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趙駒下完命令,確定他收到命令之後,趙含章便將這道軍令寫下來,她關上電台出去。

守在外麵的親衛立即上前將門鎖上,然後將鑰匙交給趙含章。

“曾越呢?”

“副統領去調防了。”

趙含章點了點頭,道:“一會兒讓他來找我。”

“是。”

軍令需要入檔兵部,就算她可以任意指揮軍隊也要入檔,但她暫時不想讓人知道這道軍令,以避免有心人猜到傅庭涵的行蹤。

她把軍令交給曾越,“此事隻你知道,五天後再拿到兵部去入檔。”

曾越接過,恭敬地應下,收好軍令後問道:“郎君身邊的守衛可要調換增加?”

趙含章垂眸想了想後道:“將親衛從一百增至五百,守衛營增至五千人,騎兵增至一千,將來他出行的時候隻會越來越多。”

曾越應下,將全軍挑選的事提上日程。

趙駒知道傅庭涵的重要性,當即讓心腹全五帶五千兵馬前去接應。

傅庭涵帶著一千護衛還沒出青州,便得到消息,前麵有趙家軍等候護送。

大軍揚著“趙”字旗,沿路的土匪山賊都安靜的縮著,不敢冒犯。

隻不過窺視還是少不了,見趙家軍中護送這麽多車,也不知道是什麽,難道傅庭涵在青州發現了寶貝?

消息悄悄擴散,天下英豪無不嫉妒。

就是已經歸順趙含章的石勒都忍不住泛酸,和張賓道:“實沒想到,最後天命歸於一女子身上。”

不怪石勒將一切歸為天命,實在是趙含章一路以來的運氣太好了,要家世有家世,要財寶有財寶。

因為援助幽州,趙含章給他們派遣了不少管事和工匠,各種作坊慢慢開起來,琉璃坊如今也找到了合適的地點。

石勒去看過,雖然工匠們很少提起,但他還是確定了,這東西最初是傅庭涵做出來的。

就這一個琉璃坊,便給趙含章帶來多少利潤,她一開始養兵便是依靠的這個生錢的寶貝。

而據他掌握的消息,傅庭涵的本事可不止在賺錢上,之前她攻城常用的霹靂彈和火藥包,還有現在可以即時與她通訊的電台……

火藥還罷,隻在戰時能用,而且那東西一開始嚇人,但隻要摸透了,不是不能對付的,可電台……

隻這一項,他就可以肯定,江南的琅琊王對趙含章來說不過是隻螞蟻,她抬抬手就能滅了,現在她不動,不過是憐惜天下蒼生,想要以和為貴。

想一想,她若將電台遍布全天下,每個地方早上發生的事,中午便可知,軍令瞬息可達千裏之外。

要是打起來,琅琊王還在調兵時,她就能指使大軍攻城了,天下兵馬全在她手,天下的訊息也全在她手中,琅琊王可能還沒摸透她的布局,她就已經對琅琊王了若指掌了。

這不比火藥還恐怖嗎?

刁鷹和張敬雖然覺得訊息很重要,卻不覺得訊息比火藥還重要,隻有張賓理解石勒,然後笑著勸慰他道:“或許是上天也見不得天下百姓如此苦難,所以選擇了大將軍,她有一顆仁心。”

石勒譏誚道:“但為將者,心慈必敗。”

張敬笑著搖了搖頭道:“主公,仁非慈,我們這位大將軍可不心慈手軟,這一路行來,該殺之人,甚至不該殺之人,她可都沒少殺。”

張賓看得比石勒更透,道:“主公還記得當年圍獵東海王的事嗎?”

石勒點頭。

“早年我還以為她是力有不足,所以隻救了些女眷便罷手,可現在回頭去看,當年她隻怕是故意把那些官員和世家貴族留給主公,為的便是借刀殺人。”

石勒驚詫的瞪大了眼睛。

張賓摸了摸胡子道:“您看,現在朝廷上留下的舊臣不過數十個,其中還有一大半是早年間她從鄆城挖來的官員,主要在司農寺、工部和戶部任職,這些人家世一般,並不留戀晉帝,看這些時日送來的邸報,目前還堅持正統,圍繞在小皇帝身邊的官員不過零星幾個,不是在禮部,就是在禦史台。”

“就連小皇帝身邊的荀藩對她也是恭敬居多,她的政令在朝中從未被駁回過,從洛陽到州郡,暢達不已,就是下到縣城,也是擁護者眾,究其原因,不就是因為晉庭舊臣多亡於戰亂,如今從上到下的官員大半出自她門下,或是她親自選才任命的。”

除了學堂的學生外,其他官員大半出自招賢考和別人向她舉薦,她對他們有知遇之恩,他們在出仕時就已經或主動,或被動的稱謂趙氏一係的人,擺脫不掉趙含章的印記了。

算起來,晉庭的舊臣一半死在石勒手上,剩下的一半,有一半是被王彌殺的,還有一半是劉聰之流所殺,所以,他們都無形中幫了趙含章。

因為他們,從晉武帝開始遺留下來的政治毒瘤被清除,趙含章是在一片廢墟上重建秩序,是很艱難,因為她無人可用,隻能自己培養;

但也很便利,因為政令通達,隻要她不昏聵,這片廢墟就會按她設想的那樣長出草,長出樹,開出花,生機勃**來。

所以,張賓認為她仁卻不軟弱,她要奪人性命時可不心慈手軟。

張賓說這些也是為了讓石勒明白,趙含章的確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心機手段皆有,天命也在她,所以他們還是別瞎折騰了,不如跟著她建一番功業。

石勒就摸了摸下巴,領悟了張賓暗示,“一會兒我去訊息所,催促洛陽盡早把書局和造紙坊的圖紙送來。”

石勒暗暗咬牙,道:“範陽幾郡送來的要開辦的官學批文給他們批了吧。”

石勒自己是崇尚開設學堂的,他就吃虧在不認字上,所以當年才被抓為奴隸,被人賣來賣去,但他不是很喜歡趙含章在幽州開設學堂。

之前是礙於她的命令,因此允許了幾所學堂開辦,豫州送來了不少先生,但他去聽過幾堂課,還看過他們的課本,說真的,他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