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臉色一沉,感覺自己反而沒台階下了。

君無戲言啊。

本來是逗他玩的,他怎麽還打蛇隨棍上呢。

“哦,朕隻能委任你雁門太守,你看——”

“好,謝主隆恩!”

蕭逸趕忙行禮:“陛下,請再考慮一下關於軍器監大監的事情,臣擁有了軍器監,一定可以事半功倍,早傳捷報。”

“咕嚕——”

商洛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這特麽小子,這麽一會兒就變成雁門太守了,這也太會鑽空子了吧。

可是金口玉言,如何收回啊?

這王八蛋小子真是愣頭青不怕死啊,他以為他是誰呀,那戰場豈是兒戲。

不過,也沒事兒,他爹肯定會隨行,說白了,他也就是個擺設,到最後打仗的還是蕭戰,又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想到這裏,商洛又笑了。

“好,朕隻能封你為軍器少監,河東所有軍器所,歸你調動——至於你說的,打了勝仗,要分土地,這事兒聞所未聞啊。”

“陛下,眼下形勢危急的情況也很少有,此等局麵之下,隻有重賞士卒,才能培養出虎狼之師,請陛下恩準。”

“你就這麽篤定?”

說他胖他還喘,仿佛他真的是一名久經戰陣的將軍似的。

說的跟真事兒似的,還越說越真。

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

剛開始商洛是生氣,可是想著想著,又覺得眼前這小孩兒非常可笑,正應了初生牛犢不怕虎那句話。

他還真以為他是紫薇大帝的信使啊?

想到紫薇大帝的事兒,商洛的心裏不由又是一陣悸動!

聽到皇上語氣不太好了,臉色也在瞬間發生了數次變化,蕭逸開始有些明白過來了,感情他是在逗我玩呢吧。

那可不行,既然被老子抓到了這次機會,你休想再收回去。

“陛下,臣雁門太守,軍器少監蕭逸,就是這麽篤定!臣雖然年輕,但也是大商朝的臣子了,臣有一腔熱血,希望報效國家,報恩於陛下,臣願意在陛下麵前立下軍令狀,隻要陛下給臣支持,臣最多一月,必當破敵,若違此誓,甘願一死。”

“蕭逸,這裏沒有別人,你說的話,朕可以當做什麽也沒有聽見——”

商洛板著臉站了起來:“蕭逸,你不要再胡鬧了,朕剛剛跟你開玩笑,是朕的不對,可是你不該繼續逼迫朕,朕今天找你來,的確是要委你重任,朕希望你幫助朕統計天下田畝賬冊,人丁賦稅,你也知道,現在朝廷捉襟見肘,到處要用錢,郭紅陽未免讓朕有些失望,所以,朕希望你出任戶部員外郎一職——”

見商洛終於說出了心裏話,蕭逸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陛下,臣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呢,讓您這麽愁眉不展的,原來就是為了搞錢的事兒啊,這件事情,也包在臣的身上了,不就是戶部員外郎嘛,臣接旨就是了——”

商洛大喜:“好,就知道你小子不會讓朕失望,剛剛所謂出征之事,就此作罷,朕不怪你,你就安心在朝廷為朕充實國庫,朕告訴你,此舉你要是做的好了,功勞絕不比給朕開疆拓土要小呢。”

“至於雁門關的戰事,朕會另外委派大將前去。”

“不!”

蕭逸臉色一沉,拱手:“陛下,如果陛下收回成命,不許我出關為兄長複仇,臣,也不會接受戶部員外郎的職務,臣請陛下恩準告退!”

“神馬?”

“你居然敢這樣頂撞朕,跟你逗著玩你還當真了,你以為行軍作戰是兒戲嘛,你要把朕的家底敗光嘛,你會打個屁呀。”

“——陛下,臣,真的會打!”

