皇宮裏。
這些基本屬於技術類,或是一些思想比較危險的流派,這種書不適合外流。
但趙含章和曆代皇帝不一樣,她不會將書藏起來,隻放在皇室裏,而是皇宮裏有的,她都會允許翰林院裏有一份。
隻不過她命趙銘、賀循和荀藩等人為書籍設級,危險的書放在最高層,重要的書放在下一層,普通的書放在下麵幾層,不同的官員,不同的目的可以借閱不同的書。
天下因為這些藏書,知識更加豐富,學子們能看到的世界更加豐富,能學到的知識更加廣泛,趙含章心裏也更滿足,然後腰包也更空。
天下書局一半屬於趙含章,一半屬於朝廷和各地衙門。
天下的紙坊大多數也屬於趙含章,不過因為紙張製作簡單,一開始沒人能做出像皇室紙坊那麽便宜、多樣的紙張。
但隨著時間推移,製作過程慢慢泄露,外麵便也有了方子,於是有人試探性的私下悄悄製紙,發現皇室和衙門不管後便光明正大的開起作坊來。
後來趙含章知道,還特意通過報紙說了一聲,認為他們具有鑽研精神,做得很好,並公開了好幾種紙張的製作方子。
那些新開的製紙作坊大喜,光明正大的抄起來。
趙含章知道,天下讀書的人會越來越多,隻靠天下書局和皇室紙坊是不夠的,她並不拘進入這一行的人。
尤其是紙坊,她隻想要掌握書局主脈,其他的,自然要讓利於民。
但短期內,至少五年內,市麵上的紙張和書籍絕大多數都來自於她的書局和作坊,所以大量的印刷書籍,像《民間大夫手冊》和《司農手冊》的成本都壓在了趙含章和朝廷身上。
就連《軍醫手冊》雖有兵部買單,但兜兜轉轉,還是會回到趙含章和朝廷身上。
所以,她真是痛並快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