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郎最後還是抬著二十萬錢離開了,他被他姐說服了,現在日子苦一些,是為了打基礎,將來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

趙二郎就帶著他姐給他描繪的大餅高興回縣衙了,還和一路沉默的趙正道:“等碼頭建好,我要去青州練兵,阿姐說,到時候要練海軍,知道海軍嗎?就是在海裏作戰的大軍,專門打海盜的。”

趙正頷首:“聽聞海外有仙山,山中有銀礦和金礦,不知真假。”

他道:“要是真的,的確可以解朝廷的燃眉之急。”

趙二郎:“那也得有種子播種,阿姐說了,光有金銀銅錢還不行,還得有什麽生產力,須得種出糧食來,不然國庫再有錢,世間無糧,又上哪兒買去呢?”

趙正:“故要勸課農桑!”

他精神一振,沉聲道:“我們回去就準備起來,讓大家現在做好準備,明年開春多耕種,多收獲。”

趙二郎狠狠地點頭。

趙含章進到書房,對等在書房裏的沈如輝和曹平點了點頭,讓趙雲欣將圖紙拿出來,“這是青州和光州的海岸情況,請兩位來是想談一談在兩州建碼頭一事。”

沈如輝的第一想法是,“大將軍要從海上南下攻打揚州?”

趙含章一頓,抬頭看他。

沈如輝一驚,低下頭去:“您,您就當什麽都沒聽到,我什麽都沒說。”

曹平在一旁用力縮小自己的存在,心髒怦怦跳。

傅庭涵道:“建碼頭是為了出海。”

他道:“海的對岸有一片陸地,上有大量的金礦和銀礦,可以暫緩國庫壓力。”

沈如輝和曹平根本不相信,然而不敢說出口,隻能在心裏吐槽,你怎麽不說海的那邊有仙山呢?

中國地大物博,什麽沒有?

如果在中國都很難找到,又怎能期盼海外的蠻夷之地會有那等寶物呢?

一定還是為了南下進攻揚州吧?

沈如輝和曹平都自以為明白了,低下頭去看傅庭涵畫回來的圖紙,認真的思索起來,如果從海上出兵,那船的吃重必定不小,畢竟,除了士兵和糧草外,他們還得攜帶攻城器械,這些都重得很,那碼頭的選擇就要慎之又慎了。

沈如輝很快便在圖紙上畫了三個地方,“隻從數據和圖紙來看,這三處最合適,但具體能不能建,怎麽建,還得實地看過。”

曹平看向那三處,心算了一下數據後道:“不錯,這三處的數據最好,但不知實地如何。”

趙含章沉吟,“需要實地勘測?”

要建這麽大的碼頭,設計師肯定要現場看過才敢開建的,誰敢僅憑這點圖紙和數據就動手?

趙含章就看了傅庭涵一眼,問沈如輝,“沈司農,聽說是你改進了犁耙和大豆的種植方法?”

沈如輝愣了一下後道:“隻是在傅尚書給的手書中略作改進而已,首功當是傅尚書的。”

趙含章點了點頭,問道:“那對於小麥的耕種和增產,還有水稻的播種增產,你可有新的見解?”

沈如輝心提起,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小聲道:“我,我近來在研究怎麽堆肥,小麥吃肥,每年回青之後都要施肥,但因為農人家中養的牲畜少,故堆的肥都不夠用。”

見曹平臉色奇異,沈如輝連忙道:“下官曾就此事請教過傅尚書,傅尚書真是博古通今,他說落葉殘枝都可做肥,不過是因為不夠腐爛而已,而天氣熱,溫度高的南方東西腐爛得快,天冷,溫度低的北方則東西腐爛得慢,所以這些落葉殘枝變成肥的關鍵就是溫度。”

所以不要用這麽奇怪的目光看他,他不是有特殊癖好,傅庭涵也懂這些東西好不好?

若論變態,那也得是傅庭涵在他之前。

趙含章卻是目光炯炯的看著他,“所以沈司農研究出來了嗎?”

沈如輝小聲道:“隻是初見成效,不敢說就研究出來了,我覺得還得再看看。”

畢竟他燒出來的肥隻用在了幾塊菜地上,未曾在田中試驗,不知肥效如何,不過私底下沈如輝是很有信心的。

他頓了頓後道:“至於水稻的播種,前年和去年我在幾塊田裏試過,待秧苗過三寸時再插秧,收獲時可比兩寸左右時下秧高寸許,所收稻穗也較長,且更抗旱,一畝所得大概多出一鬥到三鬥。”

別看一畝隻多出一鬥左右,這可是平均畝產,要是有十畝水稻,那就是多出一百鬥……即一石。

一石糧夠一人吃百天了,省省,不餓死的情況可以吃更久。

趙含章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沈如輝,哪裏舍得放他去建碼頭?

這樣的人才就應該留在司農寺,繼續給她研究各種糧食作物的種植去。

她的目光就移向曹平。

曹平悚然一驚,連忙道:“下官遵照傅尚書的吩咐,沿著洛水建了兩座水磨坊,還有兩座鍛壓坊,您要做的電也在研究中了,有了些許眉目。”

趙含章眼睛發亮的問,“哦?有什麽成果了嗎?”

曹平有些委屈道:“隻是有些眉目,傅尚書要求的工藝很精細,少有工匠能做到,要將那種神力儲存在那樣小的盒子裏,甚難。”

在曹平看來,電就等於神力,是如天山閃電一般的存在。

雷電本就屬於神造,而傅庭涵現在要做造神跡者,不僅創造了電,還要儲存它,使用它,那豈不是等同於神了?

曹平每次去操作和研究都心驚膽戰的,而作坊也的確爆過幾次,雖然每次都是劈裏啪啦一陣響,沒有傷亡,可依舊讓他害怕不已。

趙含章憐惜的看他一眼,理解他,“為難你了,電坊的確難,這樣吧,此事還是交給傅尚書,曹掾史,你去一趟青州和光州,主建海運碼頭如何?”

曹平:……

青州,蠻荒之地,他不太想去。

趙含章看著他的表情,立即道:“我封你為鎮海使,四品,位同刺史,可以調用青州和光州之民建設碼頭。”

曹平臉上的為難之色立即消散,沉思起來。

掾史是從六品官,他這是一下往上蹦了五級啊。

曹平咽了咽口水,不由看向沈如輝,最後咬咬牙應承下來,“下官必不負化大將軍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