“哼,你敢要挾朕,朕把你——”

一個念頭在商洛腦中閃過,他頓時明白過來了,原來說了半天,這小子之所以堅持要去跟突厥作戰,是為了給八個兄長複仇啊。

這麽一想,他有有些釋懷了。

不管怎麽說,此子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蕭逸,朕了解你的心情,但行軍打仗絕對不是兒戲,你父兄何等英雄,縱橫沙場半生,最後落的屍骨無存,那突厥兵強馬壯,詭計多端,民風彪悍,來去如風,絕不是你這種黃口小兒能夠對付的,報仇的事兒,有朕替你做主,你隻要幫朕搞到銀子,使得後勤補給充足,過不了十年二十年,朕一定讓你得償所願。”

“到時候,你就是踏平突厥最大的功臣啊!”

“十年二十年,臥槽,那我可等不了,就這麽大點事兒,我幾個月就能解決,哪裏就用十年二十年,皇上太悲觀了。”

蕭逸苦笑不已:“陛下,反正我不管,既然陛下已經下旨了,臣也接旨了,陛下就再也不能收回了。”

“而且,臣第一不要軍費,第二不要兵馬,隻需要陛下支援少量的糧草,自然就能破敵,即便是失敗了,陛下也沒有任何的損失,陛下有什麽不願意的呢?”

“臣可以向陛下做出保證,臣出征雁門,絕不耽誤戶部員外郎的工作,天下田畝賬冊,人丁賦稅,官員俸祿,國庫收支,一定給陛下算的清清楚楚,如果陛下還是不答應,臣願意再立軍令狀!”

“你有幾顆腦袋,已經立了一次了,再立?”

“啊,臣可以把臣的親爹的腦袋壓給陛下——”

蕭逸咳嗽了一聲。

“好啊,你——”

“陛下恕罪——”

蕭逸忽然悲悲切切的說:“陛下,臣真的會打仗,臣雖然有紈絝之名,那隻不過是臣的另外一麵而已,臣自幼偷偷的學習了兵法,自問不輸給任何名將,隻求能為諸位兄長複仇,求陛下恩準了吧。”

“而且,臣的夫人,乃是北涼女帥,也會跟臣一起出征的啊。”

“這——”

蕭逸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商洛,是啊,放著北涼女帥不用,還要去用誰呢?

隻是目前北涼軍尾大不掉,而且欠餉嚴重,所以,剛開始,他的確沒有要調北涼軍西進的意思。

隻是如果蕭逸出征,情況就有所不同了。

“好,蕭逸,朕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去為兄長複仇,剛剛所說,朕全都兌現,你可以即日走馬上任。但也不要忘了你的兩份軍令狀,你的父親,朕權且壓在長安,你應該知道這裏的利害關係吧。”

“臣完全明白,臣多謝陛下。”

蕭逸難得正經,一臉肅然:“陛下,臣還有一個要求,如果臣能夠凱旋而歸,請陛下調查朝中奸黨,查出誰是陷害我兄長的奸細,將他千刀萬剮,為我兄長複仇。”

見蕭逸的眼神之中充滿刻骨的仇恨,商洛深深點頭,同時也深深地感到這廝身上的戾氣,竟是如此之重。

“好,朕答應你,如果真有奸細,朕一定嚴懲不貸。”

“多謝陛下,臣先在就回去準備,最多後天離開長安,趕回太原,準備抗敵,請陛下安心等候捷報。”

“去吧。”

商洛微微點頭。

“臣告退。”

就這麽讓蕭逸稀裏糊塗的混了三個官職,商洛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感覺一陣莫名其妙,仿佛是在做夢。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簡直兒戲。

不過,他覺得也沒事兒,因為他根本不會把寶壓在蕭逸這個黃口小兒的身上,關於雁門關的戰事,他自然會另外指派兵馬前往。

另外,他可絕對不像看到蕭逸這種不世出的算賬奇才死在戰場上,留著他還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呢。

此時的蕭逸對他來說,那可就是大把大把的銀子啊。

“來人,傳左翊衛大將軍巴公首來見。”