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奶奶。”許晴棠強忍心頭的酸澀,扶著老太太坐上了堂屋的家主位。

顧老太太長舒一口氣,拍了拍許晴棠的手背,咂咂嘴道:“你看,你公公婆婆兩個人,整天也不著家,趕緊打電話催催,什麽時候回來吃飯。”

許晴棠應了一聲,連忙掏出手機。

顧景淮翻看著腕表,開口說道:“別打了,估計等會就回來了。”

顧老太太的眼神在這小兩口身上轉了個來回,目光有些深沉,心裏像是裝了什麽事。

“咳咳,景淮啊,你也不要總是板著臉啊,”顧老太太邊說著,端起茶盞,“你看你把棠棠嚇得,跟個小鵪鶉一樣。”

“她?”

顧景淮話音未落,眼角餘光瞥見了院子裏的父母二人。

許晴棠也注意到了公婆,連忙起身迎接。

公公顧均庭板著臉,婆婆白賀妍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兩口子之間拉開了好幾個身位,彼此之間也不交流,像是鬧了矛盾。

“媽。”許晴棠笑著打招呼。

白賀妍看了許晴棠一眼,板著的臉瞬間展開,笑得眼睛裏都在泛著光:“棠棠,這幾天也不給我打電話,都沒人陪我聊天了。”

“對了,聽說你們家公司現在...”白賀妍邊說著,挽著許晴棠去了餐廳,“前段時間,我在國外辦新公司的手續,等我回來了才知道,你們家竟然出了這麽大事,景淮他爸也是個啞巴,什麽都不知道跟我說。”

聽著婆婆這麽說,許晴棠不自覺地低下了頭,她的手指揉捏著衣角,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臻棠瀕臨破產。

這,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沒什麽好拿出來聊的。

“我剛在海城那邊盤了兩棟樓,手上活錢不多,這有一千多萬的閑錢,”白賀妍說著,對著許晴棠笑了笑,“我給你轉過去,你家裏肯定缺錢用,轉交給你爸爸啊。”

“媽,不用了...”

許晴棠隻覺得臉上燒得慌,連帶著眼眶都有些燙。

顧家人對她都很好。

但是她不敢說,其實她爸爸現在已經死了,這筆錢來得...太遲了。

“棠棠,你是我兒媳婦,咱們就是一家人,跟我見外什麽。”白賀妍拍了拍許晴棠的後背,手指在屏幕上點點戳戳,不大會的功夫,這錢就轉到了許晴棠的賬戶。

許晴棠想跟顧景淮說說,把這筆錢給他。但顧景淮一直在打電話,沒給她一丁點開口的機會。

晚飯很快就上了餐桌。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許晴棠緊挨著顧景淮。

席間,顧奶奶的話不停,從老宅的菜園子說到了龍灣的廚子,又從顧景淮小時候說到了三年前那場倉促的婚禮。

老太太越說越激動,淚眼婆娑地望著許晴棠:“棠棠,景淮,奶奶時間不多了,你倆要是願意,盡快生個孩子吧。”

話落,老太太臉色漲紅,抬手捂著心口,還是管家陳媽反應快,拿了藥來,給老太太吃了才見好。

聽到孩子兩個字,顧景淮眉頭微蹙,眸光愈發冰冷。

他像是做了什麽決定,忽然端起了酒杯,輕巧地跟許晴棠碰了一下,丟給許晴棠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開口說道:“正好,今天大家都在,我也有事要說...”

許晴棠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顧景淮想幹什麽,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拚命給他使著眼色。

“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把你奶奶氣死你就現在說!”許晴棠壓低了聲音,幾乎是貼在顧景淮的耳邊說出的這句話。

顧景淮看了她一眼,“你不想離?”

“你,奶奶什麽情況你看不出來?她這種身體情況,你是想把她氣死?”

許晴棠說完,顧景淮的臉色變了又變,他在眾人的注視下,仰頭喝完了杯子裏的紅酒。

一桌子人還在看著,等顧景淮說下文。

許晴棠連忙出來岔開話題,“他說,最近有朋友介紹了大牛專家,改天帶著奶奶去看看,奶奶肯定長命百歲。”

說完,許晴棠尬笑兩聲,笑著給顧景淮夾了一塊他最討厭吃的蘆筍。

“吃吧,景淮。”許晴棠咬緊了牙,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顧景淮瞥見餐盤中的蘆筍,眉頭微跳一下,還是將蘆筍塞進了嘴裏。

兩個人說的你來我往,這一幕落在其他人眼裏,反而是為這段婚姻添了點新的色彩,三個長輩看著他們,相視一笑,誰也不提,就默默吃飯。

這一頓飯,顧景淮揣著心事被奶奶和媽媽灌了不少酒。

外麵天色早已暗透,老太太說啥也不讓他們走,硬是將他們給留了下來。

許晴棠攙著顧景淮一道回了院子。

這裏是他們兩個的院子,位於整棟宅院的東北角,是個獨立的中式院子。屋裏的陳設卻是非常現代化的,關了門根本想不到這是在老宅。

“我,我去偏房睡吧。”許晴棠拉緊了肩上的包帶,看著正在脫衣服的顧景淮目光有些閃躲。

“放心,不用你說,我也不會跟你一個被窩睡的。”顧景淮有些醉意,說話也斷斷續續,他拉開衣櫃,將自己的西裝掛了進去。

“你不讓我說離婚的事情,卻要跑到偏房,這是又準備了什麽計謀?”

“我沒有。”

“沒有最好。”

浴室內潺潺的水聲響起。許晴棠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敢動,她想著要不今晚就在沙發上對付一宿算了。

“許晴棠,幫我送個浴巾。”

聽著浴室內傳來的聲音,許晴棠咬牙切齒,但也不敢忽略他的要求。

“給你!”許晴棠拉開浴室門的一角,別過視線不去看他。

浴巾脫手的瞬間,許晴棠感覺到一陣巨大力帶著她,她腳下一軟,整個人摔進了浴室。

順著菡萏的水汽向上看去。

許晴棠的臉紅得像是過年貼的福字。

“你那麽使勁幹什麽!”

“我沒有。”顧景淮臉色潮紅,聲音也有些軟,他將浴巾圍在腰上,又把許晴棠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