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最近交州的幾個部落對華軼管理的桂陽郡和安成郡很感興趣,不斷的和他有衝突,想要搶占兩郡。

元立懷疑這是王敦的計謀,他恐怕是想在趙含章無意興戰時收服江州,擴大琅琊王的地盤,所以他此時也跑到江州去了。

趙含章讓他便宜行事,要是能說服華軼歸順於她是最好的,不行,也應以結盟為主。

但現在王四娘占的地方絕對不能還給江州,這是底線,其他的支援,他們都可以適當放寬條件,隻要他能對付王敦。

若華軼願意歸順於她,那她便能將荊州和江州連成一片,在南北相安無事時一邊蠶食交州和廣州,一邊拉住王敦兄弟的注意力。

這些事情,都需要元立去完成,王四娘、王玄和華軼需要他來聯絡維係。

以元立的心機,總不會讓他們吃虧。

對於這一點,趙含章很有信心。

大軍靠近洛陽,自有人先跑回去稟報,不然軍隊貿然靠近京城,恐怕還沒看到洛陽的城門就要被城外的趙家軍當敵軍給攔住了。

所以午休過後正要進宮的趙含章一聽說傅庭涵回來了,當即腳步一轉就往城門外走。

大軍留在了城外,隻一百親衛護送傅庭涵進城,趙含章站在城門口迎接他,他才撩開簾子,趙含章便露出燦爛的笑容。

傅庭涵也不由笑開,起身鑽出馬車,車夫連忙拉住馬車,跳下車去放腳凳,腳凳才放下傅庭涵就自己踩著凳子下來了。

他身後的傅安幾次想要越過他先下車都不行,最後他隻能蹲住,默默地看著他們家郎君下車後快步朝趙含章走去,那步速,恨不得跑起來。

趙含章也加快了腳步,大庭廣眾之下,倆人都克製的停住了腳步,隻麵對麵站著,“一路還順利嗎?”

傅庭涵點頭,“很順利,我讓他們把車都送到軍營裏看管起來了,暫時存於庫房之中。”

趙含章:“也好,城中人多手雜,此時還不好顯露出來。”

趙含章已經隱晦的打量一圈,人黑了一點,但因為他長得白,黑一點也不過是偏小麥膚色,很是健康。

最重要的是,他精瘦了許多,人看上去竟比之前還有精神。

趙含章側身道:“一起騎馬回去吧,你也看看洛陽的變化,對了,我阿娘到洛陽了,現在正在家裏等著你呢。”

傅庭涵:“你和我說過。”

兩個人幾乎每天都用電報聯係,王氏到的第二天她就告訴他了。

“哦,不過是多叮囑你一句而已,怕你緊張。”

傅庭涵本來一點也不緊張的,被她這麽一說反倒緊張起來了。

傅庭涵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事會讓未來的嶽母大人生氣的,於是忐忑的問道:“是因為我不在洛陽,久不問候,所以王夫人生氣了嗎?”

“不是,等你見到她就知道了。”

王氏怎麽會生傅庭涵的氣呢?

她知道的不多,卻也知道傅庭涵對趙含章幫助良多。

而且,說真的,有這樣的家世,這樣的才華,能夠心無旁騖的幫助三娘,又愛重她的,也隻傅庭涵一人而已。

別的男子,真要他們屈居三娘之下,別管事成前說得多好聽,事成以後多半會後悔。

那樣的人品,王氏才看不上呢。

所以她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一聽說傅庭涵回來了,當即就讓廚房燒水,宰羊殺雞,比當初為趙含章準備的晚食有過之而無不及。

傅庭涵一進大門就看到王氏了,他看了趙含章一眼,連忙上前行禮。

王氏一臉欣慰的看著他,連聲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看看人都瘦了,還黑了,在外麵很辛苦吧?”

傅庭涵:“不辛苦……”

“你不必遮掩,都瘦成這樣了,能不辛苦嗎?”王氏說罷瞪了趙含章一眼,“什麽事非得指使庭涵去做?你手底下有這麽多人呢。”

再一轉頭麵對傅庭涵時又是一臉的笑,“廚房燒好水了,我讓下人給你送去,廚房才殺了羊燉上,待你洗漱好便可以用飯了。”

熱情得傅庭涵有些招架不住,他連忙應下,都想不起來和趙含章告別就連忙帶著傅安跑了。

他還是住在原來的院子裏,距離趙含章的院子不是很遠。

下人已經把熱水送過來,剛給倒上,一旁有冷水給他兌。

傅庭涵看了一眼後道:“我自己來吧,你下去吧。”

傅安已經把布巾、胰子和梳子都給找了出來,“郎君,我來幫您洗頭吧。”

傅庭涵正遲疑,想起來,“我的行李呢?”

傅安這才想起來,連忙放下東西,“還在外麵呢,我去讓人抬進來。”

傅庭涵點了點頭,“今天有長輩,找一套鮮亮一點的衣服吧。”

傅安應下,連忙去讓人把行李抬進來。

傅庭涵轉到裏間,將衣裳解了掛在屏風上,隻著裏衣裏褲站著,他往木盆裏兌了一些水,卷起袖子正要洗頭,想起擦頭發的布巾還沒拿進來,連忙出去找。

趙含章端著一碟點心走進門來,“我娘說讓你先吃些點心墊墊肚子再洗,別……”

傅庭涵連忙拉緊裏衣,有些不自在的道:“你放著吧,我在車上吃過幹糧,其實並不餓。”

趙含章目光從他的手臂上滑過,挑眉問道:“你在鹽場幹活了?怎麽還練出肌肉來了?”

傅庭涵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一看便很有力量,之前他跟著她練劍,鍛煉身體可沒練出這麽結實的肌肉。

傅庭涵低頭看了一眼後道:“我在海邊推鹽了,每天都要推不少的鹽……”

雖然他是去做試驗的,但……數據記錄完了,大家都在忙活,他自然不好就休息,就跟著大家一起推鹽,攪拌和過濾……

趙含章不提他都沒留意,嗯,他近來力氣是變大了一些,飯量都漲了,所以他真沒意識到自己瘦了。

趙含章已經重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若有所思道:“那你可以換一套鍛煉方法了,你之前拉不開一石半的弓,這次可以試一試。”

“還有馬上作戰也可以練起來,”趙含章道:“雖然不需要你上戰場,但練一練,多一些自保的能力總是沒有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