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淮額角抽跳,拿著照片的手在隱約顫抖。

他最近都沒怎麽回過家,許晴棠如果懷孕了,肯定不是他的!

他強壓下心中的無名火,眼底的光重新變為冷冽,他冷哼一聲,隨即點了點頭。

“律師那邊,財產梳理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顧總,自從半月前開始,律師和會計已經在梳理您二位的共同資產了,截至目前,基本已經梳理完畢。”

聞言,顧景淮點了點頭,手中那張許晴棠和人擁抱的照片幾乎要被他捏碎。

他眼底最後一絲憐惜也盡數粉碎,剩下的隻有冰冷。

傅睿將手中的文件夾遞給顧景淮。

自從蘇小姐回國,他就看出自己老板這段婚姻該是走到盡頭了。

隻是這一天真來了,還有些不適應。

許晴棠是個很溫柔的人。很多時候公司加班,她都會帶零食和宵夜過來。放眼整個圈子,沒有哪家的老板娘會這麽親切。

“顧總……”傅睿試圖勸勸。

顧景淮隻是瞥了他一眼,翻看著手中的資產清單。

傅睿瞥見照片中憔悴的許晴棠,給自己找了一點勇氣:“太太她剛剛流產,你這個時候跟她提財產分割,離婚什麽的,是不是不太好?”

顧景淮冷笑一聲,指尖夾著‘出軌’的照片,恨不得將其貼在傅睿的臉上。

照片上二人擁抱著,一看就是關係匪淺。

“你覺得,許晴棠還有什麽資格做我的太太?”

“可……”

顧景淮有些不耐煩:“好了傅睿,你話多了。”

蘇姍姍剛好進門,她手上拎著咖啡袋子,看到氣氛不對問了一句:“怎麽了?”

“沒什麽,我先走了。”傅睿瞄了一眼蘇姍姍,咽下最後想說的話,恭敬地退步離開。

蘇姍姍把咖啡遞給顧景淮,一眼就瞥見桌上散落的照片。

豔紅的美甲戳在照片上,剛好點在裴曜的臉上。

她一副見了鬼似的樣子:“天呐,景淮,這不會是?”

顧景淮臉色陰沉,眼眸微眯,他一把奪回照片,扔進了垃圾桶:“沒什麽。你來幹什麽?”

蘇姍姍悻悻道:“拜訪客戶,剛好路過我就上來看看你。不過景淮,既然許晴棠能幹出這麽不要臉的事情,你何必再給她體麵?許家現在就是債窟窿,你這麽聰明肯定想到要斷臂保己了吧?”

顧景淮藏在桌底的拳頭攥緊了,他看著蘇姍姍,沉聲開口:“不要提她了,我會處理好的。”

二人談了會工作上的事,隨後蘇姍姍接了個工作電話就離開了,顧景淮把傅睿喊了進來,兩人一起去了律所。

他和許晴棠雖然是商業聯姻,但當年顧景淮還不是顧氏風投的接班人,因此,他們的聯姻協議上並沒有做婚前、婚後的財產劃分。

如今要分割財產,牽一發而動全身。

車子開在路上的時候,車內氣壓很低沉。經過十字路口時,顧景淮忽然開口,要去醫院。

“顧總,您是要去看太……許晴棠嗎?”傅睿問。

顧景淮點了點頭。

他很好奇,照片上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他和許晴棠認識多久,他們究竟是什麽時候好上的!

到醫院的時候,顧景淮站在病房門前,隔著玻璃隻能看到許晴棠自己在屋裏。他目光轉了一圈,也沒看到裴曜的身影。

“哢噠——!”

房門打開時,許晴棠正在看書。

二人四目相對時,許晴棠的眼神立刻從平靜轉為驚訝,然後便是怒火與冷漠,她板著臉道。

“你來幹什麽?”

“我為什麽不能來,畢竟你還是我名義上的太太。”顧景淮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的同時,目光不斷尋找。

良久,他忽然開口:“他呢?”

許晴棠一怔,她聽懂了顧景淮的弦外之音,忽然笑了。

“出去了,怎麽,你想見他?”

“並沒有。我隻是來跟你談談,我們離婚的事情。”顧景淮說著,接過傅睿遞來的財產清單。

“這是咱們結婚三年產生的共同財產,不過咱們彼此都知道,這些全部都是我賺來了,所以……”

顧景淮的話還沒說完,許晴棠將文件撕得粉碎。

她恨不得撲上去咬死顧景淮,卻又不想這麽輕易就簽字離婚。

她現在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怎麽會這麽輕易讓顧景淮和蘇姍姍好?

讓位。

沒有那麽容易。

“我理解你,畢竟你父母還有弟弟都失蹤了,你不舍得撒手也正常,”顧景淮整理著自己的西裝,不經意說道,“如果你同意離婚,並且不染指我的股份,我可以給你一個億的現金,還有咱們住的那套別墅。”

“嗬嗬,顧景淮,我不會要你的錢,離婚協議我也不會簽的!”許晴棠笑了笑,渾身都在顫抖。

“我要蘇姍姍永遠背著小三的名頭,我要看看她怎麽嫁進你們顧家,我還要看看有一天她生了孩子,這個孩子是姓顧還是姓蘇。”

許晴棠越說越激動,雙眼逐漸通紅。

顧景淮眸光冷冽,他知道今天談不出什麽了,於是沒再說什麽,起身整理了西裝的扣子,大步離去,臨走前還不忘囑咐許晴棠一句:“流產了就別這麽大的氣性。”

隨後,顧景淮的身影消失。

門扇在半空晃動兩下,最終砰的一聲閉合。

許晴棠怔了一瞬,回味了兩秒,不可置信:“我,流產?”

她終於讀懂了剛才顧景淮一副那種表情的含義,感情他是認為自己被綠了?

……

許晴棠魂不守舍地過了兩天。

裴曜帶她出院的時候,她臉上才勉強擠出了笑。

她看著裴曜的車子,嘴角不禁微微**:“裴少,你家也破產了?”

這是一輛款式稍老的E63。

也不怪許晴棠會這麽問,裴家是做醫藥方麵的,手握數種藥的原研配方。裴曜從小就愛極了炫耀,什麽東西都要用最好的,忽然開一輛老款車,倒是有些割裂。

“大小姐,代步工具而已。”裴曜拉開車門,將許晴棠小心送進車,細心幫她係上了安全帶,“走吧,帶你回家。”

車子啟動時,許晴棠心裏還有點忐忑。

她自己的家,早就被一幫人堵上門了,就算她這幾天在住院也能猜到不能回去。而顧景淮那邊,她根本不想去。

也不知道裴曜是打算帶她去哪裏。

車子七扭八拐地開進了市中心,轉進一處公寓時,許晴棠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裏。她跟著裴曜上了電梯,到22層時,電梯停了。

“這是?”

“之前買的。”裴曜解釋著,將許晴棠帶進了房子,“那時候咱們不是說過,誰能先靠自己買一套房子,誰比較厲害嗎。”

許晴棠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

這個賭約,或許是他們漫長的青春時光中某一天心血**互懟時誕生的。

諸如此類,多如繁星。

“往後你就住在我這,什麽時候搬走你自己說的算,我可不想看你被人欺負還不能還手,好歹也是我的發小。”裴曜說著,咧嘴一笑。

許晴棠眼眸一酸,借著別頭發的動作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淚。

她從小就覺得裴曜總是欺負她,小時候會拽她頭發,說她是醜八怪跟屁蟲。可現在,在她人生最黑暗的這段時間,竟然都是他在陪著。

“謝謝。”

“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