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許晴棠處理了工作,提前下了班。
她開車去了國貿商場,看太太團的群聊說,家裏開畫廊的李太太新弄了一個美術館,就在國貿附近。
她在商場買了點東西當做伴手禮,獨自去了這家‘墨墨美術館’。
在美術館門前,許晴棠老遠的就看到一個高大男人,一身休閑老錢穿搭,卡其色的褲子,白色的粗針毛線外套,舉手投足都散發著符合這家美術館的氣質。
她看得不由得一愣。
這套穿搭很眼熟,她記得,顧景淮也有一身差不多的。他第一次穿的時候把許晴棠嚇了一跳,常年恨不得西裝焊在身上的人,突然改穿休閑老錢,怎麽看怎麽奇怪。
“許總!”
一聲驚呼,將許晴棠的意識喚醒。
許晴棠這才發現,那個‘休閑老錢男’旁邊的人,是祁之煬。
“祁總,這麽巧?”許晴棠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對其點頭示意,“您朋友?”
祁之煬笑道:“是的,滬城來的,榮栩。”
聽到對方姓榮,許晴棠不禁一頓,又認真看了看這位榮先生。國內姓榮的不多,最出名的就是滬城那家了。
“榮氏?”
“看來許總知道了,”祁之煬笑著點頭,“就是他們。”
榮栩對著許晴棠淺笑,同時伸出手,“許總,早有耳聞,幸會。”
三人邊聊天,一同進了墨墨美術館。
今天是墨墨美術館開業的第二天,不少頭天沒空過來的,基本都趕在今天來了。
原本應該是人煙稀少的美術館,如今人頭攢動,堪稱一句菜市場了。
東道主李太太就在門口,此刻正在與人寒暄,她一掃眼,見到許晴棠等人,趕忙湊了過來。
“呦,顧太,您可真是大忙人啊。早就想給你發邀請了,趕在開館之前叫你來的,結果你家顧總說跟你在外麵度假,哎呦,真是酸死了。”
李太太本來就是圈裏的話癆,人也沒啥壞心眼,許晴棠還挺愛跟她聊天,聊一會就不惆悵了。
不過這次,提到顧景淮,她卻高興不起來。
也不知道顧景淮到底去瑞士幹嘛了。
就是收購瑞士銀行,也該回來了。
“李太太,這是一點開業禮,”許晴棠笑著將禮袋遞了上去,又掃量著美術館裏邊的情況,“裏邊人太多了,我就不進去了,最近感冒了。”
李太太一聽,直呼不好,“顧太,咱們姐妹什麽交情,生病了還跑過來,你把姐姐搞得都不好意思了,我安排人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我開車了。”
“哦,那好吧。”李太太撇了撇嘴,又跟祁之煬和榮栩寒暄了兩句,結果人家兩個也沒有多留的意思,一溜煙也走了。
許晴棠還沒走遠,祁之煬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說最近手上有個項目準備開始,問臻棠有沒有興趣。
一聽這話,許晴棠掉頭就走了回去。
海溫集團啊!
國際上都算鼎鼎有名的,真能談下他們的單子,她必須把通稿狠狠發上一圈,炒得無人不知臻棠紡織。
許晴棠走著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被人盯著。
就在她身側的國貿大廈五層的消防通道中,高大的身形隱藏在黑暗中,他左手無名指帶著婚戒,手持軍工級的望遠鏡,隨著她的腳步,望遠鏡也跟著挪動。
……
祁之煬約的地方是個餐廳,就在國貿商B座的頂層,據說是很難排號的網紅餐廳。
許晴棠到地方之後,整個餐廳冷清得不行,除了門口排排站的服務生,也就隻有祁之煬一個人坐在餐桌前。
“許總。”祁之煬笑著起身打招呼。
許晴棠加快了腳步,落座後將自己的手包放在了腳邊的地毯上,同時不斷掃量著四周。
“榮先生呢,你們沒有一起嗎?”
“許總,有我陪您吃飯還不夠?”祁之煬笑著,眉尾輕揚。
“沒有,隻是好奇而已,”許晴棠端起水杯輕抿一口,揚手喚來了服務生準備點單,她翻看著菜單,不時抬眸對著祁之煬笑道:“祁總,這頓我來買單吧,就當是供應商給甲方上供了?”
“許總,不,晴棠。我覺得我們認識這麽久了,勉強也能算上朋友了,為什麽在你嘴裏永遠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祁之煬說了一連串,邊說著,滿臉遺憾。
在頭頂的燈光照映下,他混血麵容的優勢被放到最大,高聳的眉弓將雙眼隱藏在陰影之下。墨藍色的瞳孔,此刻顯得猶為剔透。
“祁總,我覺得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如果你不喜歡工作話題多的話,我可以盡量少說。”許晴棠微微聳肩,端起酒杯,裏麵盛放著葡萄汁。
除了正經的商務局,許晴棠一般是不喜歡在開車的情況下,跟人喝酒。
她可不想坐在自己的法拉利488副駕,抱著代駕小哥的折疊小電動車。
“砰——!”
兩隻酒杯輕撞一聲。
“那往後,可以不要再叫我祁總嗎,不然我覺得我還在工作,總裁也需要私人生活不是嗎?”
“好的,那,”許晴棠想了想,才道,“那我跟趙總一樣,叫你leon?”
祁之煬點了點頭,“晴棠。”
話落,餐廳內的燈光驟變,僅留下二人頭頂的水晶燈,鋼琴的聲音響起,彈了一曲很浪漫的曲子。
許晴棠坐在原位,手中的餐叉僵硬片刻。
她抬眸對上了祁之煬那雙幽藍的瞳孔,不禁失神片刻。
原本她以為祁之煬是中文不太好,所以有時候講話,措辭稍顯怪異,但這種眼神,她好像能品出一些其他的味道。
“leon,用餐吧。”許晴棠不著痕跡地開口。
一餐過半,等餐廳的燈光亮起之後,鋼琴演員也下班離場。許晴棠終於跟祁之煬談到了工作,根據祁之煬所說,他們集團三年一度的供應商更換,最近開始準備招標工作了。
許晴棠大概問了問,中間又給小朱發了一條消息,讓她和組員查一下往年海溫集團的供貨標準。
從餐廳離開時,祁之煬本來想要送許晴棠走,但聽她說開了車,也隻能作罷。
他看著紅色的跑車駛離停車場,眸中的熱情褪去,一臉平淡,甚至是冷漠地上了